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因此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拿出钱来买姓审的抬高价/格的粮食,这样一来,姓审的赚不到钱,就开始天天出来碰瓷儿,只要有人从他的粮食前面走过去,他就会说那个人偷他的粮食,如果不去他家里做苦工,就要暴打一顿,直接打死都是有的。
今日这几个难/民正好路过,最近边邑来了不少外乡人,都是来寻亲的,想要去重灾区将自己亲人的尸体找回来,很多难/民便吃这口饭,当个苦力去挖尸体,然后换口饱腹的粮食。
他们这些人刚想去重灾区,结果就碰到了姓审的管家碰瓷儿。
吴纠一听,不由冷笑了一声,碰瓷儿还有比他还厉害的,这岂能容忍得了?
老人家哀声说:“几位好人,心肠善,帮了我们,可……可那姓审的乃是这里一霸,我们是躲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还是要被他们抓/住,他们怀恨在心,不知明日我们是何/光景了!”
吴纠越听越是生气,齐侯何尝不生气,没想到在齐国境内,竟然还有如此不讲/理的事情,齐侯一向自封将齐国治理的蒸蒸日上,甚至比自己的祖父齐庄公治理的还要好,可是在这犄角旮旯之中,竟然还藏着如此肮/脏的事情,怎么能让齐侯不生气?
齐侯想着,就将自己腰上的玉饰一拽,立刻给拽了下来,交到那老者手中,说:“老人家,这个你拿着,足够你们去换钱的,今日便离开这里,那些恶/霸也不能找你们麻烦。”
那老者根本没见过值钱的东西,看着手中的玉饰有些茫然,吴纠说:“是好东西,到个大点的邑,足够换钱,换块地的。”
那老者一听,顿时满脸惊讶,随即立刻就要跪下来,吴纠赶紧拦住,说:“别跪了,快走罢。”
老者真是千恩万谢,拉着那孩子,使劲对他们作揖,那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男子也用沙哑的嗓音说:“多谢。”
吴纠说:“不用谢了。”
那些人拿了玉饰,就准备走了,方才那男子因为被打破了头,流了满脸都是血,还有很多泥混合着,因此看不清楚脸,不过男子用棠巫的帕子好歹擦了擦之后,稍微露/出了一些真容。
吴纠有些惊讶,竟然是一个长相英俊又斯文的年轻男子,年纪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面容深刻,又透露着文人的气息,嘴唇薄薄的,抿在一起。
吴纠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再注意,等那些难/民走了,吴纠就想要趁着不下雨,赶紧去重灾区看看。
结果吴纠一回头,却看到棠巫一脸“呆滞”,望着那些难/民走远的背影,竟然在发呆。
棠巫发呆可不多见,总是习惯性眯起来的双眼,终于露/出一股少年的青涩感觉,眼神中满满都是惊讶,眼睛长得老大,仿佛是小兔子的眼睛一般。
吴纠吃惊的看了看棠巫,又看了看那些难/民离开的背影,不知棠巫在看什么。
吴纠好奇的挥了挥手,说:“棠儿?”
棠巫这才如/梦/初/醒,猛的回了神,说:“啊?大司徒有什么吩咐?”
吴纠说:“没什么吩咐,只是不知你在看什么?那些难/民都走远了。”
棠巫垂下眼睛,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在思考什么,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往日里的冷漠淡然,嘴里淡淡的说:“没什么。”
出了一个小叉子,齐侯和吴纠还是赶紧赶到了城外,去看看重灾区。
众人到了重灾区,一眼望过去,一派苍凉,他们根本不用走过去,就看到了好多官兵,一看便知是临淄城调来的精兵,正在救险,将河床填补起来,以免河水继续泛滥,还有许多难/民在帮忙。
只是这么一看,便有一种极度的悲凉沧桑,一片灰败,说不出来的难受,吴纠又往前走了走,仔细观察了一番,就在这个时候,倾盆暴雨突然而降,没有一点儿兆头,天色更是昏沉下来。
虽然齐侯的衣裳也是湿的,但是还是赶紧将自己的披风摘下来,披在吴纠身上,冒着大雨说:“二哥,快回去罢,雨太大了,你的身/子要受不了的。”
吴纠清楚自己的身/子,这雨太大了,想要治理灾/祸,首先要保全自己的身/体。
吴纠便没有推辞,连忙和齐侯棠巫一起往回赶去。
三个人都成了落汤鸡,快速的往回走,这地方其实没有驿馆,说好的驿馆其实就是邑官的府邸,三个人来到府邸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走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把长剑,凶神恶煞的,身后跟着十来个打/手,那仗势实在是大,可谓是威风凛凛!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他们刚刚教训过的管家。
管家一看到齐侯和吴纠,怎么能不认识他们,立刻瞪大了眼睛,冷笑一声,说:“好哇!正要找你们呢!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到底是爷爷我厉害,还是你厉害!不把你打得喊爷爷,我今天都学狗叫!”
他说着,立刻挥手说:“来人啊!!给我打他们!照死里打!”
齐侯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当回事儿,就在这个时候,石速竟然听到了声音,从里面走出来,冷声说:“谁在那里喧哗?”
他说着,便是一愣,那管家知道石速是临淄城里来的人,而且还是个公子,来头可是大着呢,他们这些乡下人根本没办法比,所以立刻装着孙/子样儿,说:“公子,打扰您清静了,真是对不住,小人就是教训几只不长眼的狗而已……”
他的话还没说完,结果就听到石速说:“君上,大司徒。”
他说着,还拱了一下手。
这一瞬间,可把那管家给吓傻了。
君上……
大司徒……
那管家似乎都听不懂人话了,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五个字而已,他竟然怔愣了半天,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齐侯冷冷一笑,说:“二哥你说,孤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不中听了,方才竟然听到有人那么大胆子,敢在孤面前自称爷爷?还说什么不长眼的狗?”
吴纠淡淡一笑,说:“君上年轻有为,正是当年,怎么可能年纪大了?的确是有人方才自称是君上您的爷爷。”
齐侯和吴纠这一唱一和的,那管家吓得顿时一张脸就跟褪色了一样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的愣在当地。
齐侯随即脸色一冷,断喝一声:“放肆!”
他这一声低沉的断喝,瞬间吓死了管家,管家“噗通!”一声,干脆利索的就跪在了地上,哀求说:“君……君上!饶命啊!饶命啊!小人……小人不知是君上和大司徒……无意……无意冒犯……”
齐侯只是冷笑一声,说:“无意冒犯?今儿孤就跟你理论理论,什么狗啊,熊心豹子胆啊,还有谁是谁的爷爷!”
他说着,对石速说:“速儿,去给孤将邑官叫过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教/导家仆的。”
石速立刻拱手说:“是。”
他说着,立刻转身走了,齐侯则是转头对吴纠说:“二哥衣裳湿/了,赶紧换一身,千万别着了凉。”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便带着吴纠往里走去,那管家跪在地上,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是没有办法,赶紧爬起来,追着跑过去,想要求请,但是齐侯根本不理他,带着吴纠就进了房舍。
那边邑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说齐侯叫他过去,而且君上非常震怒,好像是因为管家得罪了齐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