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月无痕
想明白其中缘由,再想到与他曾在草丛中滚过一团,容庭芳再看胖鸡,眼神就有些微妙。说来,这只大胖鸡既然有金丹,会说话,又能轻而易举将万鹤山庄的凤灵吞了,甚至如今借了那凤鸟的形态变成如今模样——应当也是能变人的吧?
胖鸡被容庭芳勾子似的眼神看得背后有点寒,它想往后退一步,结果尾巴太大,卡在门框上,再退不得分毫。只与容庭芳大眼瞪小眼,头顶三根冠翎蹭地竖了起来。
容庭芳道:“你是不是——”
“不是。”
“我是说——”容庭芳顿了顿,眼中带着笑意,“你是不是一直这个模样了?”
胖鸡:“……”要是这么问的话,“是吧。”它也不太确定。毕竟天凤还会再变的嘛,这还不是它最后的模样。它原身平时也得有六尺多长,还不包括尾巴。打起架来还能长不止一倍,真恢复成那个模样,马车都塞不下。
“哦。”容庭芳意味深长地坐直了身子,总算给胖鸡留下一丝喘气的空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紧张什么。怎么,你以为我要问你是不是变过人?”
“这有什么好问的。”容庭芳不以为然,“我已经知道了。”不承认也没用。白子鹤从头到尾对此事一概不知,那么当时和他一道去后山的白子鹤除了‘胖鸡’还能有谁。
被摆了一道的胖鸡冷静了很久:“……知道你还问?”
“我没问啊。”容庭芳诚恳道,“是你自己紧张。”
晏不晓:“……”
他悄悄问傅怀仁:“闻人公子是不是没有朋友?”
傅怀仁惊奇道:“你竟然知道?”
晏不晓感慨道:“我觉得,就算有,大概也会变成仇人。”
能把一个心里只有剑的剑修,感化到知晓人情世故,甚至能反思红尘章法,傅怀仁想不到这世上还能有谁和容庭芳媲美,修什么大道,简直是在替魔界浪费人才。
被冷落了很久的白子鹤:“……你们说够了没有?”有没有人管管他,被打的是他,被骂的也是他。如今衣服被脱到现在,还没上过一次药。又冷又痛,很惨的好吗!白子鹤道,“傅老板,晏道长的手抽筋好了吗?是不是能上药了?”
傅怀仁:“……”
晏不晓这才恍然想起来:“怀仁,我手没有抽筋。”
傅怀仁:“……”
他没有多话,从包里翻出了一壶酒。
白子鹤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出行在外,一切从简,没有疮药,少爷——”傅老板温柔地拔开塞子,“多担待了。”
白子鹤:“……傅老板。”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壶酒,露出一个亲和的笑,试图给出一个能令人高兴的建议,“你不觉得晏道长可能脚也抽筋了需要揉一下吗?”
建议不知道有没有用。
反正酒是用完了。
白子鹤瘫在那里,背上已经没了知觉,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惨。
容庭芳一把合上了门帘:“够了。既然你们要去,那就都去。只是那里险恶重重,若是有什么损伤,自己担待。到了那里,没有人有心思一直管着你们。”
待容庭芳重新回到外头,胖鸡才问他。“你为的是叫他们不去,怎么一转眼又去了?”
容庭芳靠着马车闭上眼睛:“我只是让拖后腿的别去,晏不晓剑术高超,我还想靠他多斩些毒蛇猛兽。他愿意去再好不过。”至于另外两个人,生死不关他的事。就让晏不晓一并护了去吧。倘若傅老板不小心在里面嗝屁,他们的交易正好自动作废。
作者有话要说: 换季了XD‘夏装’下市,可以上‘秋装’了。
第43章 风花雪月
炼狱谷路途说远不远, 说近不近。倘若没有拖油瓶,也许容庭芳会早一些时间到。但是如今他们只能坐在马车里跑。外头山青水绿一晃而过,容庭芳没有再问过胖鸡那时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装作白子鹤去糊弄他, 难道是怕容庭芳因此对它的原身不利, 亦或是趁机夺取它的意识好加以控制?如果这么担心, 倒也能理解。他们又不是生死相托的至交, 甚至连朋友也算不上。为鸡者, 懂得自保总是好的。
越是离炼狱谷近,容庭芳便越只是安静地赶着马车。
白子鹤的鞭伤已养得差不多。傅怀仁不与他说话, 他便只找晏不晓说话。晏不晓虽然是个平时有事没事只喜欢摸摸剑的人, 但在这几个人中比起来,还算是个能说几句话的好人。
白子鹤看着晏不晓擦拭剑身时爱惜的模样,随意道:“晏道长师从何门啊?”
“晏某未拜过师门。”
没进师门, 那他这出神入化的剑法, 是梦里习来的吗?白子鹤奇道:“晏道长的剑术之高,便是素来以剑术出名的剑门也大为称道, 又岂会师出无门呢?那道长家住何处,父母是谁,今年多大。”说着, 他打量了一下晏不晓。对方清俊正持,并看不出年岁。
白子鹤这么问, 其实是失礼的。
傅怀仁眉毛动了动。
但晏不晓倒还是好脾气。
晏不晓脾气当然好,他若是脾气不好,就不会在沧水的时候就让容庭芳敲诈了去, 免费当了一段剑夫,把人送到了望春楼,还拴在一根绳上成了蚂蚱。有时候傅怀仁庆幸晏不晓没有能够拜入剑门,倘若成了剑门的弟子,说不得除了是根木头脑袋之下,还成了冰块疙瘩。
面对白子鹤的追问,晏不晓道:“你说的这些我也不知道。至于剑术,虽未入师门,却曾拜过师。可是家师深居简出,不爱示人,更不喜人提起,故不能相告,请白少爷见谅。”
不知道——
白子鹤本想再问,却听一道温和的男声道:“在下也有些事,想问白少爷。”
白子鹤看过去,傅怀仁睁开眼睛,正看过来,淡淡道:“在下听说玉玑峰峰主白绛雨,是白老家主膝下爱女所出。这么说来,与白少爷应当是兄弟关系?但是傅某从不曾听说白家主膝下还有儿女。至今仍不得解——”
白子鹤攥了攥掌心。
“再者,白少爷如此得老家主爱护,这深更半夜的又为什么会被扔出来?”傅怀仁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狠心的话,“是因为比不过别人,就连孙子也一并不要了。还是打算再孤身入敌,好趁火打劫,换回些狼藉声名呢?”
“哦,抱歉,声名岂能用狼藉形容,是在下堂皇了。”
白子鹤:“……”
素来听闻傅怀仁空有温和多情好模样,却向来是个嘴毒心狠的。如今见了果然如此。不过是问了问晏不晓的身世,便如此按捺不住,哪怕是口舌之争,也要讨些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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