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晴
至于高栖……仅仅见三次面,沈晫觉得此人挺有意思。每次见面高栖都比之前爬得更高,这种人才能在皇宫活下去。而这盘棋将高栖架在生死边缘,高栖得考虑如何才能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_(:з」∠)_其实应当先办琼林宴,再打马游街。剧情需要我就反过来了,再说本文背景架空,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一百四十二、敲山震虎
沈晫给红砚几人的考题是在棋盘上做选择,而给高栖的考题尤为严酷。高栖不止在棋盘上得有所表现,事后更要在玄和帝眼皮底下讨生活。这个度很难把握,但高栖不做就会死。
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如何不动声色帮沈晫胜出?但凡露出痕迹被玄和帝发现,红砚他们将十分难做,毕竟消失在底层的人太多了。高栖呢更难,一旦被发现可能立即会被赐死。
玄和帝不可能容别人的狗在自己身边,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高栖永永远远消失。
含笑淡定动棋子,沈晫吩咐宫女倒杯茶过来。红砚、巩恒、许歇面上看似风淡云轻,实际手心全是汗。沈晫突然来这一出,没跟他们任何人商量。他们边下棋边在内心挣扎。
忠君是为官的根本。红砚知道,他更知道自己若选择皇上会有什么下场。好不容易参加科考,好不容易高中状元,或许会因这一盘棋毁于一旦。他只能铤而走险,抓住那条脆弱的救命稻草。每一步皆深思熟虑,每一步都必须对沈晫有帮助,能钳制皇上,又不能被看出。
巩恒在京城不少日子,也与沈晫相处过。他想忠君,但将军府不会放过他。此时此刻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着痕迹帮沈晫获胜。若如此做,他忠心的目标将不再是皇上……
许歇因为崇拜沈晫,所以自愿拜沈晫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为君,一为亲。这盘棋对他而言无比煎熬,能怎么办?该怎么办?换作别人定不敢赢皇上,沈晫敢……
他们每下好一步棋便松一口气,而后又拼命思索下一步棋。说绞尽脑汁也不为过。
高栖下棋很慢,动作很生疏,一看就是生手。但他的棋对皇上有帮助,吁吁让皇上很满意。陆回申在一旁点头笑笑。可高栖的棋子不止对皇上有帮助,对其他人也有帮助。他的一颗棋子能给其余五路棋搭桥,看起来不经意,位置却很关键。当红砚注意到时,棋局已近尾声。
沈晫赢了,远远领先。沈晫将最后一个棋子滚进对面,全场鸦雀无声,气氛紧绷。
众人看皇上的脸色,毫不例外看到黑如墨的脸。沈不惑很担心,沈不拘却十分高兴。
起身,沈晫拱手向皇上行礼:“臣赢得第一。君无戏言,皇上得赐臣一道赏。”
输得彻彻底底,玄和帝还不得不顺着沈晫的台阶下来:“唉,朕老了。又输给你这小子。赏,当然赏。其他人也赏,这盘棋大家都使出了全力,并无放水。很好,值得夸奖。”
红砚等人跪下谢恩,红砚眼角瞄高栖,这个人……巩恒和许歇后期也注意到高栖,不免心惊。他们绞尽脑汁走每一路,高栖却反其道而行,看似每步都对自己不利,其实……
“朕也下够了,让你们玩吧。”玄和帝起身,“你们这些看的人,早手痒了吧。”
“父皇,儿臣愿与沈大人下一盘棋。”太子、三皇子、六翁主皆跪下请命。
他们想挽回皇室的尊严,玄和帝自然应允。高栖主动让开,退到玄和帝后面伺候。许歇也让位,他自知棋艺比不上其他两位。这一盘棋硝烟弥漫,胜负并无看上去那么简单。
沈不拘屁颠屁颠拿来葡萄,沈晫拿起一颗边剥边说:“我赢的话,你们能给我什么?”
金银财宝,权势地位沈晫都不缺。没有赌注的棋局他不想和这三位下,太没意思。
三皇子郑临一笑:“沈大人什么也不缺。这样。你赢了,可以对我们提个要求。”
依旧不是很感兴趣,他们身上没沈晫想要的。眼看沈晫招手欲喊别人过来,郑临眼眸一暗:“若你输了,相对的我们也可以对你提个要求。相信沈大人言而有信,会做到的。”
“当然你可以给要求设限制。”六翁主郑汐注视沈晫,“沈不凡,你敢不敢赌?”
