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酱
回想起那天菜鹰男发的颜文字短信，林学笔茫然坐在椅子上。
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叫人各有命。
方取生瞧见林学笔这生无可恋样，赶忙说道：“您也不需要这么惆怅。因为另一方的数量还是比较少，要求也比较高。大部分人都很难匹配三次。时间上是可以缓一缓的。”
他们基因优化中心求的是财，万一林学笔想不开，双方都不美好。
林学笔没被海獭先生安慰到，反而有种负债累累的感觉，“所以一般人，更匹配不到30次啊，唉……”
话到最后，化为一声惆怅。
方取生想到林学笔的六百万巨额费用，把基因优化分期付款政策憋了回去。
方取生干咳两声，恢复专业模样，“林先生不用难受。不适合没关系，我们还有方案B。”
看到海獭翻页，林学笔又燃起了一点希望。
“这是一份关于基因可塑性创新计划的文件。林先生可以考虑考虑。”方取生还是公事公办地介绍，“这项计划每个参与者都可以根据任务内容，获得十万到六十八万不等的积分。参与者的内容也非常轻松，只需要定期回来接受身体检查即可。”
林学笔看了一眼这个计划就开始打退堂鼓。
这计划说白了，就是实验品。
按照对身体的有害程度给不同的价格。伤害越大，拿到的钱越多。
但自由是林学笔最看重的一点。
只是哪怕选六十八万的任务，在六百万的巨海里，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总归是条路，林学笔试探性地问：“这么说，如果我选了六十八万的任务，就只需要匹配……额，二十……”
面对这种过百的数学难题，林学笔大脑非常不好地卡机了。
“数学上为26.6，也就是27次。”方取生快速算了出来，但遗憾的是，“不好意思，林先生。可能我没说明白，方案A和方案B是冲突的。不能一起选。”
孕育孩子要稳定的基因源，但实验对象得观察基因的不停变化。
保证孩子健康，是人工孕育的最基本的要求。没有谁傻得愿意花五十七万买一个缺胳膊少腿的孩子。
林学笔边翻页，边问，“还有方案C吗？”
“……”方取生有一瞬间的尴尬，老实地说，“没有。
文件也如方取生所说的那样，在方案B以后，到达了尽头。
林学笔不抱太多希望，只能矮个子里挑个高的。翻来覆去好几遍，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方案B实在些。
一来自由，二来他真的不想看到三十个孩子围着他叫爸爸。
这估计都托儿所了。
哦不，是动物园。
想到各种各样的半兽崽子围着他，随便哪个都能一只手把他这个父亲拎起，林学笔就打了个寒战，心里也有了答案。
只是，林学笔奇怪地问：“那选了方案B，剩余的五百多万我要怎么还？联邦还需要做其他实验吗？”
“……”方取生那黑溜溜的眼睛都不敢看林学笔了，他尴尬道：“一般来说，一个长期跟踪实验，只会找一个人做。”
未免数据交叉，非常常见的情况。
主要还是，穷人不难找。
林学笔眉头紧皱，可也能理解。
他只好翻页回方案A，带了些不信任道：“按你之前说的，只能被选一两次的情况下，我就算选择方案A，算上别人给的营养费，也还不上这六百万啊。”
林学笔似乎品出了些什么。
方取生这也才反应过来，豆子眼都忘了眨。
“……是的。”方取生声音非常弱。
林学笔换了个问法，“那就说，无论我选A还是B，都是还不上欠款？”
“……是的。”方取生的声音更小了，背脊都弯了下来。
林学笔有一瞬间很想发脾气，觉得眼前这只卖萌獭在耍他。
人在江湖飘，林学笔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暴脾气，“方先生。我就最后一天了。要不，你帮我选个不用违法犯罪的方案吧。”
方取生就是一个普通职员，哪里能变出什么方法。他的脸贴桌子更低了。
一时之间，申请室内只剩下沉默。
林学笔看向方取生，只见对方垂着头，却用黑色的豆子眼回看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妈的，还真挺可爱的。
林学笔不由得在内心操了一句。
心里唾弃自己这只颜控狗一百遍，林学笔也只能叹息一声，“解决不了，那就先这样吧。我不打搅方先生工作了。”
反正再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被抓进牢里，被联邦为所欲为的命运。
看着林学笔落寞的背影，方取生不好意思地道：“抱歉。”
是他没有发现问题，才导致林学笔白跑了一趟。
林学笔潇洒挥挥手，不想自己那么狼狈。
走出申请室，四周还是关着门。
也不知道里面有人还是没人。
如果有人，那个人会不会也如他刚才那般，挣扎在方案A和方案B之间？
当然，那人定然没他可怜，不需要花费百万级别的基因进化费用。
想到这里，林学笔不禁自嘲一笑。
回去吧。今晚收拾收拾东西，这样别人带他去坐牢也不用等太久。
直到林学笔走出基因优化中心的大门，他仍旧没看到海獭追来的身影。
迟疑了片刻，最终扭头离开。
走回基因优化中心，林学笔直接排到了基因优化查询的机器队伍后面。前面有五个人，却只需等不到六分钟。
按下指纹，等待机器检索信息。
机器提示林学笔共登录104次，0条信息。
林学笔没有叹气。
他默默从队伍里离开。
看来柳暗花明，绝处逢生这种故事情节，并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林学笔：张大猫，你为什么还不出场
张大猫：喂喂喂？宝贝？我这边信号不好，听不到。
说话间手起刀落，一只虫族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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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个歉，不好意思发迟了十几分钟。。。实在是，打不开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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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立夏送的20瓶营养液~~~爱你（づ￣3￣）づ╭?～
第12章 坐牢
林学笔回到宿舍，却发现有个男人坐在聂书杰曾经的床铺上。
平头大眼，古铜色皮肤，肌肉结实。
看样子也是个纯人类。
半兽人不断基因优化，整体竞争力提升，使得纯人类越发难找工作。找不到工作，不想躲去深山老林，也只有住进社会救助站，迎接被基因优化成为半兽人的唯一命运。
一股悲伤从林学笔心底涌出，脑袋嗡鸣。
那平头男人却是大方地朝林学笔打招呼，脸上带着憨笑。
“你好，我……”
对方话没说完，林学笔房门一关，朝电梯冲去，留下对着门板错愣的平头男。
他不想看到新的室友，不想看到任何新的事物。
得到代表着失去，他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东西。
林学笔不知道能去哪里。他最终只是没什么骨气地在公园待到晚上十一点半。
回到宿舍，杜勤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那个新来的平头男子朝林学笔打了个无声的招呼，继续看电子小说。
对于宿舍里的唯一学霸，大家都很默契地安静。
没希望的他们，以自己卑微而渺小的方式，维持着这朵属于纯人类希望的，摇曳不定的小火苗。
第二天一早，林学笔是被杜勤明摇醒的。
林学笔张开眼睛时很清醒，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有没有睡进去。
杜勤明指了指门口，林学笔没有看就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穿上拖鞋，走到门口，接过机器人双手奉上的通知信。
这算联邦给的最后体面。
信里要求他把东西收拾好，放到临时储存库那里，然后到楼下用机器申请自首。稍后联邦会派无人飞车接林学笔去临时监狱。
如果二十四小时内不到监狱报道，就会让警务人员强制执行。
到达这一步，彼此都心知肚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杜勤明没有质问林学笔，而是担心地看着他。
看到对方关心的表情，林学笔反而松了一口气。在这种时候，还能有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也算值了。
林学笔扬扬手里的信，装作无所谓地含糊道：“预算说，我要优化六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