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吴纠看了看公子昭,公子昭虽然应承下来,但是看起来并不想/做这个监国,若是事情成了,那就是“太子监国”,到时候北杏会盟回来,不只是齐侯的档次提高了,就连公子昭的档次也会一并提高。
然而就是这样,公子昭竟然不愿意监国,而且还力荐大哥公子无亏监国,吴纠有些诧异,历/史上和公子无亏斗得你死我活的三公子,年轻时竟然这般要好。
齐侯要说的便是这个事儿,没有旁的事情了,说罢之后,齐侯便让大家散了,这个时候高傒和国懿仲很默契的留了下来。
吴纠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因为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两位监国还偷偷瞥了自己一眼,恐怕是不想让自己参加北杏会盟。
吴纠心里想着,千万要说动齐侯,因为吴纠也不想麻烦自己,虽然北杏在齐国界内,但是这年代交通实在不发达,坐缁车去北杏,快则两三天,慢则四五天,而这次定然是慢的,因为是诸侯会盟,齐侯定然要浩浩荡荡的去立威才行。
四五天折腾下来,吴纠并不想去受罪,试想想看,若是天天发疯的齐侯并不在临淄城里,吴纠就相当于放了一个大假,岂不是正好?
吴纠从路寝宫出来,眼看时间还早,不想回小寝宫去,毕竟回去就和齐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便准备回房舍叫上子清,去小饭馆转转,看看生意。
吴纠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一声:“公子,呦,是公子啊!”
吴纠狐疑的停住脚,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一个中大夫打扮的人走过来,是方才散朝之后已经离开的审友。
审友从后面摇摇走过来,笑眯眯的说:“好巧啊公子,公子可是大忙人儿,君上刚找公子议过事?”
吴纠打量着了一眼审友,笑了笑,说:“不巧罢?中大夫恐怕是有话要与纠说,等候多时了罢?”
审友一听,顿时脸色都僵硬了,似乎被吴纠给说对了,他的确是等了很久,毕竟散朝之后,其他人都离开了,审友在宫中没什么公干,便要离开,但是他对吴纠方才在朝上的奚落怀恨在心,所以想要找吴纠的晦气,并没有立刻出宫去。
因为齐侯将吴纠叫走了,所以审友在这猫着很久了,一直等着,天气不算暖和,审友的脸都给冻红了。
吴纠笑着说:“中大夫,有话直说罢,纠一会儿还有事儿要忙,不似中大夫,一天到晚,除了溜须拍马,没有旁的事情了。”
审友听他说的直白,顿时脸上现出怒色,冷笑了一声说:“公子,友只是想要提醒公子一句,一个人太得宠,早晚都有失宠的一天,而且他越是得宠,这一天来的就会越快,因为这样的人,贪心不足,想要独占君上的宠信,不给其他人留一条活路,难免就会有什么磕磕碰碰。”
吴纠听了笑眯眯的,也没生气,说:“是么?多谢中大夫提醒,不过纠也有句话,奉/劝中大夫。”
审友看着他面色不善,没有接话,他知道自己接茬儿肯定是找羞辱的,便没说什么。
吴纠笑眯眯的说:“中大夫聪慧过人,若把自己三分之一的本事拿出来用在正道儿上,而非溜须拍马上,恐怕就要比现在还得宠的多了。”
审友一听,果然脸色气的都青了,低声威胁的说:“总比公子以色侍君要强得多,不是么?今日君上宠爱公子你的颜色,再过个十年,不消十年,只需五年看看,看看君上还会宠爱公子这样的人么?”
吴纠一听,仍然不见生气,笑着说掸了掸自己的袍子,说:“这倒是,不过眼下太受宠,也是件让人颇为闹心的事情,中大夫这辈子,恐怕是体会不到了。”
吴纠笑着说完,抬了一下手说:“真对不住,纠还有事儿忙,先走一步了。”
审友被吴纠最后那句气的脸色都青了,看着吴纠的背影,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走着瞧”,便转身也走了。
公子昭从路寝宫出来,准备回自己的房舍去,半路就遇到了在花园中的公子无亏。
公子无亏似乎早就等在这里,看到公子昭走过来,便笑着说:“昭儿,忙完了么?君父叫你过去,说了什么?”
公子昭看了一眼公子无亏,摇头说:“没说什么要紧的。”
公子无亏点了点头,笑着说:“今儿中午来哥/哥这儿一起用膳罢?”
公子昭也点了点头,说:“好。”
中午方用了午膳,公子无亏便被卫姬给请走了,他到了卫姬的院落,走进去就看到有人守在门口,说卫姬请公子单独进去。
公子无亏走进房舍之中,便看到卫姬坐在席上,正在喝水,她喝一口,将杯子放下,又喝了一口,又将杯子放下,反复将杯子拿起放下好几回,频率非常高,似乎有什么紧张焦急,或者烦心的事情。
公子无亏走进去,笑着说:“母亲,怎么了?这么着急找儿子过来?”
卫姬见到公子无亏,立刻说:“你还问我怎么了,儿啊,你真糊涂,先关门。”
公子无亏回手把门关上,然后走过去坐下来,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卫姬便说:“儿啊,你中午和谁在一起?”
公子无亏不以为意,说:“还能和谁?不就是昭儿么。”
卫姬一听,着急的轻拍着桌案,说:“糊涂,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跟那郑姬的儿子来往,你偏不听。”
公子无亏端起水杯来喝水,说:“母亲,昭儿虽是郑姬的儿子,但是他自小和儿子最亲,这不是好事儿么?昭儿对儿子言听计从,比那郑姬说出来的话还管用,母亲该高兴才是。”
卫姬嘲讽一笑,说:“什么?那小狼崽子对你言听计从?儿啊,你可知今日君上单独留下那狼崽子,说了些什么?”
公子无亏动作一顿,水没有进口,说:“说了什么?”
卫姬说:“他对你言听计从,怎么没告诉你?君上要在离开临淄,赶往北杏会盟诸侯之际,让那狼狈子做监国!监国啊!儿你知道么?如今他是公子监国,明日他便是太子监国!”
“哆!”一声。
公子无亏将水杯重重的按在案上,脸色都冷了下来,说:“这事儿……消息可靠么?”
卫姬说:“你好糊涂,你母亲在宫里的耳目,能不可靠么?君上已经让高傒和国懿仲辅佐那狼崽子了,无亏,你还说他对你言听计从,恐怕从头到尾,他都是装的,你看那郑姬有多能装,他便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总有一天那狼崽子会将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公子无亏听不到卫姬说多余的话,他只听到了齐侯让公子昭做公子监国,还让高傒和国懿仲辅佐公子昭,而他今日问公子昭的时候,公子昭却说没什么要紧事儿。
公子无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没说一句话,突然起身就离开了,“嘭!”一声一脚踢开门,扬长而去。
公子无亏从卫姬那里出来,往自己的房间走,他险些忘了公子昭还在他的房舍里,一推开门,便看到公子昭坐在席上,公子无亏冷笑了一声,走过去,拱手说:“恭喜太子监国了。”
公子昭一怔,随即说:“大哥从哪里听说,这种话还是别再说了,若让人听到不好。”
公子无亏一笑,说:“也是,你今日还是公子监国,或许明日才是太子监国。”
公子昭说:“大哥……”
公子无亏突然打断他的话,说:“别再叫我大哥了,你耍的我团团转,很好顽是么?我今天中午问你,你怎么回答我的?这不是要紧事儿么?”
公子昭看了一眼他,说:“在我心中不是。”
公子无亏嘲讽一笑,说:“哦?那什么在幼公子眼中,是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