太子郑飒忙笑着打圆场:“何必如此剑拔弩张。不过一盘棋,输赢并不重要。”
“好,我陪你们下。”沈晫含笑吃掉葡萄,“规矩照样,得第一才算赢。”
六翁主三人同意,棋局就此开始。三皇子和六翁主很想赢沈晫,卯足劲思考棋路。红砚和巩恒也不遑多让,想棋路想到头疼。太子微微笑,似乎并不着急。沈晫边下边吃葡萄,仿佛完全不把棋局放在心上。一盘棋下完并不需要很久,结果第一是红砚,沈晫等人第二。
郑临皱眉抬头看沈晫,原来不止不想他们赢,沈不凡自己也不想赢。真气人……
沈晫伸个懒腰起身:“好了,棋下完了,该让我休息了吧?连下两局,累死我了。”
结果已出,太子三人让位。进士们坐下继续下棋,在旁边看他们早想自己下了。
事情办得还不错,沈晫坐到一边等宴会结束。玄和帝称累,起身打算离开。沈晫瞅准时机跟上去,讨那道赏。玄和帝言而有信,答应赏,却没想到沈晫要的赏并不是为自己。
与玄和帝谈完,沈晫回到琼林苑坐会,无所事事便想走。看别人都在围观下棋,沈晫招呼沈不惑和沈不拘出宫。沈不惑多次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问。沈不拘则相当兴奋。
不想当差,沈晫回府。到自家客厅沈不惑终于忍不住:“为何如此不给皇上面子?”
“面子?皇上自己要跟我下,又不是我逼的。”沈晫舒服坐下,“所以不怪我。”
“你,”沈不惑叹口气,“那你为何偏偏选个太监?你们都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
“因为他很有意思。”沈晫一笑,“我共总见过他三次,第一次他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太监。第二次为年宴的伺候太监,第三次就在今天。他爬得越来越高了,不觉得有意思吗?”
沈不拘忙点头:“非常又意思。说不定等你再见他,他就成了皇帝的亲信。”
“有想法。”沈晫冲沈不拘竖起大拇指,“二弟,你得学学三弟。脑子多灵活。”
“我……”沈不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三弟性子跳脱,在边关磨砺那么久好不容易掰回正路,没想到如今大哥比三弟想法还危险。这两个人凑一堆,真不知道以后……
“夫君,二弟,三弟,你们回来了。”乔柯微笑走到沈晫身边,“夫君,有人拜访。”
沈晫转头看向乔柯,乔柯用口型提示白家。沈晫想想,拍拍乔柯的手:“让他们过来。”
乔柯犹豫片刻,随即点头。乔柯命浮生把人带过来,很快走进来两个人。沈不惑不知自己该不该回避,沈不拘很期待,特别想知道沈晫有什么事。他现在最崇拜的人就是大哥。
来人是梁喻,另一人穿着披风,帽子遮住了脸。那人将帽子放下,正是白瞳。
“沈大人。”白瞳拱手,“白某知道之前家人多有骚扰,特来请罪。”
沈晫含笑请他们坐,让沈不惑和沈不拘也坐。乔柯亲自给各位上茶,沈晫喝口茶道:“恐怕不止来请罪吧。想插手王家的新生意?不是不可以,但我有条件。白家不能参与运货。”
正准备喝茶的白瞳一顿,他皱眉放下茶杯:“白某不是很懂沈大人的意思,白家……”
“我知道。”沈晫淡淡一笑,“我知道白家有商队,能将货物送到很远的地方。但我依旧是这个条件。白家想插手这笔生意,就不能参与运货。所有货物交给杨管事运送。王家掌握方子,杨管事负责运输,知道白家该干什么吗?愿意做就做,不愿意我也不逼你。”
听出大概事情,沈不惑震惊不已,大哥居然与白家有牵扯?沈不拘越发高兴,感觉比上战场还刺激。乔柯站在沈晫身边,看看沈不惑和沈不拘。夫君打算拉他们入伙?
白瞳思考再三拱手:“白家答应条件。愿为之前的事向沈大人赔罪,望沈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