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