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你可是陛下的夫人!竟是如此张口胡言,把我大荆皇家的身份,至于何处?!”
“叫外人听了去,指不定如何编排歪派!”
“如此不知轻不知重的,本宫以前真是对你们的管教太松了!”
冯夫人愣是被皇后连珠炮一样的给说懵了去,立在当地张口结舌,一句反驳的话也未有说出口来。
荆白玉也是同样表情,未曾比冯夫人好上多少。
荆白玉止不住喃喃的说道:“这……”
“皇后这是怎么了?竟是站在华夫人那面……”
厉长生莫名无声一笑,他心中倒是有些个底子,所以并不如此惊讶。
华夫人也全不惊讶皇后站在自己这面儿,拿着帕子佯装哭泣掩面,唉的叹息一声,道:“皇后娘娘明鉴,冯夫人如此诋毁于我……”
“我……”
“我真是不想活了!”
“干脆叫我死了算了!”
“也好证明我的清白。”
华夫人光打雷不下雨,只是干抹着眼睛,也不见丝毫眼泪落下。
她一副寻死腻活的言辞,却根本不动弹,没见她真的要自尽。
而那面不只是冯夫人一副生吞了死苍蝇的模样,就连无缘无故站在华夫人这边说话的皇后娘娘,也是一副生吞十只蚊蝇的样子。
皇后脸色诡异的变了数遍,似乎已忍到了极点,极度恶心华夫人的装腔作势。可最后到临了,皇后也未有开口说什么。
皇后摆了摆手道:“都散了罢,平日里要守些规矩,莫要咋咋呼呼的。听懂了吗?”
冯夫人是巴前算后,也未有料到这一节。
冯夫人忍耐半天,捯气儿半天,终于不情不愿应了一声,答应下来,也不吵着要见皇上了,转身愤愤然离开。
皇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华夫人,也未有与她多说半句,形同陌路人,转身也是一径去了。
华夫人冷冷一笑,道:“什么皇后夫人,不足畏惧!”
荆白玉愈看愈是觉得皇后有问题,可这问题出自于何处,荆白玉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迷茫一片。
按照皇后不服输的秉性,怎么可能叫华夫人威胁于她,更别说帮着华夫人说好话。
“太子……”
厉长生在旁边叫了他一声,道:“好戏散了,我们也走罢。”
荆白玉回了神,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道:“你可是早已察觉了什么?”
“的确如此,”厉长生无有犹豫,坦然的说道:“只是目下还无证据,所以不敢断下妄语。”
荆白玉眯眼说道:“告诉本太子。”
“嘘——”
厉长生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会儿厉长生是手指尖在荆白玉的嘴上一比。
荆白玉受了不小惊吓,脊背紧紧贴着身后的假山石,只当厉长生是洪水猛兽一般。
“你做什么?说话便说话,莫要动手动脚的。”荆白玉做出嫌弃模样来。
厉长生道:“隔墙有耳,回去再说。”
两个人快速回了大殿,荆白玉将左右屏退,这才转身看向厉长生,道:“眼下你可以说了?”
厉长生当下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道:“太子可知……”
他才踏上一步,荆白玉便往后退了一步。
厉长生无奈一笑,道:“太子这是何意?莫不是惧怕于长生?”
“呵呵——”荆白玉冷笑一声,道:“惧怕于你?只不过本太子嫌弃于你罢了。你莫要动,就站在那面儿说话。”
“敬诺。”厉长生只是笑着,也不多说,极度包容荆白玉的模样,再是宠溺也无有。
荆白玉有种错觉,难不成自己是无理取闹的孩童?
“你说罢。”荆白玉赶忙将自己的精神头带到了正经事儿上。
厉长生面露微笑,缓缓的说道:“长生怀疑,这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乃是皇后表弟,那位韩忠德韩大人的。”
“韩忠德?!”
荆白玉嗤笑一声,道:“如何可能?就算韩忠德胆子再大,那也是有皇后在上面压制着。你可知道皇后是何种的秉性?”
厉长生也是满面笑容,道:“若是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皇后娘娘就算秉性再霹雳雷火,也是无法将韩忠德与华夫人如何的。毕竟……”
不用厉长生多言,荆白玉心中咯噔一下子,自然知道他那毕竟后面要说什么。
厉长生幽幽的继续开口:“毕竟这事情若是败露出来,皇后娘娘也会被牵连其中,整个外戚都会受到牵连。弄不好一蹶不振,就此败落下去,也不无可能。太子觉得,皇后娘娘可敢任性而为?可敢将韩忠德与华夫人怎么样?”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荆白玉入了定一般,喃喃的低声一语。
他说罢了很长时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可是下意识的同意了厉长生的说辞?
