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齐侯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扔在地上,也将下摆掖在腰带中,说:“二哥,你们在外面儿等着,孤带人进去。”
皇子告敖立刻说:“告敖也愿同往。”
吴纠见他是个教书先生,觉得皇子告敖定然不会功夫,这要是进去,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他本想要拒绝的,让皇子告敖留下来安抚学/生,只是齐侯却点了点头,挥手让皇子告敖跟着自己。
毕竟齐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他心中知道皇子告敖是什么样的人,齐侯曾听说过,他在入齐之前好像是个私学师傅,不过皇子告敖本人却是文武双全的人才,也有一身好武艺,尤其是箭法,可谓是百步穿杨。
齐侯和皇子告敖首先冲入破败塌方的宅邸中,士兵也跟着冒雨冲进去,孩子们还在哇哇大哭,吴纠心中一阵紧张,不知宅邸会不会又发生塌方,但是他没时间紧张,快速抱着孩子转头就跑,向着缁车跑过去。
棠巫在缁车上非常忙碌,曹孙宿看到满眼的鲜血,似乎有些晕血,不停干呕了几声,不过因为受伤的孩子太多,棠巫根本忙不过来,曹孙宿竟然忍着眩晕,也来帮忙处理伤口,他的手一直抖,却极力忍耐着。
吴纠抱着受伤的孩子跑回来,放下孩子,来不及说话,又带着人冲回去,继续去运送受伤的孩子,孩子不少,都是学堂的孩子,受伤的比比皆是,被齐侯和皇子告敖从宅邸中挖出来的受伤更惨,不停大哭着,吴纠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一身黑色的袍子蹭的到处都是血,又快速折返着跑来跑去。
众人累的不行,吴纠感觉嗓子眼儿都充/血了,累的不知流下来的是雨水还是汗水,眯了眼睛,却也顾不得什么了。
齐侯和皇子告敖从宅邸里冲出来,齐侯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一只大手抱着怀中不停大哭的孩子,另外一只手向后托着背上的孩子,快速从破败的宅邸中冲了出来,皇子告敖也跟着冲出来,怀里抱着两个孩子。
吴纠赶紧迎上去,齐侯也不把孩子交给他,只是说:“快走,没有人了,快回去!”
吴纠这样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受伤的孩子不少,但是幸亏没有重伤和死亡的,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吴纠松了口气,一下就感觉身上的力气抽干了,眼前猛地一黑,随即有些打晃儿,就听到耳边齐侯大喊了一声:“二哥!!”
齐侯手上都是孩子,根本没办法去扶吴纠,屈重就在旁边,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吴纠,因为吴纠瘫倒的力气太大,两个人险些全都倒在地上。
偃鸠赶紧又扶住屈重,齐侯连忙将孩子交给旁边的士兵,跑过去一把将吴纠打横抱起来。
吴纠昏迷了短暂的一会儿,又睁开了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齐侯怀中,他有些眩晕,应该是累的,毕竟吴纠还有低血糖,从早上出来,如今已经是下午,一直跑来跑去的抢救孩子,难免眼前发黑,累得已经没有力气了。
方才不怎么觉得,如今一松懈下来,感觉整个人都要瘫了,再难站住。
齐侯着急的抱着吴纠,像一头黑色的猎豹一样,快速往前冲,很快回到了缁车,将吴纠抱上去,棠巫还在处理孩子们的伤口,看到吴纠又被抱着回来,吓了一跳,连忙给吴纠查看,不过幸好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累着了,而且还饿着了。
吴纠想要起身,齐侯连忙按住他,说:“二哥,你就这么躺着,别动。”
吴纠摇头说:“寡人这么大个子,若是躺着孩子们就没地方了,他们受了伤,总不能在外面淋雨。”
齐侯险些被吴纠气着,孩子的确受了伤,但是吴纠身/子弱,棠巫可是苦心将他调养成如今这个样子,若是又伤了根本,不知能不能调养好。
但是吴纠执意要把缁车让给孩子,他们的缁车不算小,但是孩子很多,只有一两个幸/运的没有受伤,其他多多少少都受了伤,没办法跟着车走,年纪也太小,也都不会骑马,因此缁车中地方不太够大。
齐侯气的不行,一句话不说,阴沉着脸,将放在缁车中的披风拿过来,那是齐侯的,十分宽大,将吴纠兜头盖住,恨不得连眼睛都给盖住了,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齐侯这才抱起吴纠,两个人走出缁车,齐侯抱着他坐在纠墨之上,用披风盖住吴纠,将人紧紧搂在怀中,这才朗声说:“回曹府!快!”
