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眠也知晓
“我想顺便出去玩嘛,听说这次毒西王也去,我早就想和他比试比……不,是探讨探讨,我保证乖乖的,不会闯祸,而且我前几天和你说,你已经答应了啊。”
季温良奇了。
“我何时答应的?”
“就,就那天啊,你说喂鸟儿的那天。”
季温良这才想起,那一日怕展惊鸢发现传信的鸽子,恍惚之间似是答应了什么,一时默不作声了。
展惊鸢见季温良不说话,试探着道:“那师兄答应了?”
季温良叹了口气,“我若是不答应,你便不去了?”
展惊鸢被戳穿,吐了吐舌头,谄媚道:“师兄这么好,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季温良一向受不了她撒娇,想着近日宫内也没什麽事,也就随她去了。
没成想她这一走,自己才真正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九还有很重要的事做,不能回来……
最后一个世界啦,我也希望能有一些进步,对于出场且对剧情发展很重要的人物,像小九,十六,展惊鸢,吴清,紫露,我想让他们更立体一些,所以对他们的描写都比较多,恋爱当然也会有鸭,再过个两章?我来把剧情交代清楚~
第102章 做武林霸主的男人(十)
昏浊的月亮悬在斑驳的墨色之中, 让纱一样的云遮掩得朦朦胧胧, 风横冲直撞地在稀疏的林间里游荡, 路过枝条的梢头,被割出一条条细密的口子, 发出夜里独有的呼嚎声。
一双黑布靴踩在落叶之上, 略带慌乱地移动着, 微曲的腿来回交错, 带动着裤脚晃动, 靴子的主人时不时停下,颠一颠背上昏迷不醒的同伴,再拿仓惶的眼睛朝身后打量。
即便如此, 也不敢稍作休息, 就这样赶了好几里路。
这里是启昀宫外围的树林,出入宫门的必经之地,离城区较远,白日里或许有居于附近的百姓游玩采菜, 但深更半夜来到此处,难免引人怀疑。
所以他一踏入这里, 就被盯上了。
五十出头,中等身长,微胖, 会武, 带一伤患, 身份不详。
隐没在黑暗中的侍卫不声不响地打着暗号, 一个一个把消息传递进去。
屏息,注视。
当布靴刚跨过标属启昀宫领地的碑牌,十几名侍卫足尖点地,从四面八方脱出,将不速之客围在里面。
“何人夜闯启昀宫?”
“宫主?宫主?”
紫露轻轻拍了拍门。
等了一等,也没听见屋子里传出什麽响动,她有些急,只好提高了音量,又叫了几遍。
季温良尚在睡梦之中,突然被叫醒,将目光落到印在房门的黑色剪影上。
好像是紫露。
“什麽事?”
紫露隔着门答道:“宫主,侍卫报有人闯入启昀宫,说是要找老宫主。”
找师父?
季温良揉了揉额角,起身披上外衣,拉开房门。
紫露见到他,施了一礼,“宫主。”
“是什麽人找师父?”
紫露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侍卫似乎也不认识,只知那人身上戴着银羽。”
今日后半夜是紫露守值,她正眯眼打盹,冷不丁让侍卫推醒,说是发现有人闯进启昀宫的树林,还是银羽,那人好像和老宫主很相熟,侍卫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便叫她来向宫主禀报。
季温良暗暗生疑,目前宫中佩戴银羽的仅有几人而已,哪里来的银羽,侍卫竟也不认识?
“人现在在何处?”
“在主诊堂。”
“先过去看看。”
紫露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照开长廊的路,两边的草丛被映出暗绿的光。
夜很深了,一阵风袭来,她穿得少,着实抖了一下,不禁往季温良的身上瞅了瞅,道:“宫主冷不冷?穿得这样少,我去拿一件披风。”
“不必了。”季温良摇摇头,指了指前面的路,示意继续走。
主诊堂离季温良的居室不远,两个人走得又快,在长廊里转了两个弯就到了。
还未到门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震得房顶的灰扑簌簌地往下落。
“搞什么名堂!师弟怎么还不来?”
季温良蹙眉,衣袂微动,跨过门槛。
此处是启昀宫的主诊堂,说是诊堂,却甚少有病人会被安置在这里,主要作商议重要事务之用,堂内站着一位五十左右的大汉,正来来回回地走动,他身材有些发福,眼袋很深,连鬓胡也有些乱,精神似是不好,可嗓门却还不小。
他见来人是季温良,锁紧了眉头,道:“你们宫主怎麽还不到?”
季温良还未开口,紫露倒是昂着头先说话了。
“这位便是启昀宫的宫主,你怎么这麽无礼?”
她平时受季温良恩惠颇多,见来人说话颐指气使,忍不住出头。
这人倒是没有和小丫头一般见识,抬起眼睛在季温良的身上扫了几个来回,似是辨别出了什么,啊了一声。
“原来是小师侄……”见季温良面露迷茫之色,道,“怎麽,你不认得我了?”
