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黑衣人的长剑已经被挑了出去,刚才那操作着长剑的右手,想要偷袭楚钰秧的右手,差点就让赵邢端给砍下来。
黑衣人快速的往后退,他的右臂上一个很深的扣子,一股股的鲜血流出来,看起来异常可怕。
赵邢端不给他逃走的机会,早就将他的退路封住。他左手还抱着楚钰秧,却仍然游刃有余。
黑衣人目光四处一晃,似乎在想逃走的办法。他看到了地上的卢之宜,只是片刻的犹豫,然后就一爪抓向卢之宜的脸,看起来出手极为狠辣。
赵邢端冷笑了一声,听起来意味不明。他步子一转,右手中的长剑已经朝着黑衣人划了过去。
只是仔细一看,又有些不对劲儿。
赵邢端手中的剑的确是向着黑衣人而去的,但是如果说的更准确一些,应该是向着地上的卢之宜而去的。
这一剑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毫不留情,刺向卢之宜的脖子。
黑衣人眸子一缩,他手中没有武器,却也不敢犹豫,立刻用手掌一推,将赵邢端锋利的剑打开,卢之宜的脖子这才没有被利剑刺一个大窟窿。
一时间情况变得诡异起来……
本来应该偷袭卢之宜的黑衣人救了卢之宜。
本来应该救卢之宜的赵邢端反而差点杀了他。
黑衣人为了救卢之宜,再次受伤了,手掌差点被削下来。现在他显得非常狼狈,一双狭长的眼睛,现在已经有些混沌了。
赵邢端冷笑一声,说:“果然是你,卢铸。”
黑衣人身体一震,没有说话,他和赵邢端僵直了片刻,似乎败下阵来了,竟然自己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黑布后面是一张看起来有些苍老的脸,就是那个病的躺在床上下不来的煮雪山庄老庄主卢铸。
此时的卢铸看起来身体很硬朗,就凭刚才他的那些动作,也的确证明他根本没有病,所谓的不能下床,和几晚上不消停的旧疾复发,根本就是幌子而已。
卢铸呵呵的一笑,听起来有点强弩之末,说:“端王爷好眼力。”
赵邢端被他点破身份,却一点也不见恼怒,说:“你点破我的身份,难道是想让我杀了你?”
卢铸不语。
赵邢端又说:“或者让我再杀了你这个孙子。”
卢铸脸色终于变了,卢家一脉单传,现在就只剩下卢之宜一个继承人了,如果卢之宜死了,卢家就后继无人了。
赵邢端问:“那几个人都是你杀的?”
卢铸一点要狡辩的意思也没有,说:“人是我杀的,我可以承认,但是端王想知道更多,恕我不能说了。”
“唔……”
楚钰秧在赵邢端怀里动了一下,看起来是药劲儿起了作用,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楚钰秧睁开眼睛,伸手按了按头,觉得脑袋里晕晕乎乎的特别难受,好想宿醉的感觉。
赵邢端立刻问:“感觉怎么样?”
楚钰秧皱眉,含糊不清的说:“我是不是中了迷药啊?怎么比打了后脖梗子还难受?我头疼,还有点心慌,还有还有……”
赵邢端面色不善的盯着卢铸,楚钰秧每说一个字,赵邢端的脸色就难看一点,好像要将他凌迟才解气。
楚钰秧的话还没说完,摸着自己的嘴唇,继续说:“好奇怪,我的嘴巴怎么也有点疼?”
第27章 招魂1
赵邢端立刻就是一怔,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瞥到了楚钰秧的嘴唇。楚钰秧的嘴唇似乎被赵邢端肆意蹂躏的有些轻微肿胀,比刚才看起来还好诱人了。
赵邢端赶紧移开视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
楚钰秧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现卢之宜还倒着,最重要的是屋里多了一个人,而且赵邢端的长剑也拔了出来。
楚钰秧一脸惊讶的看着卢铸,说:“卢老庄主,你怎么……?”
