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翻云袖
慢轮被拆分成两个固定在地上,梨坐在地上用脚拨弄着,这样的活只能由孩子跟肚子还不大的女人们来做,否则旋转的慢轮极容易碰到大肚子导致擦伤,她们显然已经有过经验,月份较大的孕妇们一动未动,不是帮忙和泥就是帮忙筛粉,或者搓泥递给正在制陶的人,没有谁去瞎凑慢轮的热闹。
泥条盘筑法当然可以跟慢轮结合在一起,一层层盘好后再进行修改,相当完美。
不知道这样的陶器算不算是新陶,乌罗若有所思地看着整个流程,默默撑着下巴发呆,他完全插不进手,只能合理思考窑的规划。
做陶器是个费劲的事,本来乌罗是打算今天就开始的,无奈光是针对陶器本身质量的程序加工就花掉一整天的时间,这差不多已经动用上他们所有可用的人手了,毕竟到后头的时候,就连捡柴火的蚩他们都被抓过来一起参加集体制陶真光荣活动了。
陶器最终只完成了四个,天就开始发暗,冬天的天骤然缩短,除非熬夜加班,否则可用的时间得细细算好。
乌罗担心明天又再下雪,便让孩子们造了个简单的雨棚,先用六根较粗的木头结结实实扎入地面,中间露出的木头最高,再用绳索于中间捆上细木,互相连接,就形成一个雨棚的骨架。
从远处看有点像是测试视力时向下的字母,只不过顶端不是平的,而是尖的。
光有骨架还不行,还得用树枝穿着叶子或者是本身就极为巨大的蒲葵,其实乌罗也不确定是不是蒲葵,不过整体看起来确实很像蒲葵。将这些零零碎碎的“屋瓦”牢牢地系在里面后,众人开始一块儿搬运柴火与泥土,还有那四个没干的陶器。
这种简易的小棚子是乌罗在野外求生相关的杂志上看到的,相当简易方便,一个人也能动手,人多的时候基本上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彻底完成。
要不是时间实在是不太够了,天已经完全暗下去,只剩下一抹微弱的红光即将消失在水面上,乌罗甚至想再糊一下墙壁。
孩子们对这个屋子同样非常新奇,不过还是回到山洞的想法更迫切,因此乌罗挑了根木头点起火把,带着忙碌了一整天的众人往山洞里折返。
所有的工具都被留在了这个小棚子里。
采集队已经回来了,狩猎队还没有。
乌罗看向已经快成漆黑一片的森林,不由得皱皱眉头,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首领让炎加点腊肉进去烹饪,她最近喜欢上这种肉的口感了,捕猎大兽是比较困难的事,有时候狩猎队走得太远,或者需要长时间的等待时,他们甚至会在外面呆上一个晚上。
就像是当初火熄灭了之后,男人们同样提出要去猎杀大兽。
毕竟没有火之后,他们就需要更多的骨头来制作武器,以防止夜晚狼兽骚扰。
结果就把乌罗给抓回来了。
猎杀大兽的时候,是不会去分心抓其他兽的,这也是为什么当时狩猎队只有一只怪鸟的缘故,导致乌罗开局还以为这群原始人艰难地与自然抗争着。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只不过这些原始人事实上并不是真的非常弱小。
等到汤都快煮沸了,首领终于走到山洞口检查黑夜之中有没有光亮,如果没有,她就要宣布今天男人们不会回来,由女人守夜,可以开始吃晚饭了。结果正在她放弃的时候,远处忽然亮起了微弱的火光,那火光渐渐蔓延开来,变成四个点,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火光贴近得并不是很快,如果不是狩猎队抓住了足够大的猎物,那就是他们之间有人受了足以死亡的致命伤或者是所有人都受伤了。
首领的心微微下沉,他们并不是全然靠自愈,有时候在森林里受伤了,有些动物啃咬过的药草他们也会拿来使用,不过情况紧急,或者分辨不出来的时候,就会回到山洞里等待自然痊愈跟死亡。
如果运气好,女人们会找到药草。
能拖慢狩猎队的伤势,一定非常非常严重。
倒不是首领完全遗忘了另一个可能性,而是在正常情况下,即便猎到了大兽,他们也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受伤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然而当狩猎队艰难地走到山洞下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被震惊了,狩猎队扛了一只巨大到好似长了老虎纹路的棕熊一样的动物回来。
光是目测大概体长有三米左右,脸部有点像山狮,长着一对剑齿,不过并不像是乌罗记忆里的剑齿虎。剑齿虎为了长出巨大的牙齿,它们的头部骨骼是较为扁平的,而这只巨兽的头却非常宽阔,而且嘴部能开合到非常夸张的程度,虽然不像是蛇那么可怕,但也可以说是相当巨大了。
起码生吞一个幼童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而那两个年轻的孩子则扛着一只看起来就像是傻帽的动物,有点像牛,比牛小一点,长着外露的板牙,透出憨傻的气息,脖子被撕扯下一大块皮肉,看起来已经彻底瞑目了。
这俩是什么玩意?
