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那侍女也早已离开了都城,几乎和康下泉前后脚,亦是神神秘秘的消失。
现在想来,果然都是问题……
中年男人道:“爹,儿子这就去找人打听一番,若是能找到当初那侍女,哼哼……恐怕真相就能大白!我们陆家便有救了!”
登基大典就在眼前,盛大的宫宴也在准备当中。
这几日荆白玉忙的是不可开交,待荆白玉略微闲下之时,他忽然发现,有人比他还要忙碌的多,可不就是厉长生?
厉长生总也不见人影,每次灵雨都说,厉大人有事情出去了,说是一会儿就归。
“怎么又出去了?”荆白玉不悦的从大殿里走出来,道:“不会是去寻姜笙钰了罢?”
“哎呦,陛下!您怎么在这里啊?”
荆白玉听到声音,抬头去瞧,就瞧见几日不见的小叔父荆博文。
荆白玉道:“小叔父进宫来了?孟先生身子骨可还要?”
孟云深被陆夫人与康下泉绑去了几日,虽然这些都是厉长生的计划,孟云深也早有准备。不过被绑去的几日,孟云深还是吃了些个苦头的,看起来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太医说染了风寒,需要稍微养一养。
荆博文道:“他早就好了,皮实的厉害。这不是就在那面吗?”
荆白玉顺着荆博文指的方向一瞧,果然便瞧见了孟云深。而且不只是孟云深一个,总也不见人的厉长生也在,正与孟云深不知说些什么。
“他们做什么呢?”荆白玉好奇的问。
“谁知道。”荆博文不屑的说道:“不叫我在旁边听,说是我嘴巴不严,肯定坏事儿。你说孟云深这个家伙,亏得我还担心他!他说的这是人话吗?上次若是没有我,计划能这么顺利吗?”
荆博文愤愤不平,荆白玉不置可否,只是在旁边笑了笑。
荆博文道:“陛下您这笑容,会不会有点太耐人寻味了。”
正巧厉长生与孟云深说完了话,转头便瞧见站在不远处的荆白玉,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荆白玉立刻快步小跑过去,将荆博文丢在一面。
“诶……我的话还没说完。”荆博文抬手想要叫住荆白玉,荆白玉根本搭理他。
荆博文摇了摇头,止不住叹息说道:“我这傻侄儿,对厉长生也太好了些罢。唉,真是令人羡慕啊……”
“羡慕什么?”孟云深走过来,低声问他。
荆博文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是能有我那傻侄儿一半的好,我也不用这么头疼。”
孟云深难得听不太懂荆博文的话。
荆博文再次叹息一声,道:“不行,我也要去寻个忠犬才行。”
“忠犬?”孟云深皱眉,道:“可是又与厉大人学的,稀奇古怪的词眼?”
“什么稀奇古怪的词眼?”荆博文撇嘴看他,面面嫌弃,道:“你这是没文化,真可怕。”
第93章 太傅
孟云深被荆博文气得哭笑不得, 道:“没文化?大王可是说云深?”
“不然呢?”荆博文道:“咱们旁边也再没旁人了。你不会眼神也不好了罢?那可就真的一无是处。”
孟云深摇了摇头,干脆也不反驳, 只是说道:“大王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罢。”
“你这是什么意思?”荆博文不爽的看着他,道:“仿佛我在无理取闹一般。”
孟云深挑了挑眉,并未有多说一个字。
荆博文本想要转身便走的,可是踏出去的步子硬生生停下,最终还是忍不住, 回头看了一眼孟云深,道:“喂,你方才与厉长生到底在说些什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 否则的话……”
荆博文一脸狠呆呆的模样,思忖了片刻,说道:“否则的话,便不让你回家,叫小厮们将你挡在门外。”
孟云深更是哭笑不得,道:“若是云深无有记错,最近大王可都是借住在云深府上的。为何云深的府邸, 云深不能回?云深府邸上的那些个小厮, 为何如此听大王您的话?”
荆博文沾沾自喜起来, 道:“你平日里总是丧着个脸, 大冰坨子一块,你府上的小厮哪个见了你不害怕的?孤如此亲和一个人,他们当然都是站在孤这一面的, 更愿意听孤的调遣。”
“看来大王在云深的府里,混的是风生水起?”孟云深道。
“你知道便好,快告诉我。”荆博文说,真是急死个人了,性子若是再急一些个,恐怕就要被孟云深给憋死。
孟云深道:“只是厉大人吩咐我准备陛下登基大典之后的宫宴罢了。毕竟到时候会有许多外臣前来朝贺,乃是陛下第一次筵席,不可丢了皇家的脸面和威仪。”
荆博文抱臂瞥着他,不屑的说道:“你真当我傻啊,肯定不只是这一件事情。”
孟云深也瞧回视了荆博文一眼,道:“大王似乎是变聪明了一些个。”
“你什么意思?”荆博文瞪眼睛。
孟云深无可奈何,只好走近了荆博文两步,对他招了招手。
荆博文立刻听话的靠近一些,将耳朵凑近孟云深,附耳过去仔细聆听。
孟云深也没有再戏弄他,道:“不过是厉大人请我调查一番,与康下泉当年在都城之中交好的那些个人罢了。”
“康下泉……”荆博文压低了声音,道:“他不是死了吗?都已经死无对证了。”
“但,仍然是让人放心不下。”孟云深眯着眼睛说道。
“说的也是啊。”荆博文学着孟云深的样子,感慨的说道:“你说康下泉真是的,他到底图什么。荆白玉是个好孩子,他可是荆白玉的亲爹啊,等荆白玉做了皇帝之后,哪里能对他不好?唉……”
“大王,”孟云深笑着说道:“大王可是在一直直呼陛下的名讳?”
