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月灼
宋钰竟在此地养了一只和他生得一模一样的百俊生!
天啊!
容他像个女人一样喊一嗓子,他死后的这几年里宋钰都经历什么,为啥养了一只有他前世容貌的百俊生,要是没听错,此妖魅方才喊他“相公”???
第11章 哭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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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言惊魂未定地坐在屋内木椅上,许是太惊魂未定,坐姿难得正儿八经,要知道他这个人,能躺着绝不坐着,比如此刻顶着他前世容貌的百俊生就躺在床上跷二郎腿。
“哟,少年郎,坐那么正经作甚,等夫子来授课呢~”
百俊生笑着开口,语调神态与他几乎没有区别,看着他,就像在看镜中的自己。
“……”
傅长言勉强收回目光,心情复杂的看向正在煮茶的宋钰,因为心情太复杂了,所以对方为他倒好茶时,他还破天荒说了声“谢谢”。
宋钰也是没料到他会道谢,目光便在他脸上逗留片刻,末了什么也没说,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后坐下。
“你什么意思?”
傅长言忍不住拍了下桌子,一条腿抬起踩在长椅上。
“……”
宋钰看一眼他踩椅子的脚,眉头微蹙,但仍是没说什么。
“行啊宋钰,你了不起,当年一剑戳死我还不解恨,竟用我骨头养了只百俊生,故意让他顶着我相貌做你的下人奴才,还是玩物?”
世人皆说清凌宋家最慈悲仁爱,轻易不动杀念,当年他不过是于言语肢体上对宋钰有所欺辱罢了,他不但一剑杀了他,还偷他骨头养妖魅继续报复,真是有辱仙风!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还有那句“相公”,傅长言便觉得浑身血气都往脑门冲,既羞耻又愤怒,没想到宋钰是这样的天仙,玩他就算了,还亲自把他带过来,让他亲眼看着他玩……
真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少年不必羞恼,不就喊声‘相公’,你若觉得心中不快,看在你骨头上佳皮相上乘的份上,我可以改改口。”说罢,百俊生对着宋钰吹了个口哨,嘴角一勾:“娘……”
一道白光飞去,支着脑袋倚在床榻上邪笑的百俊生化作一堆白骨,没法儿说话了。
“……”
傅长言的脸色并没有变好,喊宋钰“娘”还不如喊……呕!
“它会如此不正形,要怪你自己。”
宋钰终于开口,冷冷淡淡一声,神情瞧着半分变化都没有,对百俊生的一言一行都不为所动,将它打成一堆散骨头后,慢斯条理呡着清茶。
傅长言自然晓得百俊生会如此浪言浪语完全是因为身上有他的骨头,这种妖魅的厉害之处不仅仅是得一骨便可化作那人模样,更厉害的是性子脾气举止谈吐,皆会同那人没有区别。故此,正邪两道偶尔会用百俊生来迷惑对方,正道亦对只收集死人骨头的百俊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不予理会。
从前也不是没用百俊生调戏过名门百家,看他们上当受骗后笑得捧腹拍地前俯后仰,可今日轮到自个儿被玩弄时,傅长言笑不出来了。
“啧,我是魔宗少主,要什么正形。”傅长言撇撇嘴,说完看一眼宋钰,见他正低头垂眸专心饮茶,忙跳起来扑到床边,在白骨堆里找自个儿的骨头。
“九根?”难怪这百俊生学他学的深入骨髓。
傅长言抱着一堆大小不一的骨头回到桌边,咂了咂舌:“真是难为你了,万剑分尸挫骨扬灰,你还能找着我九根骨头,厉害厉害,本少主佩服你。”
所以啊,正道的人记仇真可怕,尤其是宋钰这种天崩地裂都能面不改色的神仙,一旦真记恨谁,竟会偏执顽固到对方死无全尸挫骨扬灰了仍不罢休,掘坟鞭尸不能就取其骨头想方设法报复侮辱。
“……”
宋钰呡茶的动作顿了顿,凝眸去看傅长言怀里布满了刀痕剑影的白骨,捏着白玉茶杯的手收紧。
这九根骨头,是他在招摇山花了九九八十一日才勉强寻到,若不是大师兄强行打晕他带走……
“哎宋灵昀,同你做个交易如何?”傅长言说着,上半身往前倾了倾,歪头对着宋钰眨眼睛。
宋钰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
傅长言很少唤他的字,从来都是直呼大名,只有有求于他和服软时,才会这般软声软气。
他没吱声,傅长言也不管他,自顾自接着说:“按道理说,上辈子的我胡作非为恶贯满盈已经遭到惩罚了,你杀了我,正道也将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如今的我虽重生,但并非是夺舍,不信你可以看我体内是否还有这副身体原主的魂体。”
若是强行夺舍,被夺舍之人怨气难消,躯壳被夺后,魂体不愿散去,妄想有朝一日能夺回躯壳。
但宋知许是被雷劈死后,他意外进入到他的躯壳内,并非是强行夺舍,乃是借尸重生。似他这种意外夺舍重生的情况,正道的处理方式一般是不会追究,因为非夺舍重生的情况太少见,大多是恶鬼强行夺舍。
“当然,我知你恨我入骨,就算我非夺舍重生,想必你也不会放过我。但我有件事必须查清楚,我愿以亲自带正道再围剿一次魔宗为条件,希望你能给我些时间,待我查清那件事后,自会乖乖受死。”
贴身武器皆不在手,灵力修为又无,眼下的傅长言除了服软示弱外,压根没别的好办法拖延时间争取机会。
除掉魔宗一直是正道头等大事,以此为条件,但愿宋钰能上钩。
“……”
他沉默着,静静坐在椅上,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是不是在思考他提出的条件。
半响后,他缓缓抬手,修长玉润的手指微微弯曲着覆到傅长言额上,炙热的掌心烫的后者躲了躲,怕他误会又连忙贴回去。
宋钰在查探他体内是否有魂体残留,见此情形,傅长言心中一喜,猜他应该是同意他的条件了。
心里欢喜,连带整个人都柔顺许久,乖乖坐着不乱动,任凭宋钰怎么查。
说起来傅长言几乎没有坐得住的时候,生性好动的他真是难得有此刻的乖顺,宋钰的手覆在他额上,能感觉到他微凉的肌肤和纤长的睫毛。
睫毛是真的细长又浓密,眼睛眨动时,像飞蛾羽翼在挠宋钰的掌心,痒痒的,这股子痒,似曾相识,顺着掌心一直痒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