乌罗茫然地看着狩猎队的男人们努力把巨兽推进来,总共有四个人扛着这只超乎想象的野兽,另外两个拿着石矛跟火把在前面开路预防被其他野兽偷袭。那两个年轻的孩子——也许已经不能叫他们孩子了,他们见过血,目光里染上了别样的色彩,已可以称是一位猎手了,他们俩则战战兢兢地拿着火把扛着这头憨憨兽,之所以一起扛纯粹是一人一边正好各拿一个火把驱赶后方的野兽。
首领下意识推了把乌罗,他们没有猎到过这么大的兽,以往这种事都是交给巫的。
而乌罗只是绝望地想道不管是谁来解说都行,我需要补一下动物世界。
第51章
首领并没有猜错,众人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 白连跟绿茶这对难兄难弟可能是凭借运气值组队, 每次受伤最严重的总是他们俩之一。
上次跟狼群抢夺野猪,绿茶差点被开膛破肚;而这次为了猎到这只巨兽, 白连的脸上跟身上几乎全是鲜血,他居然还乐呵呵地顶着一身血,糊着泥巴跟可能是脓水的汁液往回走。
草药姑且不提,泥巴糊在伤口上是什么骚操作,是生怕自己死不掉吗?
被推搡了一把的乌罗完全误解了首领的意思,他还以为对方是催促着自己赶紧抢救, 简直被震惊得一塌糊涂, 他还没游方郎中半分本事, 起码人家能信口胡诌, 认识几味药草, 他是全靠药房帮忙。
按照惯例还是消炎药跟双氧水,如果有什么肠穿肚烂的伤势,乌罗最多帮忙缝一下肚皮, 再塞一下肠子,更多就别想了。
“另外烧罐热水,先处理伤口。”乌罗下令道,“把兽放在地上,洗好的人到我这边来坐着。”
最开始人们没能理解, 直到乌罗把木盆端过来往里面倒入热水跟冷水, 用湿透的毛巾擦拭过白连的胸膛。
他指挥道“就这么洗。”
男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开始乖乖拿起毛巾擦拭起自己来。
而首领不由陷入矛盾,按照她的记忆,除非是晕厥过去的战士,否则其他人应该先庆贺兽,巫会在这时候跳舞,没有巫之后,他们就自己跳舞,然后将第一份食物递给战士们。可是现在乌让所有男人先去清洗身体,食物又快熟透了,她们到底还要不要庆贺兽?
最终首领先将食物分给了男人们,吃得多一些,身体就会快些好起来。
这是经验之谈。
暂时没有人去庆贺巨兽,倒是那只憨憨兽被首领拖去切开了,孩子们被喊来一起帮忙。
憨憨兽的脖子被撕扯开一大块,兽皮遭到一定程度的损坏,不过首领并不在意,她将这只兽完完全全分离开来,等待乌罗处理完战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