季温良将目光投在他的脸上,在记忆中搜罗了一番,恍然想起这是自己的师伯。
这位师伯名叫林崇,江湖人当面尊称他为林神医,背地里却叫他林疯医,因为他脾气不大好,嗓门还很大,遇事爱撒泼,有些不讲道理。
如今林崇早已另立门派,常居于东南海岛,十几年不回启昀宫了,季温良只记得儿时他同师父似是不和,那时他虽不好相与,但长得还算仪表堂堂,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相貌已是大变,几乎认不出了。
“自然记得林师伯,”季温良施了一礼,“林师伯怎麽不提前派人来送信?这些侍卫入宫没几年,不认识师伯,多有怠慢,还请……”
林崇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先不说这些,你师父呢?叫他出来。”
“师父出宫云游了,现不在宫中。”
“不在宫里?”林崇面露急色,“什麽时候回来?”
“这个师侄不知。”
“他什麽时候走的?”
“两年有余。”
林崇常年居于海岛之中,消息并不灵通,一听这话,忙吩咐道:
“你现在联络他,叫他快回来。”
“师父未曾留下音讯,联络不得。”
林崇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哀嚎道:“都怪我平时好逞口舌之快,如今可如何是好?”
这位师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竟能说出这样自省的话,季温良有些惊讶。
这时几位长老也闻讯赶来,见到林崇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干嚎,皆面面相觑,面露诧异之色。
“林师兄这是怎麽了?”
林崇听到有人这样叫他,立刻抬起满是希翼的眼睛,见只是昔日的几位同门,并非楚师弟,眼里的光霎时又熄灭了。他知自己失了态,站起身简单寒暄了两句,对几位长老道:“楚师弟真的不在麽,莫不是在躲我?我知道当初我年轻气盛,在管理启昀宫上和他有分歧,绊了几句嘴,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若是他肯见我一面,我愿意当面给他致歉。”
几位长老皆说并非如此,“老宫主确实不在,如今宫中之事皆由季宫主打理。”
林崇脸色灰败起来,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楚师弟风光霁月,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可如今我儿的病却是非他不能治,这可如何是好?”
季温良心里一惊,“是林桓师兄病了麽?”
林崇看了他一眼,感叹道:“当初我与我儿离开启昀宫时你不过五、六岁,难为你还记得他,你们去看看罢。”
主诊堂右侧连接一个小屋,几个人挪步到屋中,床上躺着的正是林桓。
季温良是楚神医自外带回的遗孤,初入陌生的环境自然有诸多不适应,他记得还是林桓师兄抱着他到处玩儿,一次为了给他买蜜饯,还偷偷跑到城里去,挨了师父的罚。
往昔的记忆早已模糊,但那份暖意却始终埋藏在心中,一遇故人,像是受到了什么触动,融融地流淌起来。
手搭在林桓的脉上,立刻感受到两股力量彼此交缠,一股嚣张霸道,另一股绵软温和,如今这绵软温和之力却是站了上风,压着另一股力量难以动弹,以至于林桓的脉搏比常人舒缓许多。
“林桓师兄可是服用了抑千筋?”
林崇没想到季温良一搭脉便诊出了抑千筋,颇为诧异地望向他,答道:“正是。”
大长老问:“师侄中了什麽毒,竟用抑千筋来压制?这是自损啊。”
抑千筋本来也是一味毒,食者呼吸减慢,不能动也不能食,长久陷入昏迷状态,直至死亡,不过也有人将他当作药材,抑制其他毒药的扩散,只是这样十分伤身,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这样做。
“我还不知是自损?”林崇无奈地道,“可他体内的另一位毒太霸道了。”
他长叹一声,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一月前我和我儿去碧水谷寻三荇蓼,好不容易找到一株,却碰上了花烛教的教主苗金环,那妖女蛮横不讲理,非要抢我手中的三荇蓼,我知她是邪教手下,招惹不得,可也咽不下这口气,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她心狠手辣,竟暗中驱使白沟蝮咬我儿。”
“三荇蓼虽然难得,可哪有我儿的性命珍贵,我便与她定下交易,用三荇蓼换取解药,那妖女本来也是答应了的,可交付解药前忽然问我姓甚名谁,我坦坦荡荡,不屑哄骗一个邪教之人,便将名号告诉了她,谁知那妖女知晓我是谁后居然不肯做这份交易了,她说,她说……”
“她说什麽?”
“她说千殊教与启昀宫结有仇怨,她身为千殊教手下,不能帮启昀宫的人。”
“这……”几位长老彼此交汇了一下眼神。
启昀宫向来不参与正邪两道间的争斗,要说与千殊教结怨,难道是与前阵子二宫主所结的善缘有关?
听说那善缘正是中了千殊教的脉枯草。
林崇似是没注意他们的无声交流,接着道:“我自小在启昀宫长大,知道宫中的规矩,和她说这一定是弄错了,启昀宫不可能会与千殊教结怨。可那妖女不依,说甚麽也不肯交出解药,只道这毒楚师弟亦能解,若想解毒,自去找楚师弟。”
“碧水谷与启昀宫相距甚远,等我到了启昀宫,我儿早就……那妖女分明是想要我儿的命,幸亏我身上带了抑千筋,给我儿服下,才压制住毒性,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还怕那妖女中途反悔,将我父子二人赶尽杀绝。本来我还抱有希望,若是楚师弟在,我儿还有生机,可如今……唉,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气绝麽?”
说罢竟捂脸痛哭起来。
本是强硬的个性,如今竟为了自己的儿子在众人面前露出软弱之态,实在让人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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