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公孙隰朋吓了一跳,连忙说:“你这是作甚么?”
易牙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因着是秋日的夜里,房间又漏风,秋风瑟瑟吹进来,易牙就瑟瑟的跪在地上打抖,轻声说:“巫自知身份低贱,不敢妄图什么,请将军见怜,若是将军爱见,不嫌弃巫卑贱,巫愿意侍奉将军……”
公孙隰朋眼睛瞬间就通红了,里面仿佛充了血丝,摇曳的豆烛,火光暗淡,一片昏黑,让易牙也免得影影绰绰,公孙隰朋看着他身上青青紫紫的印子,那都是自己昨夜留下来的,呼吸陡然就粗重起来。
公孙隰朋没说话,慢慢的欠身过去,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掌心张/开,慢慢挨过去,就在易牙闭上眼睛的时候,“唰!”的一声,公孙隰朋动作很快,瞬间就将易牙的衣裳抓起来,将他裹/住,别开头只是淡淡的说:“你不必如此,隰朋也并非是趁火打劫的小人,你的事情我会和君上提起,但是到底能不能让你跟着队伍,隰朋并不敢打保证。”
易牙满脸惊讶的看着公孙隰朋,公孙隰朋将他的衣裳披上,连忙就收回了手,连看也不看,匆忙说:“夜深了,你快休息,我回去了。”
公孙隰朋说完,立刻就抢出大门,还将易牙的门关好,步履匆匆的走了。
易牙仍然是满脸惊讶,跪坐在房间中,慢条条伸手抓/住披在肩上的衣裳,慢条条的伸手穿上,惊讶过后笑了一声……
吴纠醒来的时候,阳光洒在眼睛上,似乎十分明媚,他微微张/开眼睛,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面。
齐侯竟然坐在榻前面的地上,一条腿曲起,一条腿摊平,斜靠着榻牙子,手支着脸侧,一缕头发垂下来,扫着齐侯的额头和脸颊,齐侯似乎在小睡,不怎么安稳,被那头发/痒的不堪其扰,深深皱着眉头。
吴纠惊讶的盯着齐侯看了半天,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这个时候齐侯似乎机警的感觉到了目光,“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正好与吴纠撞了个正着。
吴纠讷讷的看着齐侯,还没反应过来,齐侯则是快速起身,弯腰用手背在他额头上试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说:“不发/热了,二哥觉得怎么样?”
吴纠惊讶的说:“君……君上?什么怎么样?”
齐侯无奈的叹口气,说:“二哥你昨日发/热,在膳房昏/厥了过去,险些吓死孤了。”
吴纠听他这么说,突然“啊”了一声,齐侯还以为他哪里难受,就见吴纠一个打挺儿,想要从榻上跑下去,掀开被子说:“糟了,我的粥还在火上。”
齐侯一听,连忙按住吴纠,将跳下榻的吴纠整个人一抄,打横抱起来,吴纠吓了一跳,两手双手勾住齐侯的脖颈,以防自己掉下去。
子清听到声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齐侯抱着吴纠,吴纠勾着齐侯的脖颈,两个人这动作……
子清只当作没看见,赶紧低着头又退到一边儿去了。
齐侯将吴纠抱起来,重新放回榻上,盖上被子,说:“还什么粥?早就糊了。二哥你老实些,今天都不能下榻,以防发/热反复。”
吴纠的腿还没占到地,就被齐侯又放回榻上,只能瞪着眼睛。
吴纠感觉自己腰酸背疼的,后背躺得直发/麻,齐侯见他醒了,总算松口气,他一晚上都没睡觉,这会儿就打算回去换个衣裳,洗漱一番。
齐侯招来子清,说:“你好生照顾。”
子清连忙说:“是,君上。”
齐侯点点头,就快速走出了吴纠的房间,吴纠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齐侯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外,看不见了。
子清把门关上,怕早上风硬,吹伤了吴纠,说:“公子,你感觉好些了么?昨日可把子清都吓死了。”
吴纠今日一早起来,就感觉神清气爽的,虽然出了一晚上的汗,但是身/子并不感觉粘腻难受,只是有些发烧之后的无力感。
吴纠摆手说:“我没事了,君上怎么在我房/中?”
子清说:“公子,您别说了,昨日大伙儿都要被公子吓死了。”
于是子清赶紧将昨日吴纠熬粥的时候昏倒在膳房/中,没人发现,还弄/湿/了柴火,弄的烟云弥补,齐侯冲进膳房之中将吴纠救出来,怎么喂药,怎么喂粥,吴纠吐了齐侯一身,全都说了一个遍。
吴纠一听有些傻眼,说:“我吐了君上一身?”
子清点头说:“可不是。”
吴纠心里一阵忐忑,齐侯那小心眼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给自己记了一笔。
两人正说着话,齐侯又从外面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些寺人,齐侯指挥着将早膳摆在吴纠房/中,吴纠一看,还是双人的早膳……
齐侯指挥完寺人布膳,就让多余的人退出去了,走过去说:“二哥感觉怎么样?”
吴纠说:“纠已无大碍,谢君上。”
齐侯笑着说:“二哥身/体好转便好,无需言谢。”
齐侯说着,又说:“二哥,用膳罢,用了早膳,一会儿医官就来送汤药了。”
吴纠有些尴尬的看着齐侯,自己还坐在榻上,而且只穿着亵衣,头发也散下来没有束起来,吃早膳之前,怎么也要让他漱漱口洗把脸,再梳个头穿上衣裳罢?
不然如此披头散发的,吴纠实在不适应,可是反观齐侯,完全没有一点儿回避的姿态。
吴纠心里千回百转的,终于硬着头皮说:“纠……想洗漱更/衣,怕君前失礼,敢请君上移步。”
齐侯反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吴纠,坐在了榻边上,没有要走的意思,用手指轻轻给他梳理着披散下来的头发,笑着说:“二哥还怕失礼?昨日二哥吐孤一身,早就失礼过了。”
吴纠一阵语塞,感觉齐侯轻轻/抚/弄着自己的头发,身上难受的厉害,有种鸡皮疙瘩爬上来的感觉,但是也不敢动,心想着齐侯果然是小心眼儿的。
齐侯见吴纠有些僵硬,松开手笑着站起来,说:“回避便不用了,孤不看便是。”
他说着走到一边,在案前坐下来,等着与吴纠一起用膳。
子清赶紧迎上去,扶着吴纠起身,然后捧来新的衣裳,给吴纠穿上,然后弄了热水洗漱。
吴纠匆匆洗漱,又让子清帮他把头发束起来,一切都是行色匆匆的,等吴纠差不多洗漱好,医官就送药来了。
吴纠看着那棕褐色的药汤子,顿时闻到了一股苦涩到舌根发木的味道,皱了皱眉。
齐侯见吴纠露/出一脸怕苦的孩童表情,不由一笑,说:“二哥快来用膳,药凉一凉再喝。”
他说着,又转头对子清说:“你去弄些果干来,一会儿与公子喝药的时候吃。”
子清赶紧应声,转身走出房间,房间里一时间就剩下了吴纠和齐侯,吴纠坐下来,齐侯笑着说:“二哥,用膳罢。”
吴纠和齐侯面对面的用早膳,嘴里还是没什么滋味儿,本以为自己定然是吃不好的,但是第一口粥入口,眼睛不由一亮,这粥定然是蜂蜜调的,甘甜爽/滑,又糯又嫩,虽然甜,但是不齁嗓子,不黏嘴,喝进去清爽又提神,味觉不由一下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