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倏
过了一会，听不出歌词的小曲顺着细小的风雪吹过了冰层，融入进了不断泛着微波的海水之中。
灰角在水下酸的不行，米伽罗怎么这么好命啊，气闷的灰角最后决定赶紧去捉些猎物饱餐一顿，平复平复心情。
萧川这次亲身感受到了靠近南极时夜晚的短暂，想到要去海底城让他十分兴奋，直到天未亮他才睡着。
或许是米伽罗在身边的原因，睡得很安稳，结果一觉起来，天早就大亮了，米伽罗一直坐在萧川身边给他挡阳光，长时间没有沾水的鳞片有些暗淡，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萧川惊坐起来，十分尴尬的笑了笑，有些心虚的小声道：“米伽罗你怎么没叫醒我啊，咳，咱们快下水吧，你能长时间离开水吗？”
米伽罗只是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回答哪个问题，顺从的滑入水中。
萧川却把他的摇头理解为不能长时间离水，有些担忧的记在了心里。
可能是早晨起来，脑子不是很清醒，萧川根本没想起来米伽罗完全可以让海水自己“飞”上来给他润尾巴。
灰角就在一旁看着，哼哼，看破不说破。
第34章
萧玖他们在总统的带领下，与其他人一起到了首都正中心广场下的基地。
这里正在进行能决定类人类未来的研究, 谁也想不到它会隐藏在纷扰人群的脚下。
总统面带笑容, 骄傲的让他略显们随便参观, 自己移步到显示屏前，一边观察上面的数据一边问跟在他身侧的研究员：“那头长须鲸现在怎么样了？”
研究员忙不迭地回答道：“各方面生理数据稳定，体长比普通长须鲸大的多，但是…并没有要变换形态的趋势。”
就好像一头真正的长须鲸一般，该吃吃，该喝喝, 日子过得比他们起早贪黑的研究员都要舒服。
其实他们也十分疑惑，要不是有视频为证, 他们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一个不到两米的下等旧民, 能变为将近三十米的长须鲸。
“有试过交流吗？他是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哪怕给他看亲戚朋友的照片，和他聊相关的话题，他的大脑数据依旧毫无波动。”
“…………”总统无话可说。
“把那份视频拷贝几份，都保存好。”他可不想到时候研究不出来什么结果，还被其他的人说脑子有病。
研究员叹了口气：“等到康博士回来，应该就会好一点, 他说不定会有办法, 毕竟这个理论在多年前他就已经提出来了，只是今年才出现了实例。”
“不一定是今年才出现。”总统瞥了他一眼，“还可能，只是今年才被我们发现。”
“你要记得, 康宁已经出海去研究海洋生物了，而且最新消息是，他已经失踪了，你们别太依赖别人，康宁年纪到了，已经显露出老态了，以后的研究院还是要靠你们的。”
“是！”
屋里的人全都听到了这句话，虽然他们的想法不一，但都十分高兴！
这是直接表达了对他们的器重。康宁的时代要过去了！
“继续测试，他要是还没反应的话，适当进行应激测试，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的亲戚朋友带来，我希望尽快得到结果。”
“明白。”
萧玖站在几百平米的高大透明水房前，看着体态修长的长须鲸，在其中摆动相对他的躯体而言较小的胸鳍，缓慢优雅的转动着巨大的身躯。
他的背部是淡灰色，腹部是灰白色，交界处黑白两色晕染的十分好看，身上光滑一片，没有一丝伤痕或寄生物。
那对类人类来说非常巨大的眼睛淡淡的扫视了一圈，一个摆尾，游向了水房深处。
萧玖站了一会，也转身离开了。
而远离内陆的沿海，杂乱纷扰的平民区里，天空暗沉，墙壁破旧，这里居住的都是十岁时没有觉醒返祖的下等旧民，他们的一生都会在社会的最底层生活忙碌，不见转机。
其实还有一类人，虽然和他们一样没有觉醒返祖血脉，不能变幻兽形，但是家里有权有势的下等旧民，完全可以安稳的度过他们的余生。
巷子的深处，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裹着洗的发白，带有补丁的灰色旧衫，在街上的各处墙壁柱子上贴着什么告示。
微风从浑浑噩噩的人群中拂过，掀起了一张落在地上还带着脚印的的寻人启事。
张焕，男，39岁，下等旧民，三个月前于金鱼港出海后失踪……
天空像是要下雨了一般，风力忽然变大，那张纸也被卷起，飞向了天空，不知会飘到哪里去。
一个下等旧民而已，除了他的亲人朋友，根本没人在意他的存在与否。
南极边上，萧川再见到灰角时，总觉得气氛不是很对，灰角哥离他特别的远，眼神飘忽就是不看自己。
萧川本就对人际关系有些敏感，很快他就察觉到灰角是在有意的拉开距离。
其实萧川对于他看到的第一头虎鲸，他的第一个老师，还是很想亲近交好的。
现在看着灰角离他和米伽罗远远的的样子，萧川是真的有些难受。
他却不知道灰角更难受，可能是在萧川周围待了一天的问题，灰角只是看着萧川都觉得想靠近。
结果每次看过去就能碰上米伽罗刀子一样的眼神。
咳，当然，他可是非常有节操的，所以还是…离远点好了。
米伽罗隔绝了萧川看向灰角的视线，紧握着萧川的手：“下面会有些黑，你可能不大适应，但我一直在这，别怕。”
萧川点了点头，这么多天过去，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怕的。
慢慢下潜时，除了气氛非常凝重外，一切都很顺利，海水渐渐变成蓝绿色，映着萧川的耳鳍与鳞片，格外的闪亮。