“呸呸呸!”荆博文一时没注意,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孟云深道:“云深还有厉大人的嘱托在身,这便要出宫去打听事情,先行一步。”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荆博文连忙追上他。
虽然康下泉已经死了,是厉长生亲手杀了康下泉,亲眼看着康下泉断气绝命,然而这事情,仍然是让人放心不下的。
康下泉昔日里在皇宫之中当侍卫,因着长相俊美,所以有不少人认识他。就算过了已经一十九年,但总有一两个人,还依稀记得以前的事情。
那些个人的记忆,对于新皇荆白玉来说,皆是莫大的威胁。
而且康家,除了康下泉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亲戚,只是如今不在都城之中,也不知道都在哪里。
厉长生心中有所担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寻了孟云深过来,请他费心探查一番这方面的事情。
“厉长生,”荆白玉唤了他一声,道:“你怎么又在走神了。”
“并无,”厉长生微笑着说道:“长生听到陛下的话了。”
“那你说,你告诉我,我方才说了什么。”荆白玉抬了抬下巴,道:“若是答不上来,朕可是要惩罚你的。”
厉长生听罢了一笑,意味深远的道:“惩罚啊……”
“呸!”荆白玉后知后觉,板着脸严肃的说道:“不是那种惩罚,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自然是在想陛下,无时无刻,脑子里都在想着陛下您啊。”厉长生说的那是极为顺堂。
“我……”荆白玉相对比厉长生来说,还是见识太少脸皮太薄,根本说不过他。
厉长生逗弄了一番荆白玉,这才说道:“陛下方才可是问长生想要做什么官?”
荆白玉一听,眼睛睁大了些许,道:“原来你方才真的听到了啊。”
厉长生笑着说:“小白说的话,每一句我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头。”
“你怎么又来了!”荆白玉瞪了他一眼,心说就没有一刻不欺负人的,总是变着花样,说一些个让人不好意思的话。
厉长生道:“陛下赏赐长生什么官职,长生便做什么官。”
厉长生这个人,绝不是无欲无求之人,甚至贪心的厉害,而且占有欲十足。
不过不论眼下厉长生做什么官,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厉长生乃是新皇荆白玉跟前的第一红人,就算是老丞相站在厉长生跟前,那都是要多多敬畏三分,不可不给厉长生面子的。
所以就算厉长生仍然只是少府卿,但在旁人眼中,他也是最不可得罪的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荆白玉露出苦恼的模样,道:“要我说,当然是让你做丞相的好!”
这朝廷上下,丞相的官职乃是最高的,金印紫绶,秩俸万石,这俸禄可就比旁的官职要翻了好几番。
“只是……”荆白玉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厉长生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笑着说道:“陛下,老丞相年纪大了,若是贸然搁置老丞相,恐怕会引起朝臣不满,还会给长生树立不少政敌。”
“是啊……”荆白玉托着腮,轻轻的瞧了一眼厉长生,他心中正是有所忧虑。
厉长生本就是新皇荆白玉身边的红人,本就容易被旁人嫉妒诟病,想要巴结厉长生的人不少,想要扳倒厉长生的更多。若是给了他们一个把柄,恐怕就要没完没了。
厉长生道:“陛下无需忧心,其实长生对于丞相之位,也并无窥伺之意。”
“丞相可是最高的官职,”荆白玉道:“你难道不想做吗?难不成……”
荆白玉说着,突然有些着急,死死抓住厉长生的手,道:“难不成你想要我封你爵位,然后……”
“放心罢小白,我不离开你身边。”厉长生回握住荆白玉的手。
厉长生如今的身份,本身便是流安侯的儿子,还曾经一度成为流安侯世子。若是厉长生真的有爵位在身,那么就要离开都城,前往封地,与荆白玉彻底分离。
荆白玉并不想要叫厉长生离开,所以从未想过要给厉长生封侯封王,一心想的是让厉长生在朝廷里做个大官,永永远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厉长生安抚的将荆白玉搂在怀里,仿佛哄小孩子休息一般,轻轻的在他背上拍着,道:“长生倒是想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官职,不知陛下可否赏赐。”
“你说!”荆白玉极为爽快,道:“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同意。”
厉长生嘴边勾起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道:“听说朝中太傅的官衔虚挂,并无人担任。”
荆白玉成为新皇还未有几日时间,这新皇太傅一职,自然是空悬的,并无人担任。
“太傅?”荆白玉纳罕的看着厉长生。
别说是新皇的太傅一职,就算是先皇的太傅,也已然空悬了许久,朝中的确有这么一个官职,不过很长时间未有人担任。大家只是无有明说罢了,其实心里都明白,这官衔已经被废除已久。
太傅乃是皇帝的老师,这官职有些个难说。太傅一职曾经权倾朝野,压制文武百官,甚至比金印紫绶,秩俸万石的丞相还要有权利。
不论是朝中大臣,还是丞相将军,但凡有什么事情想要呈报与陛下,都需要先将奏本递交太傅,由太傅总览,先行过目,随后才将有用的奏本再行转呈陛下。
如此一来,太傅的权利自然凌驾于各位大臣,甚至是丞相之上。这朝中大小事情,无有太傅不过目的,无有太傅不参与的。再加上太傅乃是皇帝的老师,皇上自然更为敬重于他,听从他的教导。
因着太傅权利滔天,曾引起诸多朝臣的不满,也让皇帝隐约感觉到莫大的不安,这般一来二去,太傅一职随后慢慢的被削弱。
后来的各位皇上,有的干脆不设太傅,将此职位空悬。若是设了太傅的,也不过是给个虚衔,其实并不让太傅掌管什么事务。
荆白玉听了厉长生的话,点漆一般的双眸忽然亮堂了起来,笑着说道:“太傅……这官职听起来的确不错,大有文章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