话说一半,楚钰秧眨了眨眼睛,继续说:“怎么大黑天穿夜行衣啊,如果我是你,我宁肯穿着中衣跑出来。”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或许还是昏迷的时候最招人喜欢,这才睁开眼睛,就开始瞎折腾了。
不过楚钰秧说的也没错,外面下着大雪,虽然是夜晚,但也是白皑皑的一片。穿成赵邢端那样一身白衣,或许更方便行动,被人发现了直接可以扎进雪堆里……
卢铸狭长的眼睛有点瞪大了,他实在不太适应楚钰秧嬉皮笑脸的冷笑话。
卢铸脸色青青白白的,说:“端王爷,你如果要杀我,那就请自便,何必出言侮辱戏弄?”
楚钰秧无辜的说:“我们可没有,是你想的太多了。”
卢铸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非常不悦。
楚钰秧说:“况且,我们为什么要杀你,你可是知道秘密的人,知道连吕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卢铸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说的,你们动手吧。这个秘密,我必须带进土里,本来我就打算好了,杀完那三个人,然后就自尽……”
赵邢端皱眉,没成想卢铸竟然早就做好了自尽的打算,看起来他是铁了心什么都不肯定说。
卢铸这么做,足以表明事情的严重性了。
楚钰秧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搓着自己的下巴,侧着头瞧着他,说:“你连死都不怕了?”
卢铸目光坚定,说:“不必废话了。”
楚钰秧说:“我话说了一半,你不让我说,我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赵邢端:“……”
楚钰秧说:“反正一晚上的时间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的聊。现在接着刚才的话题,一个人连死都不怕,听起来是挺无所畏惧的,不过我觉得事物都可能是两面的。”
赵邢端瞧着他,示意让他不要卖关子。
楚钰秧说:“因为有比死更让他害怕的东西啊。”
他话说完,卢铸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楚钰秧就继续说:“我觉得卢老庄主显然是被人威胁了,有人让你杀人灭口,然后再自尽是不是?”
卢铸不开口,紧紧的咬着牙。
楚钰秧说:“你们都死了,那个秘密才能永久的长埋地下。你不能不听他的话,同意杀人,甚至同意自尽,说明他抓住了你的把柄,成功的要挟了你。”
卢铸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整个人看起来压抑又隐忍。
楚钰秧说:“把柄到底是什么?其实这个比较好分析,因为你都肯答应自尽,说明把柄并不在你的身上,是你很重视在意的人。”
楚钰秧说着,目光就落在了地上昏迷的卢之宜身上,说:“我想来想去,恐怕是那个人拿卢少庄主威胁你了吧?”
卢铸身体一哆嗦,目光跳跃了两下,像是被楚钰秧戳到了痛点,整个人变得暴躁,却又无能为力。
赵邢端警惕的看着他,对楚钰秧说:“看来你猜的是对的。”
楚钰秧说:“煮雪山庄就这么一个少庄主了,卢老庄主一把年纪,自然不能放着这最后的血脉不管,也是合情合理的。那个人同意,秘密守住之后,他就会放过卢之宜和煮雪山庄剩下的人,是不是?”
卢铸“哈哈”的轻笑起来,笑声听起来非常的疲惫,说:“你很聪明,的确如你所说。我不得不杀了那三个人,然后再自尽,一切都是被逼的。所以……为了卢家最后一点血脉,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楚钰秧并不在意,说:“强有的瓜不甜,我们只是请你听我说,你可以闭着嘴巴,只听。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楚钰秧还有后话,说:“要挟你的人,让你杀三个人。第一个是编号为廿的魏伯坪,第二个是编号为十五的朱兴常,然后是编号为十七的吕深。你一直说‘杀了那三个人’,而现在吕深还没有死,却多死了一个煮雪山庄的管家,他身边写着一个十字。”
楚钰秧略微一笑,说:“卢老庄主,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会说假话的人。看来管家并不是你杀的,而且他身边的编号十也和这件事情无关吧。”
卢铸紧紧闭着嘴巴,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机械而颓废的重复着说:“我什么也不会说。”
楚钰秧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管家是自杀的吧?”
