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叶之秋
洛玉书控制不住地想着叶幕笑靥如花的模样,神彩勾人的模样,还有伤心委屈的模样……各种各样的叶幕填满了他的胸腔,他仿佛不用睁眼,就已经满心满眼里都是他的一颦一笑,他真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可是,他却没有机会了。
曾经他以为他还能坚持,可是现在,事实告诉他,他已经没有未来了……他甚至想,其实,叶幕喜欢上别人也好,他可以安安静静地离开,他不会伤心,也不会那么难过。
叶幕其实没走,他在房外又看了一会儿,看到洛玉书一个人比他刚才还落寞地坐在黑暗中,一副不想活了的模样,突然懂了洛玉书的想法,心里有了一丝微弱的触动。
叶幕很清楚,即使他现在进去,洛玉书也不会松口,于是过了一会儿,就还是离开了。
叶幕回来的时候,月光下他的院子里站着个人,淡淡的月光如同一层薄纱,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他仿佛已经站了很久,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是顾昭。
顾昭冲他弯了弯唇角,笑容温柔得仿佛要化开,“回来了。”
他仿佛根本不是在和他说话,而只是在自言自语。
他举起手,叶幕这才发现顾昭手上有一个食盒,顾昭又说道,“前几日,我见你很喜欢这种糕点,所以今日特意让御厨做了,就给你送过来了。”
999疑惑道,“这么晚给人送糕点?”
叶幕接过食盒,说道,“很晚了。”
顾昭握着食盒没有松手,看了看天色,才“啊”了一声,“是很晚了啊。”然后,他紧紧盯着叶幕,眼里伪装的笑意一点点褪去,一字一字地说道,“原来,你还知道晚了。”
叶幕一脸不解,似乎一点也不明白顾昭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顾昭见他一脸理所当然,突然笑出了声。然后,他猛地“嘭”一声把食盒重重砸在地上,精致的小糕点顿时撒了一地,他伸手捏住叶幕的下巴,恨恨地说,“才刚回来三天,你就迫不及待地去见他了?!”
叶幕被捏得有些疼,皱了皱眉,却还是很好脾气地说,“他生病了,我去看看他。”
顾昭哈哈大笑,讽刺地说,“探望病人能探望到现在?莫不是看着看着,就看到床上去了吧。”
顾昭想了想,绝对很对,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是啊,谁不知道你从前的放荡样子,空旷了这么些天,早就饥渴难耐了吧。”
顾昭的眼里满是深深的恶意,仿佛只有狠狠地羞辱叶幕,才能让他濒临崩溃的心稍微舒服一点。今天,他很早就来了,在处理完堆积的政务后,他想见他,早早就带了前几日叶幕在晚宴上很喜欢的糕点,就这么在院子里,从日暮等到深夜,从期待等到彻底失望,从欢欣等到完全麻木。
第49章 宫廷权谋文十二
顾昭终于忍不住叫来暗卫,问他叶幕如今在哪里,却得知,原来他竟然回来没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去见了洛玉书。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他耽误了他们这么久的相处时间,如今见面了,必定是难舍难分吧。
一想到叶幕会对洛玉书露出他不曾见过的模样,他就感觉到胸口的嫉妒燃烧起熊熊的火焰,在这折磨人的嫉妒中,他几乎要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残忍的作法。顾昭从这种想象中感受到快意,也是这样的想象,支撑着他一直等到了叶幕回来。
999很愤怒,在顾昭身边各种挥舞刚长出的小爪子,叶幕内心却对顾昭的羞辱并不以为然。但是,身为顾昭“好兄弟”,又“痴恋洛玉书”,他就不能这么无动于衷,这也是个好契机,可以让他和顾昭“说清楚”。
于是,叶幕的脸色顿时冷下来。他天生长着一双多情桃花眼,平日里看人总带三分笑,所以,很多人虽然对叶幕的风流浪荡感到不齿,却仍旧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很难让人讨厌的人,怄气也是极好。
可是,此时此刻,当他收敛了所有的笑意,顾昭才感觉到,原来那双眼睛也可以如此冷漠,一如他接下来丝毫没有温度的话语。
叶幕慢条斯理地叫来旁边战战兢兢的仆从,让他们把撒得满地的糕点收拾干净,等一切都重新变得井井有条的时候,他才恭恭敬敬地说,“惹得陛下如此震怒,实在是臣的不是。可是,”叶幕有点无所谓地笑了笑,“臣的秉性就是如此,陛下若是看不惯,臣也只能叫陛下失望了。”
顾昭条件反射地说,“不要叫我陛下。”
叶幕露出一个受惊的表情,诚惶诚恐地说道,“微臣岂敢。”
顾昭受不了这样的疏离,不该是这样,他们才是最亲密的人,不是吗?他怎么可以叫他“陛下”?怎么能忍受他说出这种生硬的称呼?
