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在元明的时候,喘喝和喘鸣被定义为哮喘,“喘以气息言,哮以声响名”,但凡有“七情之犯,饮食之伤,或外有时令之风寒”,这些重重的诱因,都会引发哮喘。
在现代哮喘都是不可以根治的病症,更别说是古代了,古代哮喘就是绝症,毕竟诱因太多,而且当时的医/疗水平,基本没办法抢救,急性发作只能等死。
又因为巫医的一句话,曹孝当了真,就把曹孙宿关在房/中,不让他出门,这样一来时间长了,曹孙宿就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抵/抗能力,身/体素质也跟着变差,哮喘的发病几率就会更高,而且发病之后,根本不好抢救,如果想要挽救曹孙宿的命,一定要从基本做好,绝对不能有“七情之犯,饮食之伤,时令之风寒”,这些小小不言的事情,别人只是头疼脑热,却能要了曹孙宿的命。
吴纠听棠巫这么一说,也知道哮喘在古时候的可怕,而且这还是个富贵病,以后必然需要养尊处优。
齐侯一听,立刻皱起眉来,曹孙宿可是有大才的人,说:“有什么办法调养么?”
棠巫说:“回齐公,调养是可以,只是时日漫长,且用/药名贵,而且切忌七情之犯,尤其不能大喜大悲。”
他这么一说,齐侯立刻说:“不管多名贵的药,一定要用。”
他这么说着,吴纠奇怪的看了一眼齐侯,齐侯算起来也该是第一次见到曹孙宿,不过竟然表露的仿佛很关心似的,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说到底,吴纠上辈子其实是个理科生,读的历/史很多大程度是课本学的,要么就是学管理的时候看的,再加上齐国的人才当真太多了,还都是管夷吾鲍叔牙这种段位的人,因此像曹孙宿这种人才反而屈居在后面,不被人熟知了。
吴纠也不知曹孙宿是之后辅佐齐桓公登上霸主之位的主要功臣之一,也不知齐侯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因此自然就十分奇怪齐侯的态度。
齐侯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咳嗽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这个时候曹孝正好归来谢恩,连忙跪在地上,一直磕头。
曹孝似乎还挺宠爱自己的儿子,只不过这个小地方根本没有医师,这样一来,巫医说曹孙宿是恶/鬼附身,大家都给吓怕了,远近的百/姓也听说了,因此曹孝根本不敢让自己儿子出门,如今竟然能得到王宫中的医师治疗,曹孝自然千恩万谢。
吴纠说:“谢就不必了,快将你儿子脚上的锁链打开罢。”
曹孝连忙命人去拿钥匙过来,立刻将曹孙宿脚踝上的锁链打开,曹孙宿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脚踝,平日里都要拖着沉重的锁头,如今却没有任何锁头,简直要高兴坏了,脸上露/出笑容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他年纪本身不大,看起来就显得十分可爱腼腆。
吴纠给曹孙宿开了药,先吃几幅,等看效果再调药方,因为时辰也晚了,小兹甫跑出来玩耍了一阵,还有些风寒,很快就困得睡着了。
吴纠抱着小兹甫准备回去,让曹孝给曹孙宿安排一个房舍,别再住在柴房,既然已经搞清楚曹孙宿并非是什么恶/鬼附身,也就能回到院落里住着。
齐侯怕吴纠抱着小兹甫太累,连忙接过来小兹甫,小兹甫睡得很熟,再加上齐侯之前已经有几次抱孩子的经验,因此抱起来还有几分模样。
吴纠和齐侯先送小兹甫去房舍休息,曹孝又来跪谢,吴纠淡淡的说:“谢就不必了,曹大夫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开始舍饭罢。”
“是!是!孝立刻就去准备!”
