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牛车经过时,赶车的老大爷也多看了眼,结果,刚过去,这位陶仵作一下就摔倒在地,摔下去时还牢牢抱着手里的箱子。
“娘,那个哥哥晕了!”他动静太大,婉娘也看到,只是吓傻了,被焦昀这么一喊,回神让老大爷停车。
老大爷回头一看,也吓到,赶紧勒住牛车,小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小伙子咋晕了?
焦昀跟着婉娘跳下车,手里还拿着糖人,婉娘不方便靠近,焦昀迈着小短腿儿蹬蹬蹬跑过去,蹲在那里看老大爷掐陶仵作人中,“这位哥哥怎么了?”
老大爷,“瞧着像是饿晕的。”
“诶?”焦昀定睛瞧着陶仵作惨白的脸,嘴唇毫无血色,还真可能是饿晕的。
他想了想,跑回去向婉娘讨了两块糖。
救命要紧,婉娘想也没想就拿了出来,也靠近一些,“大爷,这先生没事吧?”
老大爷看到酥糖多看婉娘和焦昀一眼,是对好心的母子,这种稀罕物都舍得,他也怕这年轻人出事,赶紧两块都给喂了进.去。
刚好掐了人中陶仵作醒了只是没力气,这会儿感觉到吃的狼吞虎咽咀嚼,大概吃了两块有了点力气,慢慢睁开眼,被眼前一切晃了一下没回过神,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到远两步的婉娘,“我这是……怎么了?”
老大爷看他醒了松口气,“小伙子,你饿晕了!幸亏小娘子心善给了你两块酥糖哩,你可要好好感激她们!”
“饿晕了……”陶仵作想想他的确忙起来就忘了吃饭,因为焦急想找到失踪的许大郎今日还没吃过东西,感激要起来道谢,却发现一时间起不来。
焦昀把糖人递过去,“哥哥你还吃吗?我这还有糖人哦。”
陶仵作偏头这才看到焦昀,感激摸.摸他的头,朝婉娘和老大爷道谢,婉娘从他醒了已经退到一旁,侧过身不正视对方。
老大爷把陶仵作扶起来,缓了半晌好了许多,让他们先走,老大爷看看主顾,到底没开口。
焦昀怕陶仵作这样怕是回不到村子,加上他也想从陶仵作口中知晓些事,“娘,我们能捎带这个大哥哥一程吗?”
婉娘迟疑一番,想了想看向老大爷。
老大爷摸着胡子笑笑,“小娘子要是不在意,能让他坐在我旁边,还能多载一个人。”
婉娘笑笑,“那就载他一程吧。”这时没什么人,万一他在晕了出了事,她心里也内疚。
不多时,牛车再次启程,陶仵作为表自己无害感激,主动表明身份,婉娘听到他是仵作惊讶不已,却没同他说话。
倒是老大爷和焦昀说得多,尤其是老大爷,显然是闲不住嘴的,就差把陶仵作祖宗十八代都询问一遍,焦昀也知道这位陶仵作家不是这里,是外地,因为跟家里闹别扭就跑来这里当仵作。
他爷爷以前在这里也当过仵作,这次想去松郡村隔壁的梨花村,目的是吃酒席。
焦昀一愣:不是去查案?难道是怕说漏嘴隐瞒了?
老大爷一听梨花村愣了下,“可是前段时间出了命案的那个梨花村?谁家在这个点办喜事?就不怕沾了晦气?”
第10章 违和
陶仵作笑笑,脸上恢复点血色,“别家自然不敢,这次办喜事还是出事那家,初一那天本来选的好日子,结果出了事。刘家觉得晦气,干脆多出三倍聘礼几天内又相好一位新妇,今日娶进门冲冲喜,不过因为之前那是时辰出了事,所以干脆把酒宴改在傍晚。”
老大爷:“这不是胡闹吗?哪有婚宴在晚上的?”
陶仵作,“这不是刘家觉得既然正午好日子还不是出了血光之灾,干脆按照反的来。”
焦昀却是眼睛一亮:他明白陶仵作为何要来一趟,既然还是刘家娶新妇,那请的肯定还是那些人,是想趁机再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算是一场情景还原模拟,也会让一些细节能被重新记起。
焦昀瞳仁发光,咬咬牙,还是厚着脸皮,反正他年纪小,当做不知就是了,硬着头皮期待开口:“吃酒席啊?哥哥,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呀?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焦昀一出声,不止是陶仵作,婉娘也一愣,她面色一红,赶紧把焦昀抱过来,抱歉:“对不住,小孩开玩笑的,先生莫当真。”
别说跟陶仵作不熟,婉娘怕孩子出事也不敢让他独自跟着去。
若是平时焦昀自然不会开口,偏偏之前亲眼看到那许王氏颤巍巍绝望的神情,她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说,显然是已经不抱希望。
许大郎失踪这么久怕是她也知晓凶多吉少,那很可能,再拖下去,许王氏会先一步了结自己也说不定。
焦昀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不过从这段时间接触观察下来,这陶仵作是个热心负责的,为了查案废寝忘食,跟着他也算安全。
他只能硬着头皮眼巴巴仰头瞅着婉娘,小手不轻不重揪着婉娘衣袖一角,眼圈红红的,“娘,我还没去吃过酒席,真的不能跟着大哥哥去吗?”
婉娘平日在家太忙,钱老二又直到晚上才会回来,她照顾不过来就很少让小原身出门,更何况吃酒席?
平时也是钱老二代劳,或送上一份礼心意到了即可。
婉娘心软了,是她以前太过软弱,想着过日子,总要有人退一步,却是委屈了孩子。
婉娘张张嘴,显然在犹豫,只是依然不放心。
陶仵作本来并不想带着个孩子,倒不是嫌麻烦,他要去办正事,怕带着孩子不便。可这时瞧着瘦小的孩子,竟是没去吃过喜宴?
虽说村里办酒席不少,却也难得,错过这次,也许要等几月,甚至半年。
陶仵作的视线落在婉娘秀美的侧脸,小娘子显然心疼孩子,却又顾忌着孩子安危。
陶仵作把刚刚想好的说辞重新换了,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张身份文书递到婉娘面前,“这位夫人,我确实是县衙仵作。这是来昌阳县上任的任职文书,你若不信可先守着,孩子既然想去,左右我也只是去参加酒席带着也无妨……”
陶仵作边说边递过去,随后想到什么一怔,刚要一拍头,“你瞧瞧我,夫人可识字?要是不识陶某可替夫人念一念,我这还有仵作用的工具,都可……”
他话未落,婉娘垂着眼接了过来,声音很轻,“奴家识字。”她声音很轻,却温柔轻缓,听着很是舒服。
陶仵作一愣,也不敢多看,把头扭过来没多问。
婉娘看完,确定的确是任职文书,还有印章,她放下心。
虽说这人说自己是仵作,可单凭一张口她确实不放心,事关昀哥儿,她只能小心谨慎。
婉娘小心递回去:“孩子胡闹,只是年幼,奴家平时忙,这次……劳烦先生费心。”她说着,从买来的礼物中选出一份精致的点心,“这个当是给刘家的新婚贺礼,先生莫要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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