其实人鱼一族全部都是俊男美女，萧川的样貌在其中并不是非常突出，但是只要靠近他，就会像是被迷惑了心智一般觉得萧川非常的俊美精致。
灰角看到米伽罗时不时要看一眼萧川的状态，完全可以断定，萧川身上肯定是有问题。
随着他们的下潜，阳光仿佛被什么东西阻拦在了上方，海水中越来越暗，直到他们钻过一些巨石间的缝隙后，萧川忽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好吧，他没想到打脸会来的如此之快……对不起，打扰了。
萧川紧紧的握着米伽罗的手，其实如果什么都看不到的话，他跟着会发光的两个人鱼也不会太害怕。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萧川在经历了短暂的适应时间后，他居然在黑暗能隐约的看到些东西！虽然那只是事物的一点外轮廓，其他的他完全看不清。
不是说没有光线就什么也看不到的么！这是怎么回事！每次看到什么东西的轮廓，光是脑补萧川就能把自己吓一跳了！
“怎么了？”米伽罗发觉萧川握着他的力道越来越大，他倒是没什么不适，但是萧川这样微微发抖的样子，分明就是害怕了。
萧川咬着牙摇了摇头，嘴硬的不承认：“没事。”
米伽罗沉思了一下。
再然后，一直在边上做发光电灯泡，从早上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灰角，眼睁睁的看到米伽罗直接把萧川抱到了怀里。
对，公主抱。
灰角记得他真就和这两个人分开没多久，这进展是做了火箭了么？他还是要说，米伽罗这被吸引的也太严重了吧！
米伽罗把萧川扣在自己怀里：“害怕就别看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到了。”
萧川简直浑身一僵！他已经成年了，现在被米伽罗这么公主抱，简直比他自己游还可怕！！！
他想要拒绝，但是……
“谢谢…”
但是他真的好怂啊……反正除了灰角也没有别人能看到，抱就抱吧。
该怂的时候还是要怂，面子有什么用！
萧川闭上了眼睛，在米伽罗怀里他真的是一动不敢动。
闲着无事的萧川开始发散思维的想，人鱼生活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在海底搭建的巢穴？还是那种巨无霸的大贝壳？
寂静中似乎过了很久，因为萧川已经失去了半个身体的知觉，他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已经僵硬了。
犹豫了一会，萧川悄悄的戳了下米伽罗，小声问道：“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米伽罗抱着萧川也不敢乱动，他怕萧川会不舒服，但是米伽罗完全没有觉得累。
听到萧川的问题米伽罗放缓了速度：“怎么了，累了吗？南极离最近的传送点有些远，可能还要一会。”
灰角也跟着停了下来，其实他们刚刚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正常情况下萧川可能会觉得被水流刮得有些疼痛。
但是，米伽罗开了个水盾。
行吧，灰角就眼睁睁的看着米伽罗问躺了一路的萧川累不累。
也不知道鲛绡前辈能不能有办法控制萧川对人鱼的这种特别吸引力。
希望可以，毕竟灰角还是很期待看到，失去这种吸引力后，米伽罗想起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会有何感想。
如果鲛绡也没有办法的话，既不能让萧川回到岸上，又不能让萧川和其他人鱼接触……灰角忽然有些担心，米伽罗这个样子还真有可能一直带着萧川！
萧川有些尴尬，但真的是很不舒服：“那个，我身上有点麻了。”
米伽罗动了动手臂：“调整一下姿势可以吗，你觉得怎么样会舒服一点呢。”
萧川犹豫了一下，最后长叹一口气。
那句他自己也能走实在是不敢说出口。
自暴自弃的抬手勾着米伽罗的脖子往上窜了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生无可恋的把眼一闭。
很好，再没有更丢脸的时候了。
灰角简直想打开光脑录下来，这谁啊，谁冒充的皇啊！
米伽罗抱着萧川看到灰角一言难尽的目光，疑惑的挑了挑眉。
看什么？
后来的路程就很轻松了，只是灰角不想说话，萧川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米伽罗…米伽罗不说话。
萧川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睡着了。
他似乎是做了个梦。
也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有谁抱着他，滚烫的泪水落在他的面颊，烫的他心疼。
抽噎着的女人轻柔的抹掉那滴泪：“宝宝，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妈妈？
这个充满着温暖的词语，让萧川想起了他第一世的父母，恩爱温柔的一对夫妻，虽然在萧川的记忆中他们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但是他们给了萧川生命中最重要的温暖。
妈妈，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