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简直要被气死了,自己捧杀吴纠,结果吴纠一脸嫌弃,齐侯已经不是第一次踢到了钢板,感觉自己都要捧杀不下去了,可是转念一想,吴纠有那种毛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这般计较,显得太小心眼儿,应当关心才是。

齐侯见到易牙之后,心情本身变不好,于是就牵连了吴纠,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其实自己本该更自然一些的。

齐侯心情不好,叫人沐浴之后,早早就睡下了,这天竟然没有去打扰吴纠。

吴纠用了膳也回了房间,让子清打水沐浴。

公孙隰朋从前堂走出来,方才的晚宴当真是好吃,吴纠虽然理膳也好,但是说白了吴纠可是公子,齐侯的哥/哥,公孙隰朋谱子再大,也不敢让吴纠总是给他做饭吃。

但是今天不同,公孙隰朋吃了许多,感觉肚子都要给撑起来,他从未吃过如此美味,宫中的膳夫上士也没有这种手艺,简直堪称一绝,纵使是吃的撑了,竟然还不忍心放下筷箸。

公孙隰朋吃得多了,不敢回房间直接睡下,怕明日要生病的,于是就在院子里走走。

公孙隰朋正在院子中闲走,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很急促,还踉踉跄跄的样子,随即看到一个黑影冲进院子,公孙隰朋是个谨慎的人,当下大手猛地按在腰间佩剑,快步走过去。

“呀!”一声,那黑影被公孙隰朋突然冲出来吓了一跳,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竟然“咕咚”一声直接跌在了地上。

公孙隰朋一愣,低头一看,那黑影原来是个小男孩儿,大约也就三岁,还没公孙隰朋膝盖弯儿高,包的圆圆/润润的,脸颊白/嫩/嫩甚是可爱,倒在地上也不哭,惊讶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公孙隰朋。

公孙隰朋连忙将小豆包抱起来,给他掸掉身上的浮土,生怕着小豆包会哭一样,说:“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豆包说话不利索,坐在公孙隰朋膝盖上,咬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公孙隰朋,随即大眼睛一张,立刻露/出高兴的目光,拍手说:“爹爹!”

他说着突然蹦起来,从公孙隰朋怀中跑出去,“踏踏踏”冲向站在院门口的男人。

公孙隰朋抬头一看,就看到院门口匆匆走进一个暗红衣裳的年轻男子,连忙将小豆包接在怀中,说:“公孙将军,对不住,犬儿乱跑,惊扰了将军。”

公孙隰朋这一下就愣住了,如同五雷轰顶,那小豆包口/中的“爹爹”竟然是易牙!

易牙看起来颇为年轻,竟然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儿子,公孙隰朋也不知为什么,感觉一瞬间失/魂落魄的。

易牙抱起小豆包,小豆包搂着他的脖颈,因为时间有点晚,小豆包抱着他就要睡着了,易牙见公孙隰朋怔愣,说:“将军?”

公孙隰朋这才醒过神来,连忙说:“不不,没什么。”

易牙轻笑了一声,说:“将军大人/大量,谢将军。”

公孙隰朋摆手说:“真没什么,你……你儿子挺乖/巧的。”

易牙抱着小豆包,笑着说:“将军何故还不休息?”

公孙隰朋见易牙主动和自己说话,心中有些欢喜,虽然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儿子,但是仍然想要和他多说几句话,有点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发,说:“说出来当真不好意思,是因为你做的晚膳真是太可口,隰朋一时不知,吃的有些多,想要闲走一会儿再去睡,恐怕坨心。”

易牙一听,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公孙隰朋脸上一红,说:“让你见笑了。”

易牙连忙说:“巫不是取笑将军,而是觉得将军是真性/情之人。”

公孙隰朋听他夸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易牙说:“若是将军不嫌弃,巫有准备消食的小饮,将军可来喝几杯?”

公孙隰朋听易牙竟然邀请自己,顿时喜上眉梢,说:“这……真的?”

易牙轻笑一声,说:“将军好生奇怪,只是几杯小饮,巫还会诓骗将军么?”

公孙隰朋立刻点头说:“好、好。”

易牙抱着小豆包,笑着说:“将军请。”

公孙隰朋拱手说:“请。”

召忽弄了些小酒,准备和大牙大战三百回合,别看东郭牙是个文人,但是酒量很惊人,他刚从膳房弄了酒回来,就看到院子里有人说话,这么晚了,竟然是公孙隰朋和易牙。

召忽探头探脑的,他是剑客,脚步很轻,公孙隰朋和易牙都没有发现,很快的那两个人就走了。

召忽连忙捧着酒坛子冲进房间,发出“嘭”一声,东郭牙正在铺床,都不需要看,就知道是谁进来了,无奈的叹气说:“中庶子,轻些,小心打扰了公子清净。”

召忽冲进来,“当!”一声将酒坛子搁在案子上,激动的说:“大牙,你猜我在外面儿看到了谁?”

东郭牙铺好了床,这才慢慢走过来,坐在案前,说:“谁?”

召忽说:“公孙隰朋和那个雍巫啊!”

东郭牙说:“这有什么新鲜?”

召忽说:“你不知道,公孙隰朋跟着雍巫走了,说是去喝酒!”

东郭牙将召忽拿来的酒坛掀开,倒在碗中,挑眉说:“喝酒也没什么新鲜,中庶子不是也正与东郭饮酒?”

召忽说:“不是啊,咱们俩饮酒,又没有什么奇怪,那公孙隰朋就不同了。”

东郭牙心里一笑,心说中庶子喝酒还不奇怪?每次喝了酒都抱着人不撒手,东郭牙是不堪其扰。

召忽见他不以为意,说:“我看公孙隰朋肯定是被那狐狸精迷住了,雍巫不是小时候做过巫人么?别真是会巫术的,把大司行给迷的五迷三道儿。”

吴纠回去就睡了,一夜好眠,直睡到了天色大亮,隐约听见外面有“嗡嗡”的声音,不知是什么人在吵闹,声音此起彼伏的。

吴纠皱了皱眉,这才醒过来,就看见子清跪在一边守着自己,见自己醒了,连忙说:“公子醒了?今日君上吩咐不启程,让公子好生休息。”

吴纠点了点头,又躺回了榻上,想要再睡个回笼觉,人生最美妙的事情,恐怕就是醒来之后还能睡个回笼觉了。

吴纠正美滋滋的躺好,把被子也盖好,结果就听到“嗡嗡”的声音,竟然不是自己做梦,外面似乎真的有人在吵闹,声音从挺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不是很真切,具体一句都听不清楚。

吴纠说:“外面儿是怎么回事?”

子清说:“子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一早就在吵闹,也不知是哪里的声音,反正不是院子里,方才子清去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吴纠点了点头,他睡得轻,这么吵着也睡不着了,果然自己是个劳碌的命,只好起身让子清给自己穿好衣裳。

他穿好了衣裳,子清就说:“公子,子清去给您端早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