偃鸠亲自去赶车,缁车快马加鞭,一路颠簸的冲着曹府而去,齐侯一马当先,带着吴纠首先往曹府扑过去,纠墨有灵性,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曹府。
曹孝听说王上去了郊区,而且又下起了大雨,十分着急,在门口转磨,已经派人去寻了,但是具体哪个郊区不知道,一直还没有寻到人。
眼看到一匹白马快速冲过来,曹孝立刻大喊着:“是王上!快快,接驾!”
他的话还没说完,纠墨已经扑到跟前,齐侯抱着吴纠,猛地翻身下马,说:“把府门打开。”
曹孝虽不知原因,但是不敢再问,赶忙让人将府门全都打开,很快缁车就过来了,士兵们从缁车上抱下一个个受伤的孩子,看的曹孝直傻眼。
齐侯抱着吴纠首先冲入府中,踢开房舍门,将吴纠抱进去,然后给他解/开披风,又继续脱里面的湿衣裳。
吴纠连忙说:“别……别脱了,再脱没了。”
齐侯没好气的笑了一声,说:“就是要脱没了,你身上这么湿,等着着凉呢,快脱!”
吴纠一瞬间觉得他家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么有气场,只好自己把衣裳脱了,最后脱得一/丝/不/挂,若是平日里,齐侯见吴纠这么脱衣裳,早就忍无可忍的将吴纠办了,只不过他们在雨天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吴纠身上都是冷的,嘴唇都冻紫了,齐侯现在心里根本都是心疼。
齐侯连忙拿过干松的衣裳,给吴纠穿上,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说:“快躺一会儿,暖和暖和,孤让人给你烧个火盆来。”
吴纠连忙拉住齐侯的手,说:“不用火盆,已经够暖了,你也把湿衣裳脱了罢,小心染了风寒。”
齐侯听吴纠关心自己,笑了笑,也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吴纠虽然觉得很不合时宜,不过他缩在被子里,暗搓搓的看着齐侯脱衣裳,那光景真是无限好,好像秀身材一样,因为雨水太大,将亵衣都给浇湿/了,白色的亵衣勾勒着齐侯高大流畅的身材,看的吴纠摸了摸自己鼻子,险些流鼻血,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酷的身材。
不过吴纠想了想,自己方才还要晕倒,可能……这辈子又投错胎了。
毕竟,虎狼药都拯救不了自己,吴纠突然有一种悲伤,由心而生……
齐侯换好了衣裳,回头一看,惊讶的说:“二哥,你流鼻血了!”
吴纠一摸,还真流鼻血了,连忙伸手蹭了两把,仰起头来防止留下来,齐侯跑过来,将吴纠仰着的头掰下来,说:“你是三岁孩子么,别仰头,会呛着的,老实呆着。”
吴纠感觉自己真是丢人,齐侯赶忙给他止血,热闹了半天,这才松口气,说:“二哥你老实点儿,孤去给你弄些吃得来。”
他这才说着,就听到“叩叩叩”的声音,齐侯过去打开门一看,就看到了曹孙宿,曹孙宿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摆着两碗饭,虽然简陋,但是正好需要果腹。
曹孙宿把饭端过来,怯生生的说:“王上,您感觉怎么样了?”
吴纠摇了摇头,说:“已经没事儿了,孩子们呢?”
曹孙宿说:“皇子师傅正照顾着,王上您放心罢,安心静养就好。”
吴纠点了点头,心想着孩子们受了惊吓,先让他们包扎伤口,安定下来,吃了饭,然后再去问问学堂的事情,免得吓到了那些孩子。
曹孙宿送来饭,很快就离开了,齐侯喂吴纠吃饭,吴纠说:“寡人手又没受伤,自己能吃。”
齐侯却不给他自己吃,说:“孤怕你累着,方才二哥你都昏倒了,不知道多吓人。”
吴纠一阵无奈,但是齐侯这种“过/度”宠溺,又让吴纠感觉很安心,干脆就像地主一样,让齐侯给自己喂到嘴里,自己都不需要动手。
两个人吃了饭,子清进来说:“王上,公子白回来了。”
吴纠一听,连忙说:“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