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车舆停在黑暗之中,那伙人一时半会儿并未有向着这边寻找过来,荆白玉他们还算是安全的。
喻风酌一瞧,道:“公子,眼下看来我们要先走才是。”
“不行,再等等。”荆白玉道:“厉长生他们还未出来呢。”
喻风酌道:“恐怕已经出来了,否则那些个人也不会这般大肆寻找我们。”
说的也是……
荆白玉焦急的向窗外瞧去,厉长生那面可能是一时不好与自己汇合。这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大家走散了,那可如何是好?
“唔唔唔——”
那面喻青崖也被扔在车舆之内,他双手绑着,嘴巴里还塞着布,显然未有清醒过来,还在一个劲儿的挣扎不已,想要将嘴巴里的布料吐出去。
喻青崖面红耳赤,终于捣鼓半天,“呸”的一声,将最终的布一吐,总算是又能开口讲话。
荆白玉听到动静,回头一瞧,就瞧见喻青崖得了自由便不老实,竟然脑袋一探,半个身体便从车舆中露了出去。
“抓住他!”
荆白玉赶紧低呼一声,喻风酌一把抓住喻青崖,就要将他拽回来。
喻青崖又踢又踹,仿佛被土匪绑架了一半,努力的挣扎自救着。
他脑袋露在车舆外面,扯着脖子便开始大喊:“救命啊!救命啊!爹!救我啊!有人要抓我!爹!”
“你爹在这里呢!”荆白玉也一同帮忙,想将喻青崖弄回来。
喻青崖意识混乱,根本不认得眼前的喻风酌,只觉得喻风酌与他爹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喻青崖继续嘶声力竭的吼着:“爹!救,救命!你不要儿子了吗!爹!我在这里呢!”
外面掌柜的带着店小二与一群客人正在寻找他们的下落,忽然听到求救声,立刻伸手一挥,说:“那面!走!”
一群人呼啦一声,潮水一般便涌了过去,一个个手中皆是提着大刀。
那刀刃明晃晃的,他们虽然穿着不同,但是手中武器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制造精良,并非一般打家劫舍之人。
“他们来了!”荆白玉吓得一个激灵。
喻风酌也顾不得太多,一个手刀下去,敲在喻青崖后颈之处。喻青崖登时一软,昏迷了过去,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公子坐稳,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喻风酌说道。
虽还未有瞧见厉长生的人影,但眼下已然不能再等下去,恐怕会落入那些陌生人之手。
荆白玉一咬牙,无有再坚持下去,点了点头。
那面掌柜带着人冲上来,眼看他们要跑,哪里肯放过,竟是抽了一支长箭,开弓瞄准,便是“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哆——”
长箭飞到一半,却被一抹银光打飞了出去,就瞧一条人影从斜地里冲将出来,不是萧拓还能是谁。
萧拓镇定的说道:“你们先行,这几个小喽啰交给我便是。”
“你一个人行吗?”陈年均亦是策马赶了过来,说:“他们人多,莫要逞能。”
萧拓笑道:“大哥这是信不过我?”
“我是怕你犯起浑来不要命!”陈均年说。
车舆快速向前飞驰而去,掌柜的一伙因为受到了阻拦,无法继续追上,不多时便被甩了个没影。
倒是前方,突然有黑影扑将过来,荆白玉撩开帘子一瞧,心中“咯噔”一声,以为还有埋伏在旁。
只是他仔细一瞧,那黑影到了近前,不是厉长生还能是谁?
“厉长生!”荆白玉兴奋的举起手来大喊着,说:“厉长生!”
厉长生策马上前,道:“公子,没受伤罢?”
“没有没有,你们也跑出来了。”荆白玉连忙说:“怎么没瞧见陈均年与萧拓。”
厉长生道:“他们二人垫后,应该很快便能赶上来。”
正说着话,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萧拓与陈均年已然飞马而来。
荆白玉狠狠松了口气,道:“太好了,大家都没事。”
“先往前继续走一段。”厉长生从马上下来,一行快速进入车舆,一行说道。
众人答应一声,并不做片刻停留,赶着车舆快速先前而去。
他们甩掉客栈掌柜一行人,整整行了一整夜时辰,眼看着天色大亮,四周皆是亮堂起来,这才慢慢放下脚程。
荆白玉一夜不敢合眼,生怕有人再来袭击他们,此时已经困倦的厉害。
大家未有再行投宿,只是在郊外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停车休息。
荆白玉揉了揉眼睛,去瞧昏迷不醒的喻青崖,道:“他怎么样了?怎么还不醒呢?”
喻风酌探了探喻青崖的脉象,道:“并无大事,只是睡着了。”
“睡了?”荆白玉眼皮狂跳,道:“他闹腾够了,倒是睡着了,真是气人。”
“话也不能这般说。”厉长生笑着道:“公子要想,若不是喻公子误打误撞跑去偷吃,我们这会儿恐怕已然中了圈套,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喻公子。”
“这么说,还要奖赏喻青崖一番呢。”荆白玉道。
“额……我的脖子……”
大家正在休息,睡了个饱的喻青崖总算是睁开了眼睛,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翻身坐起,说:“嗬!我的娘呦,怎么睡一觉屋子没了?我们不是落脚在客栈里面?怎么这会儿房子没了,这是哪里?”
