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日知千
“秦逸跟赵游?”一个是秦相爷的孙子,一个是赵太师的孙子,估计官府也不好管,所以才报到他这儿来了,宋颂只好穿上鞋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边走出去,一边问:“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在路上,宋颂把事情了解了大半。
原来还是关于赌局的事儿,在相府的筹码追加到了五千两黄金的时候,太师府忽然犹犹豫豫,慢吞吞的只增加了一百两,看上去好像已经悔不当初,随时准备偃旗息鼓,他这般做派,更引得一批人确定跟紧了相府的步伐,对家不断增加筹码。
而秦逸在福香楼里面大肆嘲笑,说赵太师家里穷的都要吃糠咽菜了,这一百两黄金还是从牙缝里头抠出来的,这话好巧不巧被赵家的小少爷听到,没有哪个孩子希望自家被贬低的,当即一个没忍住,踹翻桌子二话没说就按着秦逸开始痛揍。
这两个孩子从小就都跟着亲爹学武,一下子就从楼上打到了楼下,官府倒是去了,一看这俩人儿就差点儿都跪了,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愿意见官,不知道怎么说的,非要见宋颂这个当事人,问清楚是不是有神迹这个东西。
宋颂乘着马车往前,前头却忽然被拦住,他晃了一下,推开车门探出头,拦路的竟然是厉霄:“王爷。”
“这事儿本王来处理,你回府里去。”
宋颂道:“他们指明要见我,赵游那般信我,我若不去,岂不是让这孩子难做?”
到底是自家表弟,宋颂的胳膊还是往内拐的。
厉霄无所谓道:“小孩子家要什么脸面?他们把福香楼弄的乱七八糟,把钱赔了才是要紧。”
“那……”
“乖,我晚点就回来。”
宋颂只好跟着马车打道回府。
此刻的福香楼外面已经挤满了人,他们一听说两个孩子要把宋颂请出来,都稀罕的不行,毕竟这几日‘神迹’实在是炙手可热的话题,这个悬念勾的人心痒痒,巴不得主人公赶紧出来把这事儿敲定一下。
两个十六七岁的公子脸上都带着伤,一人分别坐在一边椅子上,互相用眼刀子戳着。
秦逸恨恨道:“这事儿肯定是假的!你们太师府输定了!否则怎么不敢下注了?!”
赵游怒道:“我爹一定是故意的!这在兵法上叫示弱诱敌,后发制人!”
秦逸大笑不止:“这事情本身就荒谬的很,你们太师府与王妃合起伙来骗人!我都已经听说了,平王有个外室,已经接进去了,王妃就是想借她的肚子当做是自己生的!”
赵游脸色越来越难看,围观的人则开始指指点点:“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亏我还跟太师府一起买了,我朋友都已经转相府了。”
“反正我是不相信什么神迹,男人生孩子,这事儿你说给谁谁不当奇闻异事,还得是笑话那一类的。”
“这秦小公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王妃不心虚,近来怎么连门儿都不出了?”
……
周围的窃窃私语隐隐传来,赵游的手指越攥越紧,秦逸则扬着唇眉飞色舞,忽然,赵游又窜了起来,恶声道:“管他是真是假,我今日要打死你!!”
秦逸立刻支起架势迎接,外面却蓦然传来动静:“疯……平王来了!”
“王妃呢?”
“王妃不在!”
这四个字一出,福香楼的人瞬间麻溜的后退,留出一道宽敞的通道,让厉霄进门。
没有王妃的疯王,就像是没栓绳的藏獒,说不准就会突然伤人。
秦逸脸色一变,就连赵游也瞬间收起架势,略略有些慌乱的看向厉霄:“大,大表兄……”
厉霄上下打量了一下被破坏的楼层,道:“这事儿怎么解决?”
赵游忙道:“我赔!”
秦逸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你敢呸他?!”
赵游恶狠狠的看了过去,生怕被厉霄误会,怒道:“我说我赔钱!”
厉霄点了点头,又看向秦逸,秦逸忙道:“我,我也赔!”
他转身从下人手里接过钱袋子,直接冲着掌柜的扔了过去,然后开始后退着跟厉霄拉开距离朝门口挪,哆哆嗦嗦,还不忘再给赵游一个下马威:“我现在就能赔!穷鬼!”
赵游又怒,秦逸却已经一溜烟儿的跑远了,厉霄伸手,赵游闷了一会儿,道:“我晚点,派人送到王府行吗?”
“不必。”厉霄道:“送来楼里便可。”
他转身,见赵游没跟上,又道:“过来,送你回去。”
“不,不必劳烦大表兄,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原本要是宋颂过来,他肯定是要问一通关于神迹的事儿的,但现在来的是厉霄,他只是呆在对方身边,就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宋颂回府之后又坐在了暖炉边儿翻书,桌子上堆着一些孩子衣服的图样,其实他前世还会一些针线活儿,毕竟一个人被关在一个地方,谁都不能见,不做点儿什么会显得时间过得尤其的慢。
但今生就不一样了,他有很多事可以做,这样伤眼睛的事情厉霄也不许他碰。
想到厉霄,他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意,抬眼朝门口看去,想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不觉就又发起了呆。
外头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只是春寒料峭,天还是冷的很,他想着厉霄今日看上去穿的有些薄,不知道冷不冷。
他记得厉霄的字,叫长冀,长冀,听着好听,意义也极好,代表着皇帝内心的期望,宋颂想,如果皇帝之后厉霄日后会称帝,他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厉霄这样的疯子,可能会毁了祖宗的家业?应该会的吧,哪怕再疼爱厉霄,到底还是祖宗的基业更为重要。
这也是他为何会选择太子的原因。
在他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他坐起来,问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顺便送赵游回了府,回来的晚了一些。”
宋颂习惯性的给他解披风,拿了室内软衣换上,道:“见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