顾昭忍耐下心底的阴暗,表情流露出一丝脆弱,他放软了语调,“阿幕,我是气急了,才说了这种混账话,我,我只是气不过,你对一个外人却如此关心。”
顾昭知道叶幕吃这套,每次只要他一露出示弱的表情,叶幕就会心软。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毕竟是青梅竹马,而且顾昭做起这种事情来驾轻就熟,效果极佳,叶幕果然不再紧绷着一张恭敬疏离的脸。可是,他这次却并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地盖过去,洛玉书毕竟还剩5点好感,他以后免不了要和他接触,如果顾昭一再阻拦,他必定会受限许多。
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叶幕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没有再说那一声声诛心的“陛下”,说出的话却比方才还让顾昭感到痛楚难当。他说,“玉书不是外人。”
“他于我来说,与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你对我来说,是兄弟;爹娘对我来说,是亲人;而他,是我的……”
“好了!”顾昭突然开口打断他,此时,月亮已经被一片乌云掩住,黑暗中,顾昭的脸色看不明晰,他说,“今日晚了,我要回宫了。”
叶幕却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说道,“而他,玉书,他会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兄弟,亲人,爱人,本就处于不同的天平上,对我来说,都是一样重要的。”
顾昭此时出奇的平静,他“嗯”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然后就那么平静地和他告别,正常无比地走了。如果不是他方才还暴怒地几乎要杀人,他仿佛只是来送完了糕点,然后看天色晚了,就离开了。
999: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纸……
叶幕看了看天,心想,好歹是说出口了,应该还是会有一段时间的平静,希望顾昭的大招来得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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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冷静无比地回了寝宫,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猛然就发了疯。书架,桌案,全都被他一一扫落,雪白的宣纸漫天飞舞,来不及躲出去的小太监们缩在角落不住哆嗦。
顾昭发完疯,走到一个柜子前面,在某处按了按,拿出一个锦盒。
他打开盒子,看着里面一摞摞的“证据”,眼里闪着让人心惊的冷酷与残忍。
他倒要看看,一个死人,还怎么占据阿幕的一个天平,怎么再和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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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幕时不时还是会去看看洛玉书,而且不管洛玉书怎么对他冷脸,他都一副无怨无悔的深情模样。这样一个昔日的风流公子,如今却为了另一个人变成这种深情款款的样子,前后对比产生的强烈反差,让洛玉书身边的小厮都忍不住变了阵营,私底下暗暗觉得公子实在有些太过无情了。
连下人都感动了,更别说身为事件最中心的洛玉书了。其实,他每一次都忍不住想要沉湎于叶幕编织的以爱为名的罗网中,被人认为最铁石心肠的他,其实才是最为心软,更何况是对叶幕。
叶幕每一次的到来,都要让他为是否要自私一回而辗转反侧。这一天,洛玉书看着手上奇奇怪怪的据叶幕说,是他一针一针亲手做好的“手套”,心里想,如果下次,如果他还会再来,他就不再拒绝他,任性地自私一回吧。
也许做一个自私的人才是最快乐的。洛玉书为自己卑劣的快乐感到愧疚,心底的期待却让他感觉到这么多天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欢喜。
这时,管家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了,他的一张老脸因为焦急而变得通红,嘴唇开合数下,却不知从何说起。洛玉书让他稍安勿躁,他才渐渐平息下来,颤抖着说,“公子,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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