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竹叶
这年头,读书和买书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他仔细找了找,找到了之前看到过的半本诗集,不知道撕掉的那半本是什么,留下的多是一些田园诗篇,属王维的多。
另外那个火盆也发现了,在床底下,已经清理干净没有东西,倒是床底下角落里发现了一粒红豆,和之前看过的火盆里的一样。这个红豆中间有一个孔,曾经被绳子穿过,或许曾经是手链是项链,如今却只剩下这一颗。
这个场景是主人公的执念演化,留下的线索至少不会毫无意义。青川的脑子里当时就出现了王维一首诗: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联系上之前看到的剧情,很直觉的就对应上了多情人有缘无分的戏码。但是男主又一直不出现,又像是女子一个人的单相思,所以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他又应该怎么去消除这种执念?
私奔,不推荐。
对女性伤害太大,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别的不说,你比如元稹洋洋自得的亲身经历‘莺莺传’,高官子女私奔也就能做个妾,甚至无名无分。
爱情若是不能让自己快乐,它将毫无意义。
私奔这种事只能依仗和指望男人的良心,会诱拐别人私奔的男人有良心吗?
而且对父母也不太友好,单看整个房间的情况,不是那种对子女不善的父母。教养了十多年,没有回报反而反身就是一盆污水,大不孝。
谈恋爱可以自由奔放,但是长久的婚姻不行。
婚姻需要爱,也需要责任。
卫戈要不是任务者,青川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就是这么现实,所以他确实不适合谈恋爱,倒是很适合结婚。
那么这个场景的主人公,她的执念真的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吗?还是别的?
如果只是悔恨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他应该怎么做?
如果不是,他又应该怎么做?
这个地方是精神世界,没有实质物品能传达情绪给他提示,有点不习惯。
实在找不到头绪,青川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其中,如果是自己,等待那么久却等不到,更多的,应该是一种付出得不到回报的不甘和被人错待的愤懑。
他看到镜子里的人,楚楚动人,正是花开得最好的年纪。
咦?
青川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恰在此时,外面好像有敲门的声音,她走过去打开门,已经过了两秒,只看到门再次关上,这家的主母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青川,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不是他,他若是有心,早就来了。”
青川也仿佛戏精上身一样无法接受的白了脸,苦笑了一声,“您说的是啊,就在隔壁,有心,早就来了。”
他在试探,试探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隔壁人家。
因为场景画面里,女子上轿后看的就是自己家隔壁一户人家的大门,然后才是人群,没有看到要看的,便是如此失望。
加上那时她忽然在院子里说,‘今天的院子好安静’,青川怀疑她以前是在家里听到过那个男人的声音,想来想去,也就是一墙之隔的隔壁了吧?
果然,这家主母没有觉得奇怪,“你明白就好。娘是过来人,知道女儿家的心思。可是儿啊,但凡他有些担当,娘又怎么会不愿我儿高兴呢?你已经十八了,再等,便要误了花期了。”
门再次轻掩,青川坐到梳妆台前,看着烛光下昏黄铜镜里的人影,多美的人,多美的时光,只是等不到想要对方欣赏的那个人。
他对着镜子看了良久,忽然一笑,笑容似悲似喜。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青川一边低声吟唱一边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那火红嫁衣,那或许是女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代表着一个少女对爱情和良人的渴望,对幸福美满的渴望,“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便是那一眼,从此痴心暗付。
他将衣服抖开,放到自己身前,那一瞬间,属于青川的感觉仿佛消失了,再没有一丝的不自然,他的脸和场景里那女子的脸叠在一起,侧头看着镜子里绰约人影,“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你什么条件,有钱没钱,有地位没地位,未来幸或者不幸,我都心甘情愿嫁给你,一生许诺。
这大好时光,这么美的人,为什么要辜负了?
烛光印到铜镜里,只看到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笑得极美,眼泪从脸上滑落,连那泪痕都是美的。
他换上嫁衣,大红色的嫁衣映得整张脸都是桃花似的浓艳。
他拿起梳子,打了新的发髻,戴上簪子,对着镜子描眉抹唇,仔细又缓慢,郑重其事就像是要参加一场关系一生的约会。
昏黄的镜子像是午夜的月光,映出月里嫦娥般的容颜。
“宿、宿主?”系统颤抖着问。
青川并没有理会它,他站起身,把蜡烛按在灯笼里,提着那一盏并不明亮的灯笼慢慢走出房门。
石榴裙的裙摆像是微风吹过荷叶般轻轻摇曳,露出一点绣花鞋子。
院子里无人,无风无雨,也无虫鸣蛙叫之声,院子里贴了红纸的嫁妆箱在月光下凄冷得像是蚊子血。
他从后门出,是一条幽静的小巷,只有明月怜惜这一角之地。
他敲了敲隔壁的门。
一下。
两下。
三下。
第三下的时候,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清秀青年,穿着半新不旧的素色袍子,眼下发青,遍布血丝。他看到青川,愕然后退了一步,视线控制不住的往他脸上、他身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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