荆白玉将脸一板,冷漠的说道:“这不过是你瞎猜的罢了,可有证据?事关重大,若是无有证据,叫本太子怎么相信?”
“其实太子殿下……”
厉长生对上荆白玉的眸子,说:“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咯噔——”
荆白玉脸色发白,被厉长生戳中了心中所想,目光慌乱的躲闪起来,不愿再于厉长生对视。
厉长生说的对,荆白玉听了他的话,已信了七八分,甚至更多。
不为别的,就因这说话的人……
厉长生瞧荆白玉慌乱不已,倒也未有再说什么令荆白玉炸毛的话。
厉长生换了一本正经的表情,道:“太子殿下可还记得,长生被绑在小教场之时,期门掌前来寻长生的晦气?”
当时韩忠德恶狠狠的嘟囔了一句,说厉长生动了他的女人。
荆白玉这一听,止不住眯了眯眼睛,他可是亲眼看到华夫人与厉长生拉拉扯扯的,所以厉长生这么一说,荆白玉顿时就将韩忠德与华夫人联想到了一起。
随即荆白玉瞧着厉长生,露出了鄙夷的目光,道:“哼,这事儿也是说不好。指不定你又摸了几个人的手呢。”
“对天起誓。”厉长生笑的温柔十足,道:“除了华夫人之外,这两日长生便只碰过太子殿下您的手。”
“你……”
荆白玉已经后悔招惹于他,果真是敌不过的,全不知要怎么才能压他一个头筹。
荆白玉这般想着,心动神移,有些越想越远,一时间不少往事历历在目。
想当年厉长生也是这副模样,就算是个太监罢了,在宫中亦是混的如鱼得水,便没有娘娘或者宫女不爱见厉长生的,都是被他这副天上有地下无的好皮囊给蒙骗了去。
这不是,方才所见的冯夫人,当年见了厉长生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可不是和华夫人一个模子?
“对了……”
荆白玉低声自言自语:“还有那采蘩和菀柳……”
昔日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两位女官,亦是对厉长生又爱又恨,只可惜……
厉长生是那瞧着最温柔最多情,其实内地里最冷酷最寡情的坏家伙。
厉长生听荆白玉低声喃喃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
他往前探了一下身,便投下一片阴影下来。
荆白玉瞧见阴影,猛然回了神,给厉长生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
荆白玉立刻伸手,在厉长生肩头推了一把,道:“你……你过来做什么?都叫你站在那面了。”
厉长生道:“太子所言,长生听不清楚。”
“谁与你说话。”荆白玉道:“你只要老老实实,侍立一旁便是了。”
“敬诺。”厉长生果然煞是老实的模样。
华夫人这事情,眼下无有证据,虽然他们有个猜测,但不好冲动行事,是一定要抓住把柄才能发难的。
否则一时不慎,很有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引火烧身。
荆白玉只说了一句:“本太子自有打算。”
随后也不再言语。
厉长生瞧他不说,便不多问,果然是再老实也未有,叫荆白玉根本挑不出个理儿来。
厉长生侍立在侧,殿内就他与荆白玉两个。
荆白玉手中拿着一卷简牍,是厉长生呈过去的,所以厉长生顺便瞥了一眼,乃是关于河渠修建的事情,的确要紧的很……
只是……
再要紧的事情,荆白玉对着瞧了一个时辰也……
也夸张了些个。
厉长生有些哭笑不得,一看便知荆白玉走了神儿,根本未有将简牍上的一字一句看在眼中,只是拿着简牍在发呆罢了。
最要紧的是……
荆白玉发呆的时候,总会盯着厉长生瞧。
上上下下,周周全全,一遍一遍,来来回回的扫视着。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厉长生早已被荆白玉的目光凌迟了上百遍。
厉长生难得有些心中不确定,这荆白玉的眼神一会儿迷茫不解,一会儿又坚定绝然,一会儿又犹豫赧然……
这青春期孩子的心思,当真十足难懂。
“咳——”
荆白玉在看了厉长生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开了口,道:“那个……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罢,本太子这面不需要侍候了。你也是累了,回去沐浴一番,好好歇着!”
“敬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