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青吾
许魏:“......”
不自觉坐正了一点。
这是对家里长辈才有的态度。
许四公子觉得这位出国四年回来的沈大公子虽披了幅年轻的皮囊,内里却与他们并不一样,他上不十分清楚,但大概是阅历和气势上的不同。
“沈哥有什么事儿?”许魏试探了一句。
“昨天夜里陶恂是怎么回事?”沈琛按了一下眉心,声音很是沙哑。
许魏家里有矿,做事看着放荡不羁,但其实就是虚张声势,实际上胆子小的很,上辈子虽然也是跟着他和陶恂为虎作伥,但因为胆子小见了一次血后吓破了胆子,回去老老实实的继承家业去了,所以后来被一锅端的时候才幸免于难。
许魏心里疯狂腹诽,陶恂半夜发疯了呗。
但话不能这样说,太欠抽,得委婉点 ,所以他开口道:“没什么,他昨天夜里脑子被门夹了,沈哥您就当看了个笑话。”
沈琛不想听他胡扯,直截了当的问:“钱呢?”
那边沉默了一下,许久没说话,半响才传过来一声极嘲讽的笑声,又有点说不出的意味:“我还真当沈哥你担心他了,原来是担心钱啊。”
“钱还回去,借多少还多少,房子车子都不卖,人情往来都算在我这儿,有人拿这个过来问就报我电话——这事儿谁问起来都跟陶恂无关了,记在我头上就是。”
话说完就挂,没留分毫余地,反而是另一边的许魏握着手机半天没反应过来。
哎,刚刚沈琛说什么来着?
于是两分钟后电话再一次响起来,许魏又给他回过来了。
“沈哥,那什么 ,”许四公子握着手机,尴尬了一下,“其实没钱,我唬他的。”
沈琛呼吸微微一窒:“......”
“那什么,我是觉得他这样投进去跟打水漂没啥区别,更何况你连门都不给他开一下,他昨天夜里疯了一个晚上,又不给陶家打电话——你这事儿一开始陶伯父就是不看好的,那么大笔钱谁能一时半会凑出来啊.....”
“他差点想去贷款,我哪能看着他走到那一步——”许魏越说越心虚,“说出来不怕沈哥你不舒服,我以为沈哥你就是坑他来着的,他自己也不长点心,我昨天不唬他一下指不定得疯到什么时候。”
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沈哥,你别介意,听我一句劝,那块地你是非得弄到手?这价已经够高了,继续抬下去没意思,你手里还有一块正在建的地儿,两边都想护着对你没好处,毕竟你没站稳脚跟。”
然后才神神秘秘的说:“我大伯坐车的时候路过那里看了一眼,他说那块地风水有点问题,你看我们生意人,安稳最重要啊......”
沈琛:“......”
胆子小是真的,风水都没说好还是不好,光一句有点问题就缩了,不过确实是安稳不错。
沈琛点了支烟,没吸,手搁在阳台上看着那点灰烬一点一点的往下掉,快七点了,天光亮了一点朦朦胧胧看不分明,这一夜有些过于漫长了,好像一直看不到天亮。
——却极缓的松了一口气 。
他怕陶恂为了他的事儿犯蠢,负债累累,又或者沾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答应些过分的条件,幸好许魏太怂不敢跟着陶恂犯浑,必要的时候还能忽悠一下。
“以后陶恂有事的时候我不在你多劝他两句,别让他急狠了做傻事。”
许魏受宠若惊,他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绝对算不上不好听,以沈琛那样阴翳的性格,不冷笑两声都对不起自己对他这个人的认知。
沈琛挂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门半掩着,陶恂的外套搭在空落落的客厅沙发上,皱皱巴巴的衣角和袖子上还沾着一点黑灰,不知道是在哪里蹭上的。
沈琛静静等着手里的烟燃完了只剩下一片灰烬,方才扔了烟蒂,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我和陶恂今天有事,公司里的事就交给师兄看着了。”
早上三点才睡下七点被电话吵醒的张博丛摸着自己仅剩不多的头发,内心极端绝望 ,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老板,你这样压榨员工真的好吗?我可是昨天才跟着你的竞争对手虚与委蛇到凌晨三点,你这么早就过来压榨劳动力?”
——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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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张博丛摸着自己发量稀少的额头 ,声音带着点绝望:“师弟你这也太偏心过头了, 这时候肯留下的都是忠心耿耿的员工, 你怎么就光心疼陶副总一个人?”
——能不能心疼一下你二十七八还在熬夜给你做卧底的师兄?
“能者多劳,我相信师兄肯定能处理好的。”声音平静, 顺带着拍了个不着痕迹的马屁。
张博丛噎了一下, 正准备回怼能者多劳你怎么不去的时候, 发现沈琛已经挂断了他的电话。
“......”
他师弟就是这么绝情。
张博丛胡乱撸了把头发,洗了把脸,再怎么说也得去公司,现在公司一夜之间跑了一批人,内里正乱成一锅粥, 正是最好收拢人心, 重新改组的好时机, 好不容易把蛀虫都赶走了, 不能浪费时间。
不过他师弟的心思确实越来越难猜了,有什么能比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更重要呢?
——总不可能是想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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