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晴
“我早就不见这些人了,你不知道吗?”沈晫不耐烦摆手,“让他赶紧走吧。”
“他说少爷不见他,他就不走。”守卫回答,“对了,他说他叫许歇。”
许歇?沈晫想想,命守卫放人进来。许歇着一身白色学生服随守卫进来,他见到沈晫和乔柯行礼。沈晫放下筷子:“看来你早猜到我们的身份。罢了,有什么事说吧。”
撩袍跪下,许歇拱手郑重:“学生许歇愿拜沈大人为师,终生侍奉。”
沈晫满头问号:“拜我为师?我教不了你。我说自己只有识字的程度,可不是谦虚。”
古代人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沈晫不想坑了许歇这个好苗子。他不是当老师的料,也没什么可以教人的。找他当老师?简直开玩笑。他有自知之明好吧,他真的不行。
“学生想得很清楚。”许歇眼神坚定,“学生想跟随沈大人,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无语扶额,沈晫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能力教人。要不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许歇毫无动摇:“学生只想拜沈大人为师。学生认为沈大人的理念能改变国家。女子哥儿理应得到尊重。我底下有两个妹妹,我不想再有自己妹妹受到不公平待遇时的感受。”
原来是为了妹妹奋斗。沈晫无奈叹口气:“什么四书五经,什么子曰我真的不懂。我做不到像你们那般出口成章,书本上的东西我教不了你。而我能教的东西你不一定学得会,怎么说呢。你能改变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理所当然的想法吗?跟随我抓住更自由的想法。”
“学生能。”许歇绝不退缩,“学生愿意改变。只有改变才能更上一层楼。”
“这……”沈晫在心里捶胸顿足。糟糕,本来想让许歇知难而退,造成反效果了。
“夫君,有什么不好的?”乔柯微笑劝道,“既然他想改变,你便教他改变。至于做不做得到,是他自己的问题。若他做不到,只能证明他也就这样的程度而已。不是吗?”
沈晫叹口气:“好吧。我可以收你为徒,但我有个条件。此次科考,你必须高中,名次我不要求。我会尽力提供资料帮助你科考。若你还不中,我唯有感叹我们没有师徒缘分。”
“是,多谢师父。”许歇恭敬磕三个响头,“学生定不辱使命。此次科考必高中。”
但愿吧。沈晫朝天翻个白眼,收徒弟这么麻烦的事,为什么找上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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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收拢人心
科举还在如火如荼进行,朝堂上有了新的争论事件:京兆尹和吏部侍郎的人选。如今吏部侍郎的职务由吏部尚书暂代,京兆尹由京兆少尹暂代。谁都想将自己的人安排上去。
沈晫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官员的人选能吵那么久,本来京兆尹就是六翁主的人,让六翁主的人再上就是。吏部侍郎同样,安排三皇子的人坐不就好了。至于吵这么久吗?
事情没那么简单。京兆尹是六翁主的人,吏部侍郎是三皇子的人,他们的人都出了问题,才闹出那么多事。所以,玄和帝不想再用他们的人坐那两个位置。当然,京兆尹换成三皇子或吏部侍郎换成六翁主的人也不行,本质没变。而三皇子和六翁主不会放弃这两个位置。
吵来吵去也没吵出个结果,玄和帝头疼不已。无意间看见神游天外的沈晫,玄和帝想想道:“不凡,你来说说谁当京兆尹和吏部侍郎比较合适。说好了朕有赏。”
啊?沈晫不情不愿站出来行礼:“臣以为现在挺好的。京兆尹有人暂代,干得不错,就让他继续干呗。吏部尚书暂代吏部侍郎的职务比较辛苦,让下面的人顶上不就好了。一个顶一个,位置相连应该熟悉上一级的职务。熟悉不就可以办好嘛,能办好还计较什么?”
