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止宁
容玉轻轻看了眼张婆子,冷冷说出了三个字:“徐昌宗。”
张婆子一愣,面上有了几丝慌乱,她心里不明容玉怎知道她跟徐昌宗之间的交易,慌乱之下忙道:“你胡说,徐大官人明明就是将金豆给了老身!”
容玉哼声一笑,并不直接回她话,只转过头看着宋俨明:“侯爷,你可以去京兆尹府请徐大官人过来问话,便什么都清楚了。”
张婆子抢言道:“不必去请,只需遣人问徐大官人一句是否有赠婆子金豆子便可。”
容玉自然明白对方心里打得什么主意,若是徐昌宗来此,见到她一事无成,反而惹得自己这猎物不快,自没有她好果子吃。
容玉岂会让他如意。
“这种大事怎好一句话了事,自然须让徐大官人亲身到场,才好还我清白,怎么?”
容玉挑了挑眉:“你这婆子百般不愿,是做贼心虚了么?”
张婆子涨红了脸色:“浑说!我怎么不愿!请便是了。”
张婆子恨想,即便徐大官人看见自己办不成事也无碍,金豆子本就是他的定金,大不了一拍两散,把金豆子还他便是,要紧的是让这小子付出代价。
——她被绑在那个院子里一天一夜,饥寒交迫,吃尽了苦头,若不是家里人来寻,说不定她早就饿死了,哪里还能赶来给自己讨个公道。
念此,心里更是愤恨:“今日,便让大伙儿好好瞧瞧你这乌骨黑心!”
容玉切了一声:“好个贼喊捉贼。”
二人都是信誓旦旦说这金豆子是自己的,一时间厅堂内的众人竟分辨不清到底谁在说谎。
宋俨明只闭目眼神,谁也看不清他的心思。
在等侍卫去请徐昌宗的时候,张婆子跟容玉又你来我往的舌枪唇剑几句,恁是被戚总管喊人压制这才歇了。
京兆尹府离这儿不远,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徐昌宗在两位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了厅堂之中。
他本还在睡梦当中,听闻平阳侯爷请他去府上一趟,心里正惴惴不安,刚进厅里,先是看见了张婆子,再一看,居然美人也在,他以为自己谋人的事情东窗事发,双腿发软,正要主动跪下求饶,却看见美人朝他微微一笑。
这是何意?
徐昌宗心里一滞,但美人当前,他腰板无端挺直了许多,缓步上前,向宋俨明做了一个揖,
“侯爷这般传召我过来,所谓何事?”
宋俨明淡淡道:“无甚大事,只这里有一桩无头公案需张公子来协理一番。”
他指了指,“戚叔,你将那金豆给张公子辨认一番。”
戚总管道是,便将那香囊给徐昌宗送了过去,徐昌宗掏出一看,脑子嗡的一声,背上顿时出了一阵冷汗。
“这……”
戚总管温言道:“烦劳徐大官人瞧瞧,这金豆子是否是你的。”
徐昌宗支吾着:“这金豆平平无奇,我,我一时也不太认得。”
“不认得也没关系,那他二人,公子总该认得吧。”
徐昌宗吞了吞口水,正待言语含糊之际,张婆子已经开口了:“徐大官人,五日前你给了老身这金豆是也不是?”
张婆子见他不答,倒也不急,“好,你不承认,那富庄银号总该记得这几颗金豆,侯爷可派人去银庄那里问问,这几颗金豆究竟是何人的,便知晓了。”
徐昌宗心里焦急,虽然这几颗金豆子是他从友人那里支来的,但只要找了银号,便知道这六颗金豆子的来龙去脉了,只能承认道:
“……是鄙人的。”
张婆子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连徐昌宗都承认了金豆子是他给的,那剩下的,就是怎么唆使侯府严惩那个恶人了,她噗通一下朝着宋俨明跪了下去:
“侯爷,是非曲直已然清楚,请侯爷为民妇做主!”
戚总管瞧着形势已定,与宋俨明低声道:“侯爷,想必真的是那容公子昧了钱财,老奴看,这便送官了罢。”
宋俨明淡淡看了眼徐昌宗,对方一下子把头低了下去。
徐昌宗心里慌乱,他不知道堂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悄悄抬眼看了看那美人,没想到,那美人居然凄楚地看着他,一颗泪都下来了。
徐昌宗心间一颤,他自然是怜香惜玉的,忙不迭掏出了袖中的一张帕子,给美人递了过去。
容玉只摇了摇头:“大官人,此情此景,我不得不说了。”
徐昌宗更是一头雾水,
只见容玉凄楚看着他:“老侯爷去世后,小院子里的下人们皆携私而逃,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竟连吃喝都成了问题,你有心接济我,又恐人见了辱我清白,所以你给了婆子这六颗金豆子,让她转交给我是也不是?”
“你胡说!”原本胜券在握的张婆子见状不妙,连忙阻了他,“你这小子,一张嘴 ,黑的能说成白的,这金豆子本就是给老身的!”
容玉没有理会张婆子,只一双眼睛柔柔地盯着徐昌宗,向对方深情款款做了一个揖:“公子品性高洁,自不会多疑,可这婆子却不似官人这般琼林玉质,她送我之后,心生贪念,当夜竟又潜入我院内想要偷了这金豆,黑灯瞎火之下,我只以为是那登徒子,轻打了她几下,又恐她寻人报复,是以连日去了侯府寻求庇佑。”
容玉落了泪:“没想到这婆子怀恨在心,居然诬告我!”
“我,我……呜呜……”容玉似乎是冤极了,一张桃花脸哭得如鲜妍花苞带着雨露,令人不胜怜惜。
徐昌宗不由得靠近了他,怔怔地:“容公子……”
容玉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身子颤颤,径直投入了徐昌宗的怀里,双手捶打着徐昌宗的胸膛:
“官人,我好命苦啊——”
徐昌宗一颗心都快被这一叠声的官人给揉碎了,怀里的人柔弱无骨,一头乌发微乱,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那双如青葱的纤细小手正握成拳头,捶打着他的胸,一下子把他揉碎的心给打乱了。
徐昌宗本就是□□攻心之人,在容玉这一番泪水攻势下,只觉得张婆子万分可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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