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边惊寒
他道:“外面光照刺眼,我先将师尊眼睛蒙上,省的一会伤了眼睛。”
施清牵着孟如归离开幽冥山约十米,回头一瞧却见柒十里拿着一把伞还在石壁下犹豫。
他喊道:“师叔祖快些,咱们这次来皆没有带配剑,出了这座山后还要想办法回去呢。”
柒十里将伞撑开,他手中那把伞是一把黑色油纸伞,上面满是星星点点桃花,看起来是陈年旧物,他出去试探了些许,这才撑着伞走出来。
施清道:“这莫不是我跟师尊进入记忆的时候,苍钰将你换了个人吧。这明明还是大太阳,怎么就打上伞了呢?”
“糙男人,你懂什么?这夏天里的太阳这么毒辣,我皮肤要嫩些,万一将我晒伤了可如何是好?你要伞吗?我可以借给你。”
玩笑话被柒十里板着脸说出来,施清默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这个。
往东面走了两个时辰,才闻到一丝人间气息,前面有一个城镇,施清总觉得周围景色莫名有些熟悉,他抬头一看,刚好看到三个大字——漓江城。
漓江城,焚香花。
距离他与孟如归来此处已经过去了八个年头,仅仅是八个年头,确实一朝一夕之间换了天地。
昨日种种还历历在目,就好像他再回头时,孟如归还会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拖回客栈。
而他现在,已经比孟如归高出半头多来了。
施清将发带解开,三个人往城里走去,初夏的漓江城比他们来时更加热闹,只是此时为白天,热闹也多是干活时的热闹。
施清站在一家酒楼下道:“几年前我与师尊来漓江城,只记得他们这里的桂花糕好吃,不知道别的菜怎么样,师尊愿不愿意陪我进去吃顿饭?”
孟如归还在犹豫,他拽着施清道:“今时不同往日,咱们还是要节省一些,你师兄师姐过段时间还要成亲,处处都是用钱的日子。”
施清笑道:“师尊不必担心,我当日攒了些许,还够维持咱们几个的用度。”
这钱本是攒着给你买猫的,只是如今看来,已经用不上了。
柒十里将伞收起,他已经蹿进了酒楼,笑着对施清说:“那感情好,说起来你上山这么多年都未曾孝敬过你师叔祖,今日可要好好孝敬孝敬。”
施清:“……”
明明我是带师尊来吃饭的,你个不要脸的急着窜进去做什么?
楼下人多,三人上楼要了个小雅间,这样倒也省得有那等散修看见孟如归后前来找事。
柒十里拿过菜单道:“清炖小母鸡一只,荷叶鸡,口水鸡,香菇鸡汤,红烧鸡翅,黄焖鸡块,白斩鸡,还有……”
施清木着脸:“我师尊不爱吃鸡。”
“那你师尊喜欢什么?”柒十里将菜单合上。
“……”
这,施清好像确实不知道。
他看向孟如归,孟如归道:“蒸的那种桂花糕,软甜一些,不要太多的桂花。”
小二为难道:“这,客官一共就三位,这点的未免有些多,要不再想想?”
“嗯?我想想。”柒十里摸着下巴道:“那就再给我来点瘦肉粥,记得炖的软烂一些,不要加葱花。”
小二推门出去,还异常体贴的关好了门。
柒十里歪倒在椅子靠垫上,几乎软成一堆烂泥一般。孟如归实在是看不下去,他敲了敲桌子道:“坐好。”
想起面前这位已经恢复记忆,柒十里没法再倚老卖老,他乖乖坐起看着孟如归,诚恳道:“仙君,有什么事情?”
孟如归道:“当年我灵力还再时,尚且察觉到无法完全控住住子午钟。赵清明修行多年前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他如今能重新唤醒子午钟,是不是用了活人殉阵?”
柒十里耸肩,他一把扯过施清道:“我这几年也是跟着你的,你倒是不如问问他。”
施清想了想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活人殉阵,我在平日里上山的石阶旁边发现了一个骷髅,骷髅已经酥化,看样是已经死去了好久。”
“另外,山上有很重的血腥气,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跟着苏一下山了。”
“生人殉阵,是将人活活折磨致死后用临死前的怨念推动阵法,这样即便是宿主自身灵力微弱,也能将其推动。”
孟如归手中抱着一杯热茶若有所思道:“若是阵法上其中一点一但被破坏,便会导致整个阵法起火。西黄之山多草多树,一但起火必然会伤及无辜。”
施清侧着脑袋往外看,刚刚好看到渡渡江上一片波光粼粼,有姑娘看着他发呆,默默红了红脸。
“不行我们可以提前告知西黄之山下居民提前撤离,这样就不用担心能够伤到人。这若是离昆仑山再近些就好了,这样便可以直接将它扔进净池之中。”柒十里道。
“提前告知?只怕是那些散修不想着逃跑,第一反应便是上报赵清明来抓我师尊。”施清指着那水上漂浮的船只道:“不如用船,咱们之间都是会御船的,若是当真起了山火,便将山下之人用船带走便好,剩下那些散修也大都是会御剑的。”
饭菜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柒十里风卷残云般吃完饭后又开始嚷嚷,他嚷嚷着自己身体虚弱,饭后需要睡觉静养。
施清只能找了家客栈开房将柒十里安顿好,自己带着孟如归到岸边去租船。
施清打量着那来来回回的船只道:“师尊,西黄山下常住之人是有多少?”
孟如归道:“最近一次统计也是在五年前,约有三百五十人,其中三成不会任何仙术,若是山上出了事也只能坐以待毙。”
三成?
施清眯着眼睛看着一艘黑褐色双层大船从渡渡江上驶过来,那船上还挂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谢”字。
船只靠岸,二十多个船工开始从船上卸货到码头上。
施清靠近一个船工,他行礼道:“这位先生,在下想问一句,想要租这么艘船应当去哪租,又要多少银钱一天呢?”
船工憨厚老实,他见施清问这种问题,犹犹豫豫涨红了脸也没想出究竟应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