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一句话道不明白。
齐侯走进来,旁边的膳夫都在忙碌着,竟然一时间没发现,反而是吴纠感觉自己脑后勺要被人盯穿了,回头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齐侯进来了,连忙把自己的下摆从腰带里抽/出来,又把袖子放下来,这才看到衣裳滑/到了臂弯,赶紧拉上来穿好,拱手说:“拜见君上。”
吴纠这么一说,其他人才醒过梦来赶紧参见齐侯。
齐侯摆了摆手,说:“都不必拘礼了,这是在做什么,还真是香。”
吴纠说:“回君上,是烤鱼。”
齐侯笑了一声,说:“烤鱼?孤也吃过烤鱼,但不是你这个味道。”
齐侯自然吃过很多烤鱼,他逃亡的时候,有的时候就是吃烤鱼,但是都是打上来的鱼,直接上火烤一烤,若是没有盐,就什么都不涂,那怎么可能好吃?
齐侯吃过最好吃的鱼,莫过于易牙做的那个鱼腹藏羊肉,从不知道烤鱼还能这么香的。
齐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尝尝,笑着说:“能吃了么?”
吴纠见齐侯的脾气好了一些,不由松了口气,看起来齐侯也是个吃货,有美食吃心情就好。
吴纠连忙说:“已然要烤好了,请君上移步,纠这就把美味呈上。”
齐侯转身出去,吴纠松了口气,连忙让人帮忙把鱼抬出去,烤鱼不必从铁板上拿下来,反而是继续加热着好吃。
齐侯没有回到帐子里,而是让人把烤鱼直接摆在了水边,水的那一头是鲁军,烤鱼的香味异常浓烈霸道,直接顺着风就飘了过去,闻得清清楚楚。
鲁军一个个正在拔军姿,齐侯却把烤鱼摆在这里准备吃午膳,对面的鲁军刚开始开能支撑住,后来竟然有点撑不住了,队形都凌/乱/了,庆父从幕府中冲出来呵斥,这才制止住凌/乱的鲁国方队。
齐侯这叫一个得意,五条鱼就把铁铮铮的方队弄得乱七八糟,看的齐侯心情舒畅,也忘了早上被王女甩了一脸难堪的事情,心情大好的说:“二哥请坐。”
吴纠在席上坐下来,五条烤鱼一字摆开,每一条烤鱼都颇有特色,烤鱼焦香,上面还铺着各种红红绿绿的东西,厚厚一层,乍一看犹如春花烂漫,颜色绚烂漂亮。
齐侯用筷箸轻轻拨/开上面翘的红红绿绿的菜,夹了一块鱼肉,鱼皮焦香,韧道儿十足,鱼肉肥而嫩,还没有刺,入口有一种炙烤独特的香气,香味一如闻到的那般霸气,咸香麻辣,口味极重,却保留了鱼的鲜味儿,土腥味和鱼肉的问题都被完全掩盖,齐侯根本没吃出是土鲶。
齐侯吃了一块,当真惊艳,因着吴纠也考虑到了齐侯的口味,用美食拍马屁自然要投其所好,烤鱼的口味正好符合齐侯的味觉。
连吃了三筷鱼之后,齐侯还惊讶的发现,这鱼腹下面,竟然还有一层菜,品种颇多,眼花缭乱的。
齐侯夹了一块蘑菇,蘑菇包含/着麻辣的汤汁,因为垫在鱼下面,被铁板烤的一面焦香,一面滑/嫩,吸足了鱼肉的鲜香和汤底的麻辣,入口烫的齐侯一哆嗦,但是味道却立刻晕开,说不出来的过瘾。
吴纠很有眼力的送来一碗白米饭,还有一叠切成菱形的小饼子,烤鱼就着米饭,再将薄饼放在铁板的汤汁上一烫,齐侯真是惊讶万分,不知世上的鱼竟然能有如此的美味。
齐侯吃的高兴,一连吃了好几口,然后才去转战旁边的鱼,酸辣的齐侯也颇为喜欢,毕竟他喜欢吃酸口,再往后是酱香的,没有辣味儿,似乎差点霸道,齐侯为人霸道,口味也相当霸道,看起来更中意前面带辣味的。
再看第四条鱼,上面也有红红绿绿的菜,但是竟然整条鱼上盖着一层金灿灿的“棉被”,不知是什么东西,齐侯可从没见过这颜色的酱料。
齐侯说:“这黄岑岑的酱料是什么名堂?”
吴纠笑着说:“这是咖喱口味。”
“咖喱?”
