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翻云袖
小酷哥果然最先投降,他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没能坚持三秒钟,简直像是只饿坏了的小狼狗一样扑过来,张开了嘴巴就把鱼肉吞进嘴里,甚至在乌罗指头上啃了两口,试图把大人的手指顺着肉味一块儿吃下去,吓得乌罗赶紧把手抽回来。
吃完鱼肉后小酷哥又恢复了原先冷静的模样,他舔了舔嘴边微焦的鱼皮,眼神坚毅起来,才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哎!”乌罗没好气道,“我又不要你付钱,有必要吃完就脚底抹油跑得没影吗?”
乌罗悻悻想还想借鱼肉的收买,撺掇他以后帮我捏泥呢,怎么吃了就翻脸不认人。
小孩子对死啊活的还没有太大的概念,要是大家都不吃,那还忍得住,一见男孩子吃了,自己却没有份,小姑娘登时急了,站起来绕着乌罗转圈圈,“呼呼”地叫了两声。
“呼呼!乌!”小姑娘急得直跺脚,弓着身体,嘴巴就想往鱼头上凑。
乌罗赶紧制止了她,把鱼头再烤了烤,草草用手指蹭掉了还残留的鱼鳞,挖了鱼鳃边的月牙肉递给那个女孩子,当做刚刚果子的酬金。
在这地方他只能以物易物,入乡随俗。
不过小女孩对口感毫无概念,只管分量,她甚至都没多品味那块月牙肉,而是直接吞了下去,继续眼睛发绿地盯着乌罗跟鱼头,乌罗只好把烤熟的鱼头从木棍上掰下来递过去,小姑娘这才心满意足,低头抱着鱼头啃得津津有味。
这种差异是一时半会没办法改变过来的,乌罗叹了口气,他还留了鱼尾给那个男孩子,可对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孩子很快就从水中走了出来,他叉着两尾体型较小的鱼上了岸,手里还卷着湿漉漉的叶子,像个小水鬼又像只落水的金毛一样冲向火堆,水珠飞散在空中,晶莹剔透地宛如漫画场景。
如果真有这种漫画,乌罗面无表情地想一定叫“我是原始人”。
接下来反正没什么事,乌罗并不介意帮这两个孩子准备下午餐,反正食材自备,再清理两条鱼对慢慢找到感觉的他不费吹灰之力,麻烦的是两个孩子吃个半饱之后试图跟他学习清理鱼。
这部落的好学属性是复制粘贴的吗?还是统一批发的。
正当乌罗拿石头打晕了鱼准备开始清理的时候,小酷哥已经手快脚快地坐在他边上疯狂地拧另一条鱼的内脏,只不过力气用得太大,卷出来的内脏几乎都是碎的。其场景实在惨不忍睹,乌罗不由心惊胆战地将他的鱼打开看了看,发现内脏混着苦胆已经碎在里面了,于是皱皱眉,目不斜视地将鱼重新丢进了河里。
小酷哥不满地叫唤起来,不明白乌罗为什么这么做。
弄破了苦胆的鱼会变得非常难以入口,而且有中毒的可能。
乌罗思考了下该怎么把这句话表现给小酷哥看,于是他先用石头慢慢割开鱼腹打开,露出里面完好的内脏,手指稍稍拨弄翻找到了苦胆,于是指了指,又对小酷哥做了个吃的动作,再倒在石头边上抱着肚子,装作痛苦不堪的样子。
还在津津有味啃鱼头的小姑娘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将鱼头丢在了地上,她跑过来摇晃着正在摇头晃脑装作痛不欲生的乌罗,小脸惨白,眼睛里浮现出了泪水,可能是以为这个不听劝的人到底是毒发身亡了。
乌罗不太好意思地坐直了身体,他恢复得太快,惊得小姑娘跌在地上,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乌罗跟小酷哥,没办法处理刚刚看到的场景,就像她不知道那条鱼到底可不可以吃一样,她也同样不知道乌罗到底要不要死了。
小酷哥则若有所思,他很快就跑开,看样子是去抓其他的鱼了。
为了对小姑娘解释,乌罗又表演了几次,他将鱼身跟内脏分开供以辨认,又演习了下刮鱼鳞的动作,总算让小女孩恍然大悟。她眨眨眼睛,将那条被处理了一半的鱼接过手来,吭哧吭哧地坐在岩石边开始剥鱼鳞,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指甲更方便一些,干脆直接上手,于是一时间鱼鳞共白肉齐飞,指甲与岩石一途。
乌罗一直在旁观察,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不慎中招了好几下,怀疑自己现在头发里估计都长满了鱼鳞。
果子在这唯一“幸存”的死鱼身上消耗殆尽,小姑娘津津有味地吃着大半条鱼,细致到将鱼的主骨嚼成碎渣才吐出,至于其他的小刺,大概已经混着鱼肉全被她吃下去了。从处理到烤鱼再到吃鱼少说花了一个小时,小姑娘把鱼尾巴都嚼成渣了,小酷哥仍旧没有回来,她没心没肺地站起来,像只快活的小山羊一样蹦蹦跳跳往远处去了,没再看乌罗一眼。
