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月灼
房里只剩下宋钰一人,他摩挲着自己被傅长言亲过的手背,嘴里细若蚊吟的把话说完,“不可以回应……”
嘴上如此警告自己,却又情难自禁地低头,将唇印在了被火焰灼过的手背。
这点星火,是傅长言留下的。
*
傅长言打水回去时,宋钰已不在房内,他找了找,发现他正盘腿坐在隔壁书房调理内息。
便把木盆放在门口,道:“宋钰,水给你打来了,你自己洗吧,我午膳还没用呢,你洗完手一起过来吃点。”
宋钰闭着眼,气息平和,淡淡启唇:“不必。”
“哦。”
早猜到他会说不必,傅长言领二人份的不过是为了自己多吃一份,遂不理宋钰了,照顾完自己的肚皮再说。
啃着干巴巴的馒头时忽而想起山下破庙里的美酒好肉,登时便觉得嘴里的面坨索然无味难以下咽,凑合又咽了几口,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打算还是下去走一遭换换口味。
既是出去喝酒吃肉,自然不能被宋家的人知晓,傅长言侧耳听了听隔壁的动静,未觉有异后一撩衣摆蹑手蹑脚往外溜。
一路避开巡逻的弟子跑到僻静之处,方要吹个口哨唤踏雪出来充当一下车马,衣领冷不防被人揪住,下一瞬身体悬空离开地面,眼前花了一下,待他稳住身形时,人已飞天而起。
傅长言理一理被扯乱的衣袍,朝背对着自己御剑的男子干笑起来:“咳,灵昀公子,你不是在打坐么,怎地来此。”
风吹着宋钰肩上的飘带,他负手而立不发一语,又变成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人了。
偏偏傅长言脸皮厚还不怕挨打,嬉皮笑脸靠过去,揪了人家衣服飘带把玩,问:“你知道我要去哪吗?”
云泽剑便从云端落下,缓缓朝缥缈山脚下的小镇而去。
见此情形,傅长言忙道:“哎我不是要去镇上,我要去林子里捉几只山鸡,再去破庙办事。”
宋钰置若罔闻,云泽剑仍带着柔和的光泽往小镇飞去,不多时就到了。
“同你说了不到镇上,你怎么不听啊。”傅长言跳下剑,嘟囔了一声,随后正欲往镇外走,衣领又被揪住。
“宋钰,你扯我作甚!”
宋钰把人揪着翻了个身,接着解下腰际的素色布袋塞到他手里,“买。”
“啥?”傅长言愣愣地捧着绣了竹子的布袋,手掂一掂发现里头装的居然是钱币,他怕自己想错了,赶紧打开一看,里头还真是一堆金叶子银叶子。
“哇!宋钰,你哪来这么多钱?”
宋家弟子个个穷的叮当响,平日里捉妖打怪所得的钱财一律上交不得私留,宋钰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
宋钰自是不可能告诉他,这些钱是小时候家里长辈给的压胜钱,他一直没动过,差点都忘了有这点钱,否则早上交了,直到今日才找出来。
幸好傅长言也没揪着这点不放,手里有钱就开心了,一手拿着钱袋,一手扯着他衣袖往集市里走。
乐呵呵走了几步,傅长言回头看他,“等等,你这些钱……全给我花?”
“嗯。”宋钰面无表情点点头,“买。”
平白无故怎么可能给他那么多钱,傅长言冷静了一下,问:“你要我买什么?宋钰你多说几个字,别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不累,我听着累。”
闻此言,宋钰抬头看了看,而后像是找到自己要买的东西了,提脚往前方一个小摊走去。
“祖传荷包鸡!色香味俱全!天下第一美味!来咧,新鲜出土咧!”
竟是卖荷包鸡的小摊。
傅长言疑惑的望着宋钰,“你们宋家不是吃素吗?”
不仅他疑惑,摊主认出宋钰身上的宋家家纹,也抓了抓头发有点奇怪。
宋钰却不咸不淡道:“买。”顿一顿,大发慈悲解释了,“买了去破庙,不要捉山鸡。”
“……”
早说不就完了!非要惜字如金装冷酷!
傅长言扁了下嘴巴,没敢翻白眼,摸了银叶子递给摊主,原想一气儿买个三五只,反正不是他的钱,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只买了两只。
买完荷包鸡,宋钰没直接往镇外走,他立在原地,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傅长言,也没有收回钱袋的意思。
傅长言倒确实还有个东西想买,便拎着荷包鸡走向好几日前到过的一个杂货摊,摸出片银叶子买下一枚银色的剑穗。
将剑穗收好,傅长言把剩下的钱袋递给宋钰,正正经经道:“灵昀公子,多谢,改日长言定会双倍奉还此钱。”
“不必。”
宋钰说罢,钱袋也没收,转身就往外走。
“宋钰?”傅长言快走几步追上去,“你说的不必是何意思,不必还钱还是不必把剩下的钱给你?”
看不出啊,他这么大方?不过还是算了吧,宋家对本家弟子太抠门了,当年宋钰不是得风寒来着,就是因为他只有一件冬天的披风,傅长言穿了,他只能挨冻。
便想把钱袋塞回他怀里,谁知被他用力攥住手腕。
“傅长言,我说了不必。”
宋钰似乎有点不高兴,神情微冷,身上又开始散发冻人的寒意。
“行吧,不必就不必。”傅长言甩开他的手,把钱袋收入自己怀里,心中暗道宋钰莫不是觉得欠了他恩情,所以这会子拿钱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