齐侯从未听说过,试探的夹了一筷子尝尝,一股难以言喻的霸道香气直窜而来,真说不好是什么味道,咖喱的味道虽然不麻,也不是太辣,但是非常厚重,有一种绵长悠远的感觉,里面的加菜也统统变成了咖喱味道,实在又奇怪,又新鲜,而且味道不赖。
咖喱的味道也很冲,齐侯对这个味道看起来也很喜欢,最后就是吴纠做的奇奇怪怪宫保鸡丁味,不是纯正的川式做法,里面还加入了很多石蜜,是那种改良版甜口的做法。
一口下嘴,鱼肉先是咸辣,然后是酸甜,味道奇怪的厉害,但是竟然意外的好吃。
五条鱼的味道,齐侯都喜欢,而且喜欢得不得了,命人端酒来,在河边摆了席子,让吴纠一并坐下来吃饭,吴纠还抱着小荻儿,小荻儿也喜欢辣的,最喜欢麻辣味道的,可是吃多了小/嘴巴都要肿飞起来,只好委委屈屈的吃了酱香的,还不小心喝了一口果酒,险些“咕咚”一声醉过去,最后趴在吴纠的腿上沉沉睡去了。
齐侯带着众位大夫们在河对岸,饮酒吃鱼,烤鱼的味道飘香四溢,河对岸的士兵苦苦站方队,时间长了怎么受得了,齐侯还没吃完第二条鱼,鲁国士兵第二次骚/乱都开始了,很快庆父又出来责骂。
等到吃第四条鱼的时候,士兵们再也忍不住,肚子饿了实在想要吃饭,庆父只好命士兵撤退回去吃饭。
因为齐侯这天用五条烤鱼,狠狠锉了鲁国的威风,所以心情大好,也就没有计较王姬的托大。
齐侯吃的意犹未尽,特别中意烤鱼,晚上还想吃烤鱼,又不好说,幸亏吴纠有眼力健儿,不然齐侯非要馋死。
一天就这么吃吃喝喝的度过,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很快就安歇了,二日晨起,吴纠本觉得今日公主总该跟着大家上路了吧?
结果齐侯和吴纠带着众位大夫,在时水边兀立了半个时辰之久,齐侯的脸色都黑的像烤过鱼的锅底一般,这才看见有轺车遥遥行驶而来。
然而近到眼前,这才看到轺车上并非是公主王姬,而是一个婢女,婢女跳下轺车,说:“拜见齐侯。”
齐侯看见只有一个婢女,脸色立刻更黑了,说:“说罢,今日王女又怎么了?”
婢女战战兢兢的说:“回……回齐公,公主说……说今日风沙太大,公主被风沙眯了眼睛,怕……怕犯咳嗽病,所以……所以今日不能上路了,明日再说。”
齐侯冷冷一笑,说:“公主犯的恐怕不是咳嗽病,是娇贵的病罢!”
他说完,冷冷一甩袖子,转身就离开了。
齐侯一生气,这二日也让吴纠做的烤鱼吃,虽然时水中不缺这种泥沟沟儿的土鲶,但是吴纠真怕他吃多了烤鱼上火,本身一肚子火,再加上公主拱的火儿,怕是没地方撒了。
果然,齐侯连着两日,四顿吃了烤鱼,再加上秋日天干物燥,第三日一早起来,便上火了,嘴角起了一个大泡,又疼又涨,还发/痒。
吴纠今天早上,都不着急起床了,抱着小荻儿当抱枕,赖在床/上,蹭着小荻儿肉肉的小肚子,把小荻儿痒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子清一进来,还以为吴纠把小荻儿欺负哭了。
子清伺候吴纠穿衣裳,吴纠动作不紧不慢,说:“慢点儿也没关系,反正今日也走不了,公主不想去临淄城,肯定要再找着辙的称病。”
吴纠还没穿好衣服,就听到有人来传话说,公主今天果然又病了,不能上路,这回不是嫌弃风沙大了,也不是吹的伤寒了,而是公主不小心崴了脚,不能上路。
吴纠一听,找辙,果然又在找辙,一遍又一遍的调/戏齐侯的忍耐力,公主就算真的脚崴了,可是她是金枝玉叶,一路坐缁车,车上铺着厚厚的软垫,根本不需要走路,怎么可能因为脚崴了就不上路。
吴纠听了不以为意,反正自己不着急,只要不让他和公主独处,公主爱怎么样都随便。
吴纠穿好衣服,就看到寺人走了进来,说:“公子,君上有请。”
吴纠不知齐侯请自己去干什么,但是多半是因为公主的事情,在这时水之畔,没有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