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粿子狸
放下手机从,今夜归宿的大事宣告解决,眼下似乎只剩下熄灯睡觉等事宜了,骆华卿从衣柜中找出一套干净衣裤给陈茗穿上,随后又抱出一床床垫,准备到客房凑合一晚。
谁知陈茗看到这一切却不太乐意:“今晚咱们是要分开睡吗?”
“嗯,不然呢?”骆华卿头也没抬的回答,心中很是不以为意。
身后那人对他的回答沉默不语,似乎正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良久才嗫嚅道:“可是,我……我想和你一起睡呢。”
刹那间骆华卿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可置信地回头,恰好与陈茗的视线相遇。
那双平日里灵动活泼的眸子此时却显得湿漉漉而朦朦胧,教人不禁联想起折耳猫一类软萌的事物。
他一时捉摸不透陈茗究竟在想些什么,可这句话的背后的意味实在是细思极恐。
“不不不,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如果我独自睡的话,必须得开着灯,那样一定会影响你的睡眠。”
半晌没得到回音,陈茗急忙补救道:“再说了,今天毕竟是我留宿,累得你换地方睡总归是不好……你放心,我睡相很好,一向都是很安分的!绝对不会吵到你,我保证!”
骆华卿:一时竟无法反驳怎么回事?
可是他也确实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迎着那人小动物般无辜的眼神,任何否定的话语都会被瞬间消音吧。
陈茗倒很是识趣,自动为他让出一片宽敞的空间,又讨好似地递上一侧被单。
骆华卿闷声不响牵过,躺下正准备盖住身体,谁料单人被的宽度实在是有些尴尬,朝向外侧的话竟连风都挡不住,而朝里则免不了和某人靠得过近。
他叹息一声正准备起身拿出另外的被褥,却冷不防被陈茗一把拉住,扯回了被子里。
“别拿被子啦,这样不是很好吗,又暖和又方便。”他眯眼一笑,显得很是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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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骆华卿洗漱完毕后,来到阳台上取下干透的衣裤交给陈茗,他倒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欢天喜地捧着衣服跑去里间更换。
骆华卿无奈地笑笑,收拾好书包在门口等着,片刻便见对方小鸟般轻快地从房中飞了出来,拉住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昨晚举止随便也就罢了,今天早上再任由他瞎胡闹可不成,骆华卿轻轻将那不安分的手拂下来,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得,昨晚看在你身体不适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现在你可别得寸进尺,两个大男生牵着手走,难道不觉得别扭吗。”
“诶~”陈茗不情不愿地拉长了音,“可我不认识从这里去学校的路,要是我一个人迷路了,谁来为此负责?”
骆华卿简直要被他气乐了,敢情我不牵着你的手,你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不成?
面前这家伙仿佛根本不是同龄人,而是个撒泼打诨的幼稚鬼。
心中好奇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骆华卿的语气也不再那样坚决:“随便你怎么样都行,反正拉手绝对没戏,没事别耽误了,省得上学迟到。”
“哎,好嘞。”
笑得见牙不见眼,陈茗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便伸出手捉住了他一边衣角。
骆华卿只做不知,没事人似的朝前走,他倒也跟得轻快,脚步如风,风里带着些春光灿烂的喜悦。
此时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还有大把的时间挥霍,骆华卿索性掉转方向走进小巷深处,在一间面点铺前停下了脚步。
“你吃辣吗?没什么忌口吧?”回头询问陈茗,他似乎正在神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些什么,木然地颔了颔首,又摇了摇头。
骆华卿懒得等他下文,径直对着老板吆喝道:“叔叔,冰豆浆和豆腐元子各来两份,什么调料都加一些!”
毕竟是这里的常客,等到了老板的回音,骆华卿倒也不显得客气,挑了个干净通风的座位就拉着陈茗坐了下来。
显然是对店面油腻的环境不太适应,陈茗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双眼滴溜溜环视四周好几巡,确定没人注意,才悄声附在他耳畔问道:
“豆腐元子是什么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可是S市特产啊,你竟然不知道?莫非你不是本地人?”
“最近几个月我们才举家从W市搬过来。”
骆华卿难得的有耐心,开始循循善诱地讲解起豆腐元子其食其事来:
“这一切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有一位蒋道人改进了豆腐元子的制作方法,把米豆腐少煮勤下常点水,保证锅内不开沸,再将调料事先放在碗里。这种方法做出的米豆腐形状浑圆,所以得名豆腐元子。”
述说间,服务生已经将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腐元子盛了上来,朱红汤汁内点缀着金黄浑圆的米豆腐,不论色香味都很是诱人。
腹中空空,他早已不想压抑自己的冲动,便自行大快朵颐起来。
陈茗望他一眼,拈起汤勺蘸了几点汁水尝尝,随即也赞不绝口,兴致勃勃地大杀四方。
腾腾的热气蒸上面颊,彼此视野里都有丝朦胧。咸辣浓厚的汤汁汇入喉间,激扬出淋漓的快感,心情随之变得愉悦。
两碗豆腐元子很快见了底,吃饱喝足,骆华卿便径直到老板那里结完了账。
陈茗倒是气鼓鼓地与他争论了一番付款的事宜,奈何实在争不过对方,只得在事后悄悄塞了几块巧克力在他书包中。
骆华卿对这副小孩子般的行径只做不知,心底却泛起丝丝隐秘的欢喜,以至于唇角的笑意始终未散,吓到了前来打招呼的班级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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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就是学校组织集体参访大学校园活动的日子。
骆华卿出发前一天晚上不幸壮烈失眠,原本想在车上补个觉,没想到大巴车颠簸个不停,朦胧中身体被不停震起落下,睡得极不安稳。
他正烦躁不已,混沌的黑暗间,冷不防伸过一只手拢住他的头,轻轻靠上一侧温暖的肩胛。与此同时,有温软的触感覆上双眸,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抚弄,将躁动不休的烦闷驱逐殆尽。
殊不知是肩头的弧度如斯契合,或是手掌的温度那样舒适,睡意再一次压垮了神经,骆华卿也懒得理会究竟是谁这样细致贴心,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持续到了旅程的终点,睁开惺忪的睡眼,大巴已经抵达了酒店外的停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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