作者:兰陵笑笑梦
金鸿住下的房间正好就在她的小儿子殷明麓对面,难道这不是无意安排的巧合?难道金鸿发生了什么意外,韩家想要囚禁他们母子,把她的小儿子推出去顶罪?难怪明明要离婚了,却各种拖延,借口想念他们母子,苦苦哀求多留几天。
想到这里,那一脚差点踏入狼窝的惊险,让林舒芜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着,牵着儿子的手也在拼命颤抖,好半天才缓过来。
在韩世豪关怀的口气中,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冷冷对着男人道:“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有事必须回家一趟,不劳烦你来接送。明天会有律师上门,记得签字。如果不签,我们法庭上见!”说着,牵起儿子的小手,踩着高跟鞋走向了其他轿车。
韩世豪笑容慢慢收敛,见人要走,他赶紧伸出手想拉住她,模样有些慌张道:“舒芜你别闹,我们不是都说好的吗?只要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度过最后三天夫妻生活,我就签字,决不食言。”
电光火石间,从男人的态度中,林舒芜马上就意识到了其中果然有问题,这一番话并不像对她用情至深的挽留,而是在用签字为借口,想把他们母子俩留下来。
她眼神透着冷冽,毫不留情地挥开男人的手,一边大声对着酒楼的保安招手求救,一边快步拉着儿子上了夏家的轿车。夏铭在旁边扶了她一把,把小家伙抱上去后,就眼疾手快地锁了车门,任由慢了一拍的韩世豪在外拼命拍着车窗。
酒楼的保安也赶了过来,眼神凶狠地挥了挥警棍,似乎在质问韩世豪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纠缠一个女性,而韩世豪慌里慌张地在解释。
趁这机会,夏铭对驾驶座的司机冷冷道:“傻了吗,还不快开车!”
听到少爷的催促,司机才回神,赶紧启动车子,调转方向盘走了,开了好一会儿才懵道:“少爷,去哪啊?”是回夏家还是先将人送回去?
没等夏铭回答,副驾驶座上的夏铭父亲就不爽了,训斥他道:“没眼色的东西,肯定先将林女士和殷小少爷送回去啊!”
司机被训得赶紧点头。
说完,夏父殷勤地扭头跟林舒芜打招呼,然后道:“林女士,你们刚刚是不是被登徒子缠上了?”果然貌美的女人最好不要一个人在外边走,简直不安全。
林舒芜疲惫地露了一个笑容,“是的,十分感谢你们的帮助,我的司机不知道怎么了,没有来接我们。”
夏父听了,帮忙痛骂道:“这什么司机,光拿钱不办事,林女士你不要心慈手软,就该将这种偷懒耍滑的员工开除!”
闻言,夏家的司机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不敢说话。
林舒芜点了点头,心头冷笑,可不是嘛为殷家开了好几年车,工资薪酬、福利待遇哪项不差?逢年过节还有礼物,关键时候打电话却一个人影都见不到,连韩世豪说话比她都管用,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来真的是她平时心太软了。
窝在母亲身边,小孩儿似乎是困了,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轻轻抖动着,他对母亲道:“妈妈,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能见到张叔叔和李叔叔吗?没有他们,我害怕~”
这两人是殷明麓的保镖,也是殷父在世时的老员工。林舒芜摸了摸儿子的小脸,点了点头,总觉得两个守着儿子还不够安全,殷家别墅内部还是得多安插几个保镖,她才能彻底放心。
此时此刻,这对母子俩依偎在一起,小小的后车座顿时充满了温馨,仿佛自成了一个世界。
连旁边的夏铭也无法插入,他不由感慨,真是不同人拥有不同的家庭,有人生而残缺,却拥有一个极为温暖的家庭;有人聪明绝顶,家庭却四分五裂。
他的父母亲多年前早已各自离婚,再娶再嫁,他们之间的联系寡淡,除了节假日的例行问候之外,从不来往。他生活在一个尔虞我诈的大家庭里,父亲视他为争名逐利的工具,需要他在国际上获得奖项,以此来巩固自己的荣光,除了聊比赛和作秀,他们父子俩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
有时候,父亲甚至会叱骂他,说都是因为他小时候聪明得近乎妖异了,一眼就从父亲的领带和胡须看出了父亲出轨的真相,并将此事告诉了母亲,导致了这个家庭分裂,让妹妹一出生就失去了家庭温暖,说他的自作聪明毁了这个家。
而这些话,也曾一度成为了他上辈子的心结。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得很,父亲出轨又不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将别人的错误背在自己的身上,以此来惩罚自己?
于是重来一世,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父亲出轨的事说了出去,并用上辈子的经验,为自己的母亲在这场离婚官司中争取最大的权益。可最后,他的母亲却并不感激他,反而跟别人抱怨道:夏铭这孩子实在聪明得太可怕了,完全不像是我生的,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全身都在发抖。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家庭温暖这个词,这辈子终是与他无缘了。
沉浸在回忆当中的夏铭,突然感觉自己身旁有动静,他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那是一只幼嫩的手,手心暖烘烘的,抓着他的力道很小,却充满了依赖。
他微笑,紧紧地回握了那只手,仿佛自己握住了一枚降落人间的小太阳。
而另一边,韩家大宅里。
韩天雨惊恐地打电话,捂着嘴小小声道:“叔叔,你还没有把那傻子带回来吗?金鸿他要疯了!他怀疑我在骗他!叔叔,你快想想办法吧!”按计划不是应该已经把人骗回来了吗?
