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他绕到应寒身边,发现通话键不在桌面上,随后捏住男人冰凉的手指,点开后台,看了一圈,然后翻页,点了个绿色听筒的图标,按下数字键,拨通。
应寒将手指从青年的指间抽出,耳朵全红了,唯有嘴唇紧紧抿着,维持他最后的高冷。
李鱼挂掉电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不会用手机啊?”
应寒,“不爱用。”
李鱼假装信了,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有事。”应寒蹙眉,“你怎么还不回家。”
李鱼耸耸肩,“跟宋安和杰克约在酒吧见了个面,这就回去。”
男人一听见酒吧两个字,脸色沉了沉。
“最近不安全,入夜以后别乱跑。”
李鱼乖乖点头,“好的。”
眼睛却始终落在对见那张脸上,他发现,男人的头发梳上去以后,整个轮廓都显露出来,比之前还帅。
应寒退后几步,替青年拉开后座,“上车。”
李鱼背着手摇头,“我自己骑车回去,很快的。”
见他坚持,应寒说了句等我一下。
他坐回车内,让司机递了把小刀,在指腹上划拉出一条口子,随手抓了瓶矿泉水,重新下车。
“拿着,路上喝。”应寒把水递给青年,随后动作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肩,“注意安全。”
李鱼睁大眼睛,傻了。
目标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会关心他。
比李鱼更惊讶的是司机,他清清楚楚看见,先生将指腹上的血,擦在了青年肩上。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这个人类划入了保护范围。
有了同类的气息,小青年就是在外头晃荡一整夜,也不会有谁动他半分。
司机眼观鼻,鼻关心,等到先生上车,便安安静静的重新发动汽车,一句也没有多问。
应寒的目光却落在后视镜上,直到青年骑着车,转过街角。
他将司机的手机递回去,吩咐道,“替我准备一部手机。”
司机,“……好的,阁下。”
李鱼蹬着自行车,绕过街角,骑上建筑背面那条马路,透过每栋间的巷子,隐隐能看见那辆平缓行驶的黑色轿车。
这架势,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1551问, “需要给你米月打电话吗?”
李鱼想了想说,“打一个吧,免得她担心。”
这次他没追太紧,始终隔着五六百米,从他的位置看上过去,那黑得发亮的豪车,只是一个很小的点。
也不知骑了多久,总之是抵达了城外。
他微眯着眼睛,努力辨认许久,依旧无法相信,“1551,我这是追人追到了火葬场么。”
1551,“如果牌子上的单词没有错误的话。”
恰巧一阵凉风吹过,李鱼抱着胳膊颤了下,心里一万个后悔。
更多的,却是好奇。
大晚上的,没几个人敢来这种地方,应寒不但来了,貌似还进去了。
李鱼把自行车停在就近树林,让系统干扰监控,随后弓腰从门卫处的窗户底下通过,钻进旁边的灌木丛中。
“1551,目标位置。”
“三楼东面尽头的停尸房。”
“……”李鱼,“目标是入殓师?”
1551,“……”
李鱼蹲在原地,强行往脑子里灌入各种和谐美好,终于镇定下来,溜进大楼。
上到三楼,他看了眼天上的月亮,然后背过身去,默念:左西右东。
1551,“……”
停尸房大门紧闭,李鱼惊吓过度,浑身发软,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拧开门走进去。
室内关着灯,只能看到停尸床上一个个被白布覆盖的轮廓。
李鱼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觉得不够,又双手合十做了个阿弥陀佛。
停尸房很大,每张停尸床间隔很开,环境一目了然,除他以外,没有另一个活人的影子。
正琢磨着要不要离开,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本就乱蹦的心跳,直接蹦到了嗓子眼。
李鱼,“谁!”
“我。”那声音带着愠怒,“你怎么在这儿?”
李鱼转身,差点扑上去用力抱住对方,太他妈吓人了,这种鬼地方再也不来第二次了,心脏受不了。
“我……”嘴一张开,脑子卡壳了。
“你跟踪我。”黑暗中,男人绷着脸,黑色的眼睛被一点微光点亮,十足的怒气。
“我没有。”李鱼急忙摆手,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是来看玛丽的,这两天思来想去,总觉得玛丽的死有古怪,你不觉得么?”
玛丽死亡的事,是宋安报的警,第二天一早,李鱼和杰克都被请到了警察厅。
当时他还盼望着能跟目标见一面,结果人牛逼,直接给警方打了个电话。
上一秒还对他们凶神恶煞的警察先生们,挂断电话后什么都没说,把他们三个都放了。
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应寒应该是借着身份向警方施压了。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应寒答非所问,强势的推着青年往外走。
李鱼,“我一个人不敢出去,我等你一起走。”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没有为什么。”
“那就是行。”李鱼说,“反正你不走,我也不走。”
应寒目光沉冷,腮帮子肌肉鼓动,像要咬人。
李鱼不怕事儿,仰头跟男人的视线对上,大有死磕到底的架势。
两双眼睛对视了整整两分钟,应寒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听话。 ”
李鱼吓得不清,赶忙问系统,这算情话吗。
系统无情给出否定答案,让他再接再厉。
应寒蹙眉,双手按住青年的肩膀,“跟我在一起很危险,你必须走。”
李鱼,“我不怕。”
“可能会死。”应寒眼底闪过什么,眉间的褶皱加深。
眼前的人个子不太高,身体瘦弱,他只需要微微一用力,就能把人掐死。
太脆弱了。
李鱼坚定道,“我不怕。”
应寒沉默的判断这三个字是否真心,答案是是。
这具脆弱的躯体内,装着一个强大坚毅的灵魂,如同一个光源,让饥渴难耐的人无法抑制的想要靠近。
男人顿了顿,反手握住青年的手腕,“紧跟着我。”
李鱼开心了,“好,”
他乖乖跟在男人身后,始终保持半手臂的距离,见对方连续掀了几次白布后,他确定,目标真不是什么入殓师,也不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
而是单纯来做调查的。
将停尸房内所有白布都揭过一遍后,应寒停下动作,脸色沉得能滴水。
李鱼难以置信道,“这些人的死法和玛丽是一样的,他们也是参加过游戏的?”
“嗯。”应寒说,“原则上,每年只在意向书中抽取五人参与游戏。”
李鱼惊讶,“你也知道?”
应寒说,“有个朋友。”
李鱼没想那么多,好奇道,“你朋友也拿到支票了?”
“嗯。”应寒不欲多谈,“今年具体抽取了多少人,目前尚不知晓,但这间停尸房里,包括玛丽在内,共有三十个死者,来之前我了解过,他们都被发现于市内,或者郊区等不同的地方。”
说明,在他们参与游戏的同时,其余二十九个地方,同时在进行游戏。
李鱼不敢想象,其他城市是不是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不对。”他突然回过味来,“你应该不差钱吧,犯不着提交意向书。”
应寒回道,“因为好奇。”
这玩意儿谁都有,李鱼偏头问,“那你后悔么参加吗?”
这可是个丢命的游戏,万一出个岔子,富二代也好,官二代也好,都得跟潇洒日子说拜拜。
“不后悔。”应寒看了眼青年,又迅速别开脸。
李鱼把脸伸过去,“是因为我么。”
“不是。”男人的声音硬邦邦的。
李鱼挑挑眉,肆无忌惮的嘿嘿嘿,“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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