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静观
秦湛不答,脸色冷如冰雪。
江云疏悄悄瞟了一眼自己和围墙的咫尺之距,对近在眼前的自由哪能轻易放弃,他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一步,道:“秦真君,我昨晚细想一番,我想我应该不叫容清殊,你认错人了,我们就此别过……”
言罢,江云疏眼疾手快地往围墙上跃去。
一阵疾风扑面,江云疏腰间一紧,被人搂住了腰身,稳稳落在地上。
头顶传来秦湛冰冷的声音:“闹够了?”
人已经利用完了,江云疏自然拔diao无情,尽量和他撇清关系。江云疏从秦湛怀里挣扎出来,道:“我没有闹,我真的不叫容清殊,我记起来我自己是谁了,我叫……王狗蛋。”
秦湛:“……”
江云疏认真道:“真的,我一定叫这个名字。”
秦湛淡淡看了江云疏一眼。
突然,江云疏觉得腕上一紧,一条金链子缚在了右腕上。
江云疏扯了扯手腕上的链子,束缚得十分紧,根本解不开,蹙眉问道:“你干什么?”
秦湛不语,牵着链子转身上楼。
江云疏没有办法,只有被秦湛拽着走的份儿,又恐打扰了旁人,轻声喊道:“秦湛,放开……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们以前一定不认识,真的……”
秦湛牵着人进了房中,在桌旁坐下,将金链的另一头缠在自己手腕上,道:“坐下。”
江云疏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在秦湛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秦湛:“为什么?”
“我真的不是容清殊,你应该能感觉吧?”江云疏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秦湛,道,“即使我……也许长得像他,你若既然他相熟,他的举止神态你应该最是清楚,我和他应该半点都不像吧?”
秦湛望着江云疏,淡淡道:“无有不同。”
还有哪个仙门大能会像自己这副颠三倒四的模样?江云疏被噎了一下,尴尬地笑道:“你不要骗我,他既是你朋友,也应该是个大人物,和你一般威武霸气才对,怎么可能是我这种模样?”
秦湛道:“你是容清殊,信我。”
江云疏无奈地咬了咬唇,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你先把我的手解开吧……”
秦湛望着江云疏,认真道:“不许再逃。”
江云疏连忙点点头,乖巧听话地答道:“我不会逃的。”……才怪。
一答应不逃,江云疏腕上的链子竟然真的立刻松开。江云疏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惊讶地发现那一条金链收起,是秦湛腰间的一只紫金铃。
想到西山上召唤金凤的也是他腰间的金铃,江云疏顿时有了兴趣,问道:“能给我看看吗?”
秦湛将手中那一只紫金铃递到江云疏手中。
江云疏把金铃拿在手中把玩一阵,除了做工特别精细、雕刻着繁复的符咒与云月纹饰之外,看起来和普通的铃铛并无二致。
江云疏摇了摇手中的金铃,听不见铃铛的响声,料想这法器平常并不能摇响,需要有口诀召唤,响声才能唤来金凤。江云疏抬头看着秦湛,问道:“你昨天召唤凤凰的,也是这只铃铛吗?”
秦湛点点头。
江云疏对金凤十分感兴趣,托着腮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怎么抓到凤凰的?”
秦湛看了江云疏一眼,用朴实无华的语言把金凤的来历告诉了江云疏。
从秦湛毫无修饰的枯燥描述中,江云疏得知他师兄容清殊是一个无比厉害的法修,能掐算过去未来。
一千年前,容清殊和秦湛一起去树林里冬游,容清殊让秦湛闭上眼睛,往前走两步,摊开双手,给他一个惊喜。秦湛照做之后,一只金色的小鸟竟然从天而降,落在了秦湛的手心。
那只小鸟便是金凤,容清殊和魔王同归于尽后,秦湛独自把金凤养大,只要用相应的口诀摇动金铃召唤,就能应声前来。而且不仅有一只金凤,秦湛还养了一堆灵兽灵禽,都是容清殊带着秦湛捡来的,都能用口诀配合这只金铃召唤。
一只金凤便如此有趣,江云疏心中不禁有些期待其他的灵禽和灵兽是何许模样,恋恋不舍地把金铃递回秦湛手中。
秦湛接过金铃,低下头,认真地把那一只雕镂云月纹路的紫金铃系在了江云疏的腰间。
江云疏惊讶道:“给我?”
秦湛点头,轻轻凑到江云疏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口诀。
江云疏微微睁大眼睛,欢快地挑了挑眉。方才逃跑失败的失落此刻都被这只铃铛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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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枯柳垂枝,轻拂澄明如镜的河面。
一叶轻舟停靠在渡头。
秦湛先登上轻舟,回身将手递到江云疏面前,将人稳稳扶上船坐下。
因为那一只紫金铃的缘故,江云疏一早上心情不错,和秦湛在城中吃吃东西逛了半天,直到中午方才和他出发。
秦湛说要带他找解碧灵草寒毒之药,却又没说去哪里,找什么药。
江云疏当然不愿意一直跟着秦湛,他毕生最抵触的就是对任何人或事物产生依赖。江云疏极度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身边任何人与实物终究都会离开自己,没有什么能够长留。
秦湛对自己太过照顾,为自己做得太多,反而让江云疏感到危机四伏,不安全到极点,何况自己还不是真的容清殊。若能知道解毒之物与所在之地,江云疏宁可自己前去,也决不愿意再依靠秦湛。
小舟飘飘荡荡向南方去,眼前的河道越来越宽阔。碧波千顷,水光粼粼。江云疏靠小几上,喝了一口茶水,再次故作好奇地问道:“秦湛,我们去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江云疏已经追问多次,秦湛被他追问不过,答道:“东明界。”
修真界内,各个修真的门派和家族,都有各自的势力范围,以此分界。凡间修真家族,如阳羡周家,不过占据一城或者几座城。而到了世外,则不论城池,以界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