曹孝很快就离开了,吴纠和齐侯本就准备就寝,如今闹了一趟回来,吴纠也困了,准备睡觉,不过想起方才齐侯的态度,又狐疑的看了两眼齐侯。
齐侯被他看的有些发毛,打了一个哈哈,说:“二哥,快休息罢。”
吴纠又看了齐侯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两个人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竟然出了一些太阳,曹府一大早上就准备舍饭,膳夫们做了很多大锅饭,放在巨大的青铜食具里,推到曹府的门口,准备给难/民舍饭。
吴纠一早也醒了,就怕第一次舍饭,难/民会有哄抢的现象,因此让偃鸠调一队人马过去,准备维持舍饭的秩序,自己一会儿也会过去看一看。
吴纠洗漱之后,先去看了看小兹甫,小兹甫还在睡觉,昨天晚上闹够了,又发烧,一直以来也没有一个暖和的住所,如今一睡下来,睡得十分之香,吴纠没有吵醒小兹甫,让他继续睡觉,很快退了出来。
吴纠和齐侯准备上午先去配合舍饭,下午去重灾区看一看,一方面疏通洪水,另外一方面让屈重研究一下怎么灾后重建。
吴纠和齐侯很快来到了曹府门口,一走出来,就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大队,无数难/民排在曹府门口,昨日刚下了大暴雨,难/民根本没有地方找吃的,如今听说曹府舍饭,立刻全都蜂拥过来。
吴纠和齐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已经井然有序的现场,偃鸠费了半天力气,才让难/民排起队来,否则就是一片混乱,曹府上的那点官兵,根本就拦不住难/民。
吴纠走过去,就听到吵嚷的声音,一个曹府的官兵推搡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年轻人穿着一身麻袍,看起来十分穷酸,然而衣裳却十分干净。
因为离得远,看不清楚那年轻人的容貌,就听到曹府的官兵说,要撵他走,旁边很多难/民都看着,但是没人说话,用麻木的眼神注视着。
吴纠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说:“怎么回事儿?”
楚王昨天到了曹府,这件事是曹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那曹府的官兵一看到吴纠,立刻恭敬的作礼,说:“回禀王上,这刁/民伪装成难/民,反复过来讨要饭食,若是小人没有记错,这个刁/民已经来了四五次还有余。”
那年轻男人听他到官兵的话,立刻说:“告敖并非刁/民。”
他说着,拱起手来,彬彬有礼的给吴纠作礼。
吴纠不由打量起这个年轻人来,大约二十几岁的年纪,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看起来是个文人,但是身材高大,肩膀和后背很宽,掩藏在麻袍之下,虽然穿的简陋,但是仪容一丝不苟,作礼行礼也是有条不紊。
那年轻人说:“告敖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吴纠不认识这年轻人,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这年轻人说话做事,谈吐有礼,而且不急躁,似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起来极为不俗。
齐侯一看,感觉这一趟跟着吴纠过来赈灾,还真是不虚此行,因为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齐侯也认识,自然,是上辈子认识……
男子复姓皇子,名告敖,是齐国有名的名士,也是在齐桓公鼎盛时期辅佐齐桓公的士大夫之一。
而如今皇子告敖竟然穿的如此穷酸,还在小邑之中排队等着舍饭。
那官兵立刻说:“你这刁/民还想狡辩,长得人高马大不去抢险,反而在这里排了四五次队吃白饭,你都吃了旁的难/民吃什么?!”
皇子告敖也不急忙,说:“告敖所拿的粮食,并非是给自己吃,城郊有一破屋,那里有十几名在学堂受/灾的孩子,告敖也没有旁的办法,求了粮食想给那些孩子吃。”
他这么说,官兵仍然不信他,笃定了皇子告敖就是想要多吃多占,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个很微弱的声音说:“是师傅?”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回顾头去,全都往曹府的大门里看,就看到一个少年有些害怕的站在大门后面,正是曹府的少爷曹孙宿。
棠巫还跟着曹孙宿,曹孙宿这身/体素质太差,按照棠巫的话来说,就是比吴纠还差出一个吴纠来,除了吃药,还要锻炼身/体来改善体质,因此这一早上,棠巫就扶着曹孙宿准备转两圈,先从最简单的散步走路开始。
两个人转到曹府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外面有争吵的声音,曹孙宿往外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皇子告敖。
曹孙宿的声音不大,还有些怯生生的,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缩了缩脖子,虽然有些害怕,不过还是说:“王上,齐公,皇子师傅是学堂的师傅,师傅没有骗人,之前还教过孙宿读书。”
大约五年/前,曹孙宿还没有被/关在府中,那时候曹孙宿正好是上学的年纪,一般有钱人家都会请私学师傅过来授课,曹孙宿十分好学,曹孝就请了师傅交他读书认字。
曹孙宿实在聪明,学的很快,皇子告敖对这个学/生印象很深,还曾经表扬过曹孙宿,说他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了。
只不过曹孙宿只跟着皇子告敖学了不到半年光景,那巫医就来了,曹孙宿被/关进柴房/中,读书的事情自然也就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