卢铸猛的睁大眼睛,一瞬间的表情出卖了他心中所想。他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好像被楚钰秧拨开了面具,甚至是整张面皮,变得毫无掩藏。
楚钰秧说:“管家跟着你很多年,估计也略微知道一些你做的事情。卢之宜刚才说,他并不知道卢家的宝贝是什么东西,他根本就没有看过,而这个宝贝只有卢老庄主和管家两个人知道,足以见得,管家其实是知道一些秘密的。所以管家就成了一个不安定的元素,如果不死,无辜的人就有危险。吕深说,那个编号十的,早就死了。而管家死的时候,身边留了一个‘十’的字样,也足以说明了,其实他知道的并不多。留了个‘十’字在身边,只是想要误导大家而已。”
卢铸胸口快速的起伏,好半天,忽然说了一句话:“管家跟着我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卢铸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似乎只是在回忆而已。
楚钰秧说:“卢老庄主,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除了自尽之外,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不!没有!”卢铸反应很激烈,说:“你不用劝说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这个秘密,我不能说给其他人听,这不只是害了我,而且也是害了别人。我劝两位,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楚钰秧撇了撇嘴吧,说:“就算你冥顽不灵,但是你也要动动脑筋啊。现在那个人觉得该死的人只死了一半,吕深还活着,你还活着,就算你现在抹脖子自杀,但是吕深不会死啊。你的任务其实根本没有完成,你觉得他会放过煮雪山庄其他的人吗?”
卢铸震惊的瞪大眼睛,整个人像是一片枯萎的落叶,忽然就跪倒了下去。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赵邢端冷眼看着他,他对卢家上下都没有好感,但是他必须要知道那个神秘势力相关的事情。
赵邢端开了口,说:“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可以保住煮雪山庄上下的安全。”
卢铸没有说话,楚钰秧反而在他旁边插嘴,说:“端儿,我觉得你不能。”
赵邢端差点被楚钰秧的话给噎死,转头瞪了楚钰秧一眼,竟然这个时候蹦出来拆台。
楚钰秧无辜的眨眨眼,说:“我说的是实话。”
赵邢端脸色都黑了,大有一种再多说一个字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架势。
楚钰秧不怕死的继续说:“他刚才一直称呼你端王爷,所以显然知道你的身份很高啊。但是他又一口咬死了谁也不会告诉,说明威胁他的人,能力更大,比你这个王爷还要厉害呢。”
他这话一出,赵邢端就皱了眉,忍不住沉吟不语,楚钰秧分析的确实有道理。
卢铸有“哈哈哈”的轻声而笑,说:“你实在是太聪明了,你猜的没有错,就算是端王爷您出马,这件事情恐怕也是摆不明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楚钰秧说:“我家端儿虽然也有摆不平的事情,但是好歹是个王爷,是不是?你如果据实说了,没准还能九死一生,如果不说,你就可以现在准备棺材了。”
卢铸被他说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恐怕如果不是有赵邢端在他身边,卢铸已经扑上去发难了。
楚钰秧的说完,房间里就安静了,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听到从门缝窗缝里溜进来的风声,呜呜的好像鬼夜哭一样。
卢铸的身体终于动了动,慢慢的站了起来,说:“这件事情……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只要知道一点,足以性命不保。”
楚钰秧睁着大眼睛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他站的腿都酸了,而且刚中了迷药,现在还有点头晕心慌,伸手拽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来托着腮听他说。
卢铸开始讲故事,竟然追溯到了好多年前。一算起来,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卢铸本来是小地方穷苦人家的孩子,因为家里实在养活不活那么多人了,他才被迫离开家乡去别的地方逃生活。谁也没想到,几年之后卢铸竟然当官了,然后可想而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家里人也跟着有好日子过了。
卢铸当了官,油水也多,渐渐也有了底气,然后结交了一些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后来就有人慕名找到他,说是想要结交他。
卢铸起初也没觉得怎么样,在那个人那里还得到了不少好处,连着生了几次官。慢慢的,卢铸就发现了,其实天上并没有凭空掉馅饼的美事。等他想要抽人,根本就来不及了,他有不少小把柄落在了人家的手里。
卢铸莫名其妙的就加入了一个党羽之中,而这个党羽却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党羽,更像是一个神秘的势力。势力里面有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生意人,更有武林上的人,组成非常复杂,好像各行各业都有,非常的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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