小白眼狼。
乌罗略带感慨地摇了摇头,又觉得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模样有点可爱,便微笑着低下头,检查了下自己的火堆,火焰仍然熊熊燃烧着,天还亮,看来有得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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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过了好一会儿,男孩终于回来了,他这次没能再好运地抓到鱼,不过摸到了一窝蛋。
不知道是哪只倒霉水鸭下的,直接被抄家灭门,连着草窝都齐端了。
到底还是小孩子,男孩很是得意地跑来向乌罗献宝,兴奋地脸蛋红扑扑的,吱吱哇哇地喊叫着,完全看不出来是刚刚那个小酷哥,不过当乌罗伸出手去拿蛋的时候,他立刻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换在夏天搞不好能靠他风力发电,相当谨慎小心地把草窝放在了自己脚边,没有自己吃的意思,同样没有给乌罗吃的意思。
看来蛋是部落里规定一定要带回去的食物。
乌罗并不是个贪嘴的大人,更何况刚刚那条鱼吃完也够添个半饱了,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而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对方看起来想避开,可最终还是僵硬着脖子乖乖把脑袋停在乌罗的手心底下。
这让乌罗有些失笑,他在生意上确实喜欢用些勉强人的手段来达成目的,当然最好是双方互赢,可这些套不到孩子身上。乌罗很快就将手收了回来,将留给小男孩的鱼头跟鱼尾递了过去,观察着那男孩悄悄松了口气的模样,忽然觉得小孩子倒也没自己想的那么无趣。
接下来就是无聊的等待,时间慢慢流淌过去,乌罗躺在石头上看向天空,看着那湛蓝色慢慢转换成赤红。
这个世界的晚霞格外绚烂,太阳落山时小姑娘又来了,她采了好几种菇类,大概是双手拿不下,齐齐别在脑袋上,用发丝网着,迎着风晃晃悠悠,居然没有哪怕一朵蘑菇掉下来。她手上还拿着两把红色的穗子,正站在远处冲着他们使劲儿摇手,大声喊叫着,可能是想喊他们结伴回家去。
小酷哥几乎是立刻就被喊了过去。
乌罗看着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出现在视野里,知道是时候该走了,而这时火堆的火恰好熄灭,便拿起原先准备好的木棍慢慢拨开灰烬,先烧灭的是那个小碗的火堆,碗勺都是正常的,他挑出来敲了敲,声音很清脆,成功了。
只有第二个碗的碗底可能是过厚了没能烤干,因此有些裂痕,听起来声音发闷。
这些碗暴露出来后就凉得很快了,乌罗将第二个碗拿在手里,顺着裂纹屈指敲了敲,裂开的地方很快就掉在地上。好在碗底没有漏,也立得住,只是缺了一小块碗脚显得过于丑陋,不过问题并不大。
小酷哥捏的小动物倒是一个都没坏,被乌罗挑出来装进了碗里,他当初捏泥巴的时候刻意用手比过尺寸,如果罐子也能成功的话,那么碗身正好可以叠在罐子上,这样不但方便安放,还省了个盖子,最重要的是可以比较轻松地提回去。
真正没想到的是烧陶居然能一次成功,饶是乌罗这样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多少也有些受宠若惊,只能归于运气加这里土质不错,同样确定了这河边的土的确能造陶器。
难怪两河流域是最早发现陶工艺的地方之一,看来河流边的水质跟泥土确实有特殊的地方。
这可真谓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乌罗看着罐子火堆上的灰烬慢慢熄灭,心里略有几分忐忑,碗跟勺子还有那些小动物是小物件,罐子可要大好几倍——乌罗决定退而求其次,哪怕是烧坏了,只要底部没坏,就拿来将就着先用几天。
好在幸运女神今天可能是看上了乌罗,罐子同样完好无损,他扒开灰烬的时候,用木棍穿过罐耳挑出来后,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心肺都有些疼痛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