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静观
秦湛不语,只冷冷地看着他。
对上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逸岚的心头一跳,好似一座大山压住了心口,不敢不说实话,跪在地上一叩首,对秦湛道:“逸岚错了。是逸岚今日见师兄您风度无双,心悦于师兄……但宗主要逸岚送您毒|酒句句属实。”
“但逸岚对您绝无歹意,一切都是为情而起,逸岚对您的情真挚深沉天日可鉴。”逸岚抬起头,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望着秦湛,道,“宗主他如今有心加害于师兄,逸岚心中顾念师兄,本该出手阻止,奈何力不从心。”
“宗主他曾服用大量灵丹仙药,早已洗筋易骨,不惧任何刀兵,只有逸岚一人知道他的命门,但逸岚法力低微无可奈何。还请师兄出手相助,逸岚愿与师兄并肩作战,生死相依。”逸岚道,“待事成后,逸岚愿以整个东明宗为礼,与师兄一生相守。”
“岂不比师兄如今在外漂泊,守着一个病秧子……”
逸岚刚说出“病秧子”那三个字,话音未落,只觉一阵冰冷的罡风向心口袭来,拍碎了浑身的脏腑,余威把整个身子都掀飞了去。
“砰——”逸岚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墙上,无力地从墙上滑落,浑身痛得仿佛骨头都碎尽了。
合眼之前,逸岚唯见青衣仙人的目光如远山云林堆雪,依旧没有给自己半分温度。
明明在一个另人面前,本可以写满温柔与怜爱。
逸岚直到合了眼也不明白,自己错在了何处,又有哪里不如那人。
房中沉寂良久后,方才响起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
“你们不配。”
若不是千年前为了这些人,他怎么会成为这些人口中的“病秧子?”
说他是“病秧子”,这世上没有一个人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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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几十招来往过后,无望的短刀与暗器已在何经身上戳了数十道,许经却是毫发无伤害,反而越战越勇。
江云疏站在一旁,心知情况不妙。联想起东明界服食灵丹仙草之风,相比何经作为东明宗宗主也没少服用,看起来已经洗筋易骨,根本不能用寻常兵刃伤到了。
况且昨夜无望才被秦湛重伤,此时在何经面前并讨不到便宜。
江云疏暗暗画了一道符,向何经打过去。
何经一向了解江云疏,对他早有防备,见他手指微动,便连忙退到墙边,掐了道手诀,闪身穿入墙壁遁走。
无望追至墙边,谨慎地用刀柄敲了敲墙面,回头对江云疏道:“真是狡猾,他事先在此设过阵法,此处能通往外界……属下现在就立刻去把他追回来。”
江云疏知道何经这人也是狡兔三窟,恐怕纠缠下去耽误太久,引起秦湛的怀疑,摇头道:“罢了,且不要追。”
无望看着江云疏,蹙眉道:“君上,他如此对你……”
江云疏道:“不急在一时,我自有道理。”
无望颔首:“是。”
方才和无望的谈话是被何经中途打断的,江云疏问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无望答道:“方才属下说到,多亏了君上的计策,西海蛇族的援兵果然全军覆没,属下已经派人传信给蛇族说是秦湛所为,我们也折损了大半人马。蛇王闻信后大怒,说要找秦湛报仇。”
“经此一事,北海深渊已毁,蛇族也未对我们起疑,属下现在暂时屯兵于阳泽湖底。”
江云疏道:“暂且养精蓄锐,不要行动,等我回来。”
“是……”无望的目光一动,忽然发现了重点,问道:“君上今日不走?君上还要留在秦湛身边?!”
江云疏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君上,太危险了,留在秦湛身边,万一被他识破身份……”无望望着江云疏,目光中的担忧难以掩饰,道,“阳泽湖十分安全,回去慢慢筹划将来也未尝不可……还请君上三思。”
“我暂时不能离开。”江云疏抬眸看着无望,道,“你也知道,我身中寒毒,如今解药还在他身上。我现在离开他,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等我寻到更好的时机,再回来找你。”
“属下一定时刻等候。”无望顿了顿,从衣襟中取出一片半个巴掌大小的、金光闪闪的漆黑半月形鳞片,在江云疏面前半跪下来,用双手呈到江云疏面前,“君上今后如有召唤,属下定会有所感应,立即前来。”
“属下无能,能做的只有这些。”无望抬起头,望着江云疏,自责道,“属下一想到,君上不得不屈身于虎狼身侧,便恨自己的无能。”
“你……”江云疏垂眸看看无望手中闪着金光的漆黑半月形鳞片,知是龙鳞,紧紧地攥在手心,将人扶起道,“好了,本来就没剩几片了,以后不许再挖了。”
无望道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受宠若惊的喜悦,语无伦次道:“属下自己只挖过一次……谢君上关心……以后……属下每一处都只听君上的……不论君上说什么,属下都无不照做。”
“对了,我也给你一个东西。”江云疏抬手扯下自己腰间系的乾坤袋,递给无望,道,“上次把你的东西弄脏了,赔你的。喏。”
“君上……”无望微微瞪大了眼睛,受宠若惊地接过江云疏递给自己的乾坤袋,紧紧攥在手中,“谢君上……”
无望道完谢,连忙收藏在了贴着胸口的衣襟里,抬起头道:“方才那人已经知道您的身份,如今他逃出去,若是他日后到处宣扬,或者捅到秦湛那里,如何是好?”
“我自会应付,放心吧。”江云疏微微眯了眯眸子,微笑道,“我也不爱记仇,记着实在太累了,还是早点了结了好。”
“君上只身在龙潭虎穴,一定要多加珍重。”无望垂下眼眸,看了看江云疏捏在手心的龙鳞,道,“如有需要,请君上一定召唤属下,哪怕刀山火海,属下也一定会赶来协助君上。”
江云疏点点头,将龙鳞收入袖中,抬手替无望拍了拍刚才打斗中落在身上的灰尘,道,“恐怕秦湛快来了,你还是……”
江云疏话未说完,掸灰尘的手也停在无望胸前,生生顿住。
不知何时,只见秦湛已经站在门口。
月光下,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此时冷如覆雪。
江云疏来不及多想,回身将无望往窗边一推。
秦湛的脸色越来越沉。
看到秦湛,无望长袖下的手暗暗握紧。既然君上要自己离开,无望又不敢给他再添麻烦,立即越窗逃去。
秦湛目光一凛,漆黑的眼眸中难掩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