一片安静,没人赞同,也没人反驳。沈晫不在意,他不过被迫发表意见,随便说的。
玄和帝沉思,随即宣布:“就按不凡说的办。吵了那么久,也该定下来了。”
众大臣高呼万岁,此事就此定下。沈晫心里无语,他只是随便说说的,别当真啊。
圣旨很快下来,京兆尹底下和吏部侍郎底下的官员皆官升一级。有时一个人一句话,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沈晫完全不当回事,但有些人不能不当一回事,比如升官那些人。
“我就随便说说,谁知道皇上真的那样做。”沈晫斜靠在榻上道,“被吵烦了吧。”
“大概吧。”乔柯端来水果,“彭大已经走了几天,此行应当会顺利。还有一件事,我之前出钱资助白云寺重建,寺庙基本重修完毕。随心大师不日将回白云寺成为方丈。”
“去就去吧。”沈晫没心情再和随心掰扯那些玄乎的事,“他不重要。”
“夫君,我们该找个时间与梁先生叙叙旧。”乔柯剥葡萄喂沈晫吃,“如今他在工部做六品主事,工部是三皇子的地盘。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哪怕他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们之间的联系不能就此断掉。我希望他和红先生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都站在你这一边。”
沈晫含笑揽住乔柯:“你倒很看好他。行吧,给他递个帖子,就说我们择日叙叙旧。”
乔柯微微一笑:“好。不过帖子递过去,他会登门拜访。不会让你过去。”
一开始沈晫觉得梁喻应当不会过来,当几天后梁喻登门,他才知道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沈晫为四品,梁喻为六品,自没有让他登门拜访下官的道理。梁喻收到帖子,便寻最近的空闲到将军府。如果沈晫与梁喻平级,或官位更低,也许他们真的能平等相交。
可事实上沈晫背后有将军府,自己更是四品官员。若梁喻不懂礼节,让沈晫上门拜访,外面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梁喻来了,沈晫郁闷一下就想开了。正好,他还懒得出门呢。
三人坐在亭子里,丫环上茶。沈晫一笑:“梁兄,近日可有红先生的消息?”
“红兄几月前来过信,对此次科考势在必得。”梁喻颔首。他没说红砚信上到底说了什么,红砚在信中除了说科考,更提及沈晫。红砚告诉梁喻,无论如何不要与沈晫为敌。他们与沈晫在四海县相识,既然认识便有关系。比起不确定的太子等人,选择沈晫更妥当。
梁喻身在京中,当然知道如今朝中局势。哪怕太子等人也不能与沈晫抗衡,将军府光芒太甚。正因为光芒太甚,他才有忧虑。物极必反,越繁盛衰落越快,他担心将军府……
如此回信后,梁喻又收到红砚的来信。信上只有五个字:更上一层楼。梁喻不知道将军府能否更上一层楼,从书信来往他已看出红砚打算站队将军府。而他,还在犹豫……
“梁兄独自在京,又未成亲,想必很寂寞吧?”因为亲事并未说成,沈晫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梁喻,想做点补偿,“梁兄的大哥还在四海县当捕头。我看,不如把他调到京城来。我虽然没什么大的权力,让他到京兆衙门当个捕快还是可以的。不知梁兄觉得如何?”
梁喻愣神,这是一个选择。不是接受或拒绝,而是站队的选择。能相信将军府吗?
“我看此事可行。”乔柯轻轻一笑,“梁兄与大哥相依为命,定希望梁捕头来京。”
看着乔柯脸上的笑,不知为何梁喻察觉到更深处的威胁。他有选择吗?他其实并无选择。何况他可以不相信将军府,但他愿意相信沈晫。梁兄含笑抱拳:“如此,多谢沈兄。”
“谢什么谢。上次你的亲事也没说成。”沈晫喝口茶,“如今我也算对你有所补偿。”
“婚姻大事本就要两情相悦,沈兄这般说倒折煞梁某了。”梁喻低头摆摆手。
沈晫点头赞同:“我也觉得两情相悦很重要。缘分这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
正说得高兴,沈风凛派人来请沈晫,有事商议。沈晫不得不去一趟,交代乔柯送梁喻出去。梁喻起身相送,乔柯含笑答应。沈晫走后,乔柯送梁喻,两人慢慢走向将军府大门。
“梁先生。”乔柯看着前方浅浅笑道,“你以前说过红先生胜过你吧?我也如此觉得,因为红先生在夫君的事情上从未犹豫过。就好像他一直坚信夫君做什么都是对的。”
“少主君说笑了吧。”梁喻无奈一笑道,“世上没有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是人就会犯错,寻常百姓犯些小错误无伤大雅。但手握权力之人一旦犯错,哪怕很小的一个错误都能致命。沈兄确实才能出众,站在朝堂上的他十分耀眼。但他也犯过错,而且不止一次。”
乔柯垂眸:“你可知朝堂上耀眼的夫君其实并不想为官?他隔三差五就请假,不是因为背靠将军府有恃无恐,而是他不想当这个官。即使不想当官,却依旧耀眼。如今他不得不为官,因为他要走一条必须走的路。梁兄不期待吗?太平盛世如何在夫君手中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