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 第18章

作者:止宁 标签: 宫廷侯爵 美食 生子 穿越重生

他抿了抿嘴,拿出了食盒,递交给容玉:“这是……你的食盒。”

容玉掀开一看,里面又是一碗稠糊糊的粥,两个灰扑扑的包子,还有一小碟子的酱菜。

容玉历经一番风波,本就没有胃口,这会儿见了这毫无半分食色的吃食,自然丁点没有吃它的**。

但看见阿良一脸小心翼翼的神情,他只能接过了那食盒,朝他道了谢,

“谢谢你啦。”

容玉轻轻摇了摇那个食盒致意,正准备回西苑。

大清早的被叫了起来,又闹了这么大动静,自然是要回去睡个回笼觉的,睡精神了才有精力对付这操蛋的一出出。

可阿良犹犹豫豫却是叫住了他:“公子——”

容玉回头,阿良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你可否教我做那个‘蒸蛋糕’?”

容玉略微惊讶,却见阿良涨红了脸解释道:“我娘病了许久,我想给她做点好吃的,可我……”

他有些难堪地瞧着容玉:“我实在愚钝,却怎么都做不好,公子你,你能否教我?”

容玉打量了他几眼:“你多大了?”

“我啊,我十六了。”

阿良挠了挠头,又是红了脸。

居然十六了,这孩子瘦瘦弱弱的看上去也仅十三四岁的模样,连十岁的宋文彦都快赶上他的身高了。

据说他父亲战死了,这会儿母亲又还病着,若非侯府接济的这份工,大概没有活路了吧?人啊,三六九等都是命。

容玉挺喜欢这孩子的,莫名让他想起了他的那只去世多年的雪纳瑞,虽然这会儿他的肉身也才十七岁,但容玉拥有的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灵魂,自然看他就像孩子。

反正目前他连侯府半步都踏不出去,大把的时间无处可遣,不找点小事来做如何打发。

容玉很是爽快:“行,晚上的时候过来吧。”

***

平阳侯府,主院。

一灯如豆。

已是子时,宋俨明端坐在桃木案边翻阅书册,松竹轻步上来将灯罩启开,添了灯油,房间里面灯烛一晃,很快又明亮起来了,他恭顺地福着身子垂手站在一侧,轻声劝道:

“侯爷,夜已经深了,早些歇下吧。”

宋俨明头也没抬:“不急,你先去歇息。”

官宦贵胄人家,主子未歇息,作奴才的怎可僭越在前,松竹有些踟蹰,虽知道即便这会儿去休息,宽厚如侯爷不会怪罪自己,可若是让戚总管知道了,虽明面上不会惩戒,但总归后面有些气受的。

他不由想,要是有位当家主母便好了。

松竹想象着此刻有个主母雍容华贵款步上前,温声细语劝慰尊为一国侯爵的丈夫入寝,周到细致地照料着侯爷的方方面面,并妥帖而有分寸地安置下人,那样定是比现在好许多许多。

可惜啊。

他小心翼翼看了看自己这位自小跟到大的主子,心里仍是看不穿这位新侯爷心中所想,他们侯爷弱冠之年便被派去在北疆督军,等北疆战事稍缓归来已是三年有余,这会儿已经廿四了,可还未婚配,房里侍妾也无,若是京城里其他的人家,恐怕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侯爷年纪轻轻便承袭了侯位,官拜中书令,深得圣宠,品貌非凡,自是京中炙手可热的贤婿人选,因府里没有当家女眷,说亲的都快将隔壁安信侯府的门槛给踏破了,安信侯对自家的这侄儿亦是上心得很,吴大娘子已经跑了这院里提了不下十多次了,可侯爷面上都淡淡的,只说孝期未满三年,孝思不匮,次次将吴大娘子给回绝了去。

也不知侯爷心里想什么。

念此,松竹心里微微一跳,侯爷该不会喜欢男子吧,但也没见侯爷往府里带些小子。

唉,这些事本不该由自己一个下人肖想,先下去吧,在耳房睡上片刻再回来便是。

瞧了一眼那犹自翻阅书籍的年轻侯爷,松竹慢慢阖上了内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上有几声叩叩的敲门声,深夜来此,必然是要客。

“进来!”宋俨明收了手上的经卷,丢在一旁。

进来的是一个蓝青色劲装打扮的青年,他拜了首:“侯爷,属下姚召方从楚州回来,连夜特向侯爷复命。”

宋俨明点了点头:“怎么说?”

那姚召道:“关于容家二公子的来历,下官已查详实,这容二并非容家嫡母所生,乃是弃子,生处不明,是容老妇人无意间捡回来,记在族谱上作了这二公子的。”

“因是个双儿,所以在府上一直当成一个姑娘家来养,十数年久居深闺,几乎没有跟外人接触的机会,听府上的奶妈子所说,容二公子性子温软,懵懂天真,是个极其纯白良善之人。”

宋俨明眉头微皱,尤其听到那几个形容词的时候。

不由打断:“消息可属实?”

“侯爷嘱咐属下不敢草率将事,特特亲自跑了一趟,这些消息经由数人相互佐证,合当不会有错。”

宋俨明想起了那张带着痞赖笑容的脸,实在难以将之与温软、天真、纯白良善等词儿搭上。

一声冷笑:“纯白良善?怎会悖逆人伦,搭上自己的兄长,又怎会贪图富贵,甘当他人外室。”

姚召语滞,半晌才道:“属下所闻确实如此,不过听说,并非他愿甘当外室,只是因容家嫡母恨其勾引兄长,将之献给……咱们老侯爷,听说,在楚州的时候那容二便已经哭闹一场,后被嫡母不知怎么地胁迫着才肯进京,只是老侯爷一向威重沉稳,不知为何……”

姚召的疑问自然也是宋俨明的疑惑所在,老侯爷当不是那等贪图美色之人,这些年,因为这层尊贵身份,不知道多少人使了多少手段往平阳侯府塞人,皆被老侯爷一番厉色给斥责了回去。

又怎会轻易在一个徒有外表的小子身上着了道?

但更重要的是,他怎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幕后的人究竟是谁?一个养在深闺的双儿怎会如此油滑奸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