而被绑在床上的金鸿,鲜血淋漓的下-体被简单处理后,暂时止住了血,却依然浸湿了绷带,他双手双脚被束缚在床头,根本动弹不得,嘴里咬着一块布,疼得整个人满头大汗,仿佛从锅里捞出来似的,他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一天了。
他望向身边女人的眼眸里充满了蚀骨掏心般的狠毒,那眼神几乎能令见者血液冰冷、难以呼吸。因为就在今天凌晨,他成了一个废人!
接收到了“暗示”的他欣喜若狂,当天晚上便夜袭了心上人的房门,结果就晕了过去,等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失去男人最宝贵的东西!疼痛和耻辱让他撕心裂肺!
见金鸿双瞳赤红,一副要挣脱扑过来的癫狂模样,韩天雨心里咯噔一声,呼吸急促道:“金鸿我错了,你坚持住,我没骗你!殷明麓那小傻子马上就回来了,只要你指认是他做的,金殷两家我们可以共同分享殷家的一半家产!那对孤儿寡母很好宰割的!我没骗你,他很快就要来了,可能就在路上!只要他一来,我们马上去医院!”
听到殷明麓的名字,金鸿气息渐渐微弱下来,脸上的血色再次褪得一干二净,目光死死盯着床头的那张照片:上面是个黑发雪肤的少年,眉眼可爱,一张脸蛋水灵灵的,那一抹低头的样子,让人联想到了电影洛丽塔中那混合了青涩与性感的致命吸引力,远比那些画报上成熟性感的少妇形象还要吸引人。
如果不是靠着这张照片,他几乎要活不下去了!
韩天雨告诉他,他既然已经成了废人,不如将责任咬死了是殷明麓这个傻子做的,对方为了不坐牢,肯定会任由金家狮子大开口,而他就能凭此分走殷家的一半家产,那漂亮又好拿捏的小傻子还能进到金家,照顾他一辈子!不然等到金家人知道了这件事后,得不到殷家财产的他会失去更多,比如继承人的位置、外人异样的眼光,还要面对底下如狼似虎的异母兄弟。
金家的其他人还不知道,但他们说,只要他这个当事人点头了,韩家人手眼通天,有的是方法糊弄过调查。
这异想天开的方法,金鸿最初是震惊且恨不得掐死韩天雨的。但一整天下来,韩天雨拿着照片,在有气无力、精神涣散的他耳边拼命游说着好处,渐渐的他听进去了,忍不住也点了头。在自己的生命特征在不断的流逝的时候,那张照片、殷家的钱财和对韩天雨的恨意成了他最后的执念、续命的工具,他闭着眼想道:等到他得到了殷家的一半和那个小傻子,他就要好好折磨韩天雨这贱女人!
可是等到最后,他最终都没把人等到,就咽气了。
而等一直忙着打电话的韩天雨回过神来,面对金鸿那失去了呼吸的尸体,她脑子里如五雷轰顶,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心想:我、我完了!
第33章
金鸿是在第二天的午夜咽气的, 因为迟迟等不来林舒芜母子,再加上韩天雨倔强地不肯将人送去医院, 最终失血过多致死, 而她的理由是:殷明麓那小傻子还没来!把人送去医院,全世界都会知道是我做的了!她绝对不允许!
她固执地要等到自己叔叔将人带回来,因为她相信自家叔叔的英明神武, 可是左等右等没等到人, 却等来了一条人命。
她的心彻底凉了, 面如死灰, 呆呆地看着金鸿的尸体,瘫软在地时,周身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眼神也失去了焦距,难道她要坐牢了,这不应该啊?林舒芜母子怎么没有回来,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计划……这里面到底哪里出错了!?
另一边的林舒芜母子其实也并不顺利, 坐上夏家的车没多久后,便被一伙人驱车追上了, 好几辆没挂牌的私家车来势汹汹, 一看就来者不善。
夏家的司机吓坏了, 额头满是冷汗,不知道到底是该停车还是加速开走,最后生存本能逼近,还是豁出去地加大马力, 一骑绝尘。而坐在副驾驶室上的夏父也黑了脸,西装裤下的腿肚子疯狂打颤,本以为是好心顺路接收一对母子,没想到却是一份烫手山芋。
后面的这明显是道上人的手笔,准备将人追杀劫持。
可是他根本不敢将人丢下去,除非殷夏两家合作就此不要了。而且接收了就接收了,在后面那伙不知道有没有手持武器的人看来,他们就是一起的,一旦停车,搞不好全车遭殃。
林舒芜也没想到,人心狠起来竟然会不管不顾直接撕破了脸,那些人在这条车流量极大的道路上还在一路超车,寸寸紧逼,明显不达目的不罢休。现在情况危急,几乎不给人思考空间,但她没有坐以待毙,速度联系了自己的路子,于是等到他们的车驶过一条道路后,突然出现了不少交警,在车上开始安插路障,说此路维修,建议车主改道,还有不少举着荧光棒、穿制服戴牌子的交警在查酒驾和无证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