众人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似乎懒得与他解释,都没多嘴。
喻青崖一头雾水,转头正好看到他爹喻风酌。
喻青崖瞪着眼睛,一脸惊讶的指着他爹的额头,道:“爹,你干什么去了,你的额头破了啊!也太不小心啊,我们带了伤药不曾,快上点药罢,不然爹你可是要留伤疤的,日后那群小妾该嫌弃你……”
喻青崖一睁眼便说个不停,话才到一半,就感觉到喻风酌冰冷的目光,霎时间喻青崖俨然被冻成了冰坨,再也说不出话来。
喻青崖心中委屈,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弄的。
厉长生看似是最为好脾性的,十足耐心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给喻青崖讲解了一遍。
喻青崖一听,瞬间愣在当地,眼珠子一动不动,眼皮一眨不眨,已然目瞪口呆。
荆白玉低声说:“你倒是好脾气,还跟他讲呢。”
厉长生笑着说:“闺女你这就误会了爹爹,爹爹不只是好脾气,只是觉着,这般有趣的事儿,若是不与喻公子讲一讲,恐怕喻公子会抱恨终身的。”
“哦,”荆白玉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原来你又犯坏啊,小心把喻青崖吓破了胆子!还有啊,谁是你闺女!”
喻青崖做梦也无有想到,自己偷吃了些点心罢了,随即就意识涣散的撒起了酒疯来,竟然还……
还调戏了他爹!
喻青崖面色惨白,目光恍惚,瞟了他爹好几眼,似是最终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他爹身板。
小奶猫叫一般,声音小到不能再小,说:“爹……你,你额头疼吗?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不必。”喻风酌言简意赅,声音冰冷的说。
“爹……”喻青崖伸手去拽喻风酌的袖子,说:“爹,我错了……我那时中了药,那会儿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是我愿意的啊!爹,你就原谅我罢,我再也不敢了!”
“噗嗤——”
荆白玉着实忍不住,觉得着实好笑,一头扑在厉长生怀里,哈哈的笑了起来。
厉长生也是不厚道的露出一抹笑容来。
喻青崖求饶半晌,喻风酌并不理会他,他只好灰溜溜的退了回来,受气包一般的坐在车舆角落里。
喻青崖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道:“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咱们的饭菜里下药?还要追咱们?”
萧拓沉思了片刻,道:“看他们的兵器,与招式来说,好像应该是正规军。”
“正规军?”荆白玉吃了一惊。
厉长生似是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太多纳罕的模样。
陈均年亦是点点头,道:“的确像是,但好像不是大荆人,他们的招式有点古怪。”
荆白玉道:“难道是詹国伏击的队伍?”
此次詹国提出会盟,绝对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这一路上困难重重,荆白玉是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提前做出了不少应对。
可……
眼下荆白玉与大部队分开行进,为的就是保证安全,不泄露行踪。然而现实并不如荆白玉所预料的那般顺利,他们还是遇到了伏击。
厉长生道:“大家先不说这个,眼下奔波了一夜,先寻一些食物,吃了之后好好休息一番。”
“是。”众人道。
厉长生给众人分配了活计,有人去寻找猎物,有人去寻找水源,还有的到四周巡逻。
喻青崖揉着自己酸痛的后颈,不情愿的从车舆上跳下来,说:“我为什么也要去捡柴火啊。这大白天的,为什么要生火啊。”
喻风酌走在他后面,回头瞧了一眼车舆,淡淡的道:“让你做你便做。”
喻青崖一听,瞬间狗腿的跑到他爹身边,点头如捣蒜一般,道:“对对,爹说的对,我全听爹的。”
“呵——”
喻风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无言语,已然大步向前。
“爹!等等我!”喻青崖赶忙追上。
如此一来,车舆之内只剩下荆白玉与厉长生两个人。
荆白玉低声道:“你是不是有话与我说?”
厉长生笑着点头,道:“闺女是愈来愈聪明了。”
“说正经的,”荆白玉道:“什么时候,你还说笑。”
厉长生变脸一般,表情严肃下来,俯身低声在荆白玉耳边道:“太子殿下身边,恐怕有细作。”
“身边?”荆白玉一阵吃惊,随即摇摇头,道:“不可能,我们身边就这么几个人,士兵带的也不多,都是涤川园军的精锐,还有东厂的精锐,怎么可能有细作呢?”
荆白玉虽这般说,但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若是无有细作,他们怎么会被人埋伏?
荆白玉思忖着说:“厉长生你别忘了,我们虽然脱了了大部队,但是我们的事情,陵川王和孟先生亦是知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想要趁机除掉我?”
厉长生微微一笑,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