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夜里风凉凉的,焦昀被风一吹,喝得那杯酒水有点上头,微醺,他绕过凉亭时,干脆脚下一拐进.去了,躺在凉亭的长椅上不肯起来。
聂柏昶一直跟着他,坐在一旁,“这里冷,回去睡。”
焦昀耍赖:“等会儿再回,热。”
聂柏昶顿了顿,叹口气,站起身,坐在他长椅前的石凳上,面朝着他坐着,给他挡风:“婉姨是没看到,要是看到你喝酒,又是一通念叨。”
焦昀笑了声,翻了个身,侧躺着:“等过几日,她就顾不上我了,老陶这是真的……要回来了啊。”
都六年了,以前没觉得,可师父当初也没跟人说突然就要走,他当时气得都没去送行。
聂柏昶:“他才三十多,让陶先生听到,铁定说你不尊师父。”
焦昀又把头凑过去一些,“他才不会,他啊,惦记我娘,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但是我本来以为六年前那会儿他会说开的,结果,他跑了。他怂的这些年都不敢开口,哼,我都不乐意帮他,但是吧……在那苦地方待了六年,我娘虽然不说……算了,好歹师徒一场,虽然他想当我爹,我就装不知道好了。明天你陪我给娘买身好看的衣服去,绝对老陶看到就走不动道。”
聂柏昶看他又换了个姿势,知道石头硬,枕着不舒服,把手伸过去给他枕,焦昀翻身盘腿坐在那里,却是顺势握住聂柏昶的手。
聂柏昶一愣,“嗯?”
焦昀低咳一声,“我给你变个戏法。”
聂柏昶头疼,看他把他的手摊开,“你这把戏玩了十年了,以前傻容易骗,现在这招……”这话在焦昀瞪他一眼后不吭声了,言简意赅,“你变吧。”
焦昀哼哼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呢?是不是?
焦昀兴致来了,低咳一声,随后手伸到聂柏昶面前,让他瞧,是不是空的,随后在他耳后一抓,再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颗酥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不是很厉害?”
聂柏昶面无表情说着说过无数遍的话:“惊喜,意外,很厉害。”
焦昀一把把酥糖收回来:“一点诚意都没有,糖……我自己吃。”他剥开糖纸,捻起酥糖,就要扔进嘴里,只是手一转弯塞到聂柏昶嘴里,这才笑嘻嘻站起身,边抿了抿手指上残留的甜意,“虽然戏法老套了点,但是甜吧?”
聂柏昶舌尖抵着酥糖,视线扫过他舌忝过手指的唇,面无表情转开视线:“嗯。”顿了顿,轻声加了句:“甜。”
焦昀也散热散够了,离开凉亭时,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随后一扔:“这才是真的生辰礼物,聂小柏,又涨一岁了,十七岁生辰礼,祝你今年八月中举。”
聂柏昶在他扔过来时抬手一接,等东西到手,依然是一个锦盒。
打开,里面躺着一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狼毫笔。
聂柏昶望着狼毫笔久久不能回神。
焦昀已经走到回廊,回头看他还在凉亭傻站着:“聂小柏你还回不回来睡了?”
聂柏昶应了声,很快上前。
焦昀从门内探出头,“礼物喜欢吧?”
聂柏昶嗯了声,“喜欢。”
焦昀这才咧嘴一笑,时候把门关上,里面传来他不真切得意的声音:“那是,也不看谁选的。”
聂柏昶没忍住也无声笑了,捏着锦盒的手却一点点收紧,最后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翌日一早,婉娘去前院酒馆前来到歇宿院,一眼就看到聂柏昶穿着劲装在离房间很远的空地上打拳,她让人把早膳放在石桌上,朝厢房那边看去,“那臭小子呢?”
聂柏昶收回拳,拿起石桌上的汗巾擦了擦脸,“还在睡。”
婉娘嘟囔一声臭小子,“算了,让他继续睡吧,我先去前头,你难得休沐一日,先吃吧,别等他了。”
聂柏昶应了,瞧见婉娘走远,回头看了眼,也没打扰他,继续练拳。
只是没多时,婉娘去而复返,探头一看,“还没起呢?”
聂柏昶应了:“是。”
婉娘:“我去喊他,这臭小子!”
聂柏昶也跟过去,“婉姨,是不是有事?”自从相处久了,因为婉娘婶婶喊着太复杂,后来聂柏昶一直都是喊婉姨,如果不是有事,往日婉姨都是随他贪睡。
婉娘脚下顿了下,低咳一声:“是有点事。”她也没说什么事,走到焦昀的房门前,拍了拍,“昀哥儿,起来!”
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婉娘又喊了几声,干脆直接踢开门,走过去,一把掀开焦昀的被子。
焦昀本来整个都蒙在被子里,亮光一上来,他立刻往里面供得更厉害,往掀开剩下一半的被子里扭动,边嘟囔道:“娘,我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掀被子?你还我温婉贴心的娘!”
婉娘被他气笑了:“那我送你个温婉贴心的媳妇儿要不要?”
焦昀吓得一哆嗦,彻底清醒了:“娘,亲娘!我醒了!真醒了!你可别……我还指望着多扑腾自在几年,你可别给我找一祖宗回来!”
婉娘没忍住噗嗤笑了,这几年日子过得好了,加上开了酒馆与人打交道惯了,性子也爽朗不少:“你倒是想,就算是先给找媳妇儿也是先给柏哥儿找,你……慢慢等着吧!”
焦昀赤脚披着被子蹭到聂柏昶身后:“你看你看聂小柏,娘多偏心。”
结果一探头往上,发现聂柏昶竟然真的在发呆:“你不会吧?聂小柏你真的思春想媳妇儿了?聂小柏你可不能叛变啊。”
聂柏昶直接提着他身上裹着的被子,把他给扔回床榻上:“……穿好你的鞋吧。”
婉娘也觉得这儿子没眼看:“行了别胡闹了,快起来把那个许媒婆给打发走,我就没见过被拒了这么多次还非要上门给你说亲的,她这次说给你找个好的,还说不见到你本人不肯走,酒馆等下就要上人,这算什么事儿?”
焦昀嘴角一僵:“她又来了?她怎么还不死心?”
婉娘也觉得发愁:按理说柏哥儿是秀才公,不应该说亲的更多吗?怎么都惦记上她家混小子了?
不过说起来,昀哥儿快十九了,也是……该娶媳妇儿了。
焦昀被婉娘这一眼看得一哆嗦:不行,他这次一定要绝了许媒婆的心思,再这样下去万一他娘也被说动催婚,他才是真的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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