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静观
按照秦湛之前的处事风格,只要是容清殊的东西,他都会毫不避讳地告诉自己“这是你的”,然后介绍功用,把使用方法说出来,甚至硬要塞给自己让自己收着。
但是到了须弥秘境,却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自己不问他就不说,问了他也直说半句话,至于怎么用,问了也不肯说。
这个须弥秘境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既然秦湛不肯说,江云疏自然不能不依不饶反而引起他的警觉,不屑道:“不说就不说,我也不高兴知道。”
秦湛望着江云疏,沉默了半晌,起身将须弥秘境放回了窗前的几案上,回头问道:“出去走走?”
江云疏反问:“去哪里?”
秦湛道:“看一看此处环境。”
这个提议倒是正合江云疏的心意,江云疏从床上跳起来,把双脚往鞋子里一塞,呲溜一下就到了门口,回头对秦湛道:“我准备好了,走。”
秦湛的洞府挺大,俨然是一座园林,江云疏跟着秦湛在园林中,顺着曲径回廊、走过亭台假山,看了诸多别致的风景。
园中果然灵禽灵兽甚多,见了江云疏和秦湛都围上来,一个个“咕咕唧唧”地叫个不停,要不是被秦湛一个眼神吓得不敢挡路,在园子里简直寸步难行。
其中,竟然还有阳羡山上遇见的那只红狐狸。
红狐狸在路边蹦蹦跳跳地,粘在江云疏身旁,和江云疏讲述自己这些天里,自己仔细思考了很多东西,决定多读些书,等自己更有文化以后,化一个好看点的人形,再让恩公考虑和自己成亲的事情。
江云疏道:“我不喜欢男的。”
“听说我们化形的时候,可以改一次……那那那……”狐狸道纠结了半天,横了横心,奶声奶气道,“那我就变成女的罢。”
江云疏笑道:“我也不喜欢女的。”
狐狸眨了眨大眼睛,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什么样的?这倒是个好问题。”江云疏随口逗狐狸道,“待我和我道侣商量一下,看看我喜欢什么样的,然后告诉你。”
秦湛默默转过头,看了江云疏一眼。
狐狸吸了吸鼻子,着急道:“怎么?恩公?您已经有道侣了吗?嘤……”
“没有啊。”江云疏挑眉道,“所以我们这事,没得商量。”
狐狸被江云疏说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好像事情没戏了,但是又找不出自己是哪一步被拒绝了,掰着指头把江云疏和自己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走了有半个时辰,也没走完一半的园子。江云疏走累了,在一座邻水的亭子旁坐下,看看周围的亭台水榭,草木清华,十分精致清雅。秦湛本坐在江云疏身旁,忽然起身去了山石后面,不知去干什么。
狐狸还蹲在江云疏边上,掰着指头一句一句低声重复着江云疏刚才和自己的对话,用爪子挠挠毛茸茸的脑袋,还是没想通自己和恩公成亲的事情怎么就变成“没得商量”了。
江云疏巴不得秦湛不在,自己坐在亭子里东看看西瞧瞧,发现园子里有一个正在扫地的道童,手中的扫帚竟然是孔雀羽毛扎成的。
江云疏感慨道:“这扫帚不错。”
冷不丁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想在这里当扫地门童还不好说?秦真君就在这里,这还不是他老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去求求他?”
江云疏抬起头,只见金衣少年坐在亭子的横梁上,冲自己挑了挑眉。
江云疏微微眯起眸子,笑道:“我确实很想扫地,只是缺一把扫帚。”
金衣少年知道江云疏在打趣自己的毛可以做成扫帚,坐在横梁上对下面的江云疏做了个鬼脸,道:“略,你打不到我。”
江云疏去水池旁边捡了一把碎鹅卵石,往横梁上砸去。
一阵“噼里啪啦”,鸡飞狗跳之中,几片金灿灿的凤羽从空中飘落下来,一只金凤在亭子里到处乱飞,狼狈得倒像一只鸡。
忽然,金凤的眼神一动,从空中飞落下来,又化作金衣少年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站到了亭子的角落里。
江云疏一怔,收起手中的石子,只见秦湛站在亭前,手中托着一只小竹篮。
金衣少年心虚地垂下眼眸,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江云疏看到秦湛,收起了方才和金衣少年玩笑时的笑容,把手中的石子一扔,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顿时蔫蔫地走到了一边坐下。
明明方才还笑得那样开心,笑容里好像三春的阳光一般,见到自己时,阳光都被一瞬收了起来。秦湛看在眼里,却并未言语,转头看了看亭子里一地石子和金灿灿的羽毛,抬步上了亭阶,淡淡问道:“怎么了?”
一直蹲在角落里数指头的狐狸突然回过神来,从角落里跳了起来,用短短的毛爪子指着金衣少年,道:“是他说恩公想扫地,但是恩公说他没扫把!他说恩公打不到他,恩公就打他……不对不对,恩公这么好不会随便打人的,一定是他先欺负恩公的!”
秦湛:“……”
江云疏:“……”
金衣少年:“……”
狐狸眨了眨眼睛,感觉亭子里的气氛好像有点冷,又缩回了角落里,用爪子揉了揉眼睛,小声地嘀咕道:“一定是我刚才看错了,一定是他用石头打恩公的……”
金衣少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看秦湛,又看了看掉了满地的金色凤羽,求饶道:“秦真君,我已经掉一地毛了,可痛了。您就……饶我一回吧……”
秦湛没有说话,将手中的小竹篮递到江云疏手中,温声道:“阿殊。”
人再不好,东西总是好的。江云疏就算不喜欢秦湛,也不会讨厌他送的东西。
江云疏接过秦湛递给自己的小竹篮,发现竟是一篮草莓,一双桃花眼中顿时光华熠熠,宝贝地把小竹篮抱在怀里。
看江云疏接了自己的给的东西,秦湛稍微放下心来,转过头盯着金衣少年,冷冷道:“已警告你一次,此次绝不……”
不等秦湛把话说完,江云疏把怀里的小篮子放到一边,抬起头打断道:“请问秦真君,您把我当什么?”
秦湛转过头,剑眉微微蹙起,不解地望着江云疏。
“咳……”江云疏垂下眸子,轻轻咳了一声,道,“我去哪里您都要看着,行吧;您看不到的时候就把我关起来,也行吧;我和谁玩笑一下您也要追这个责问那个罪,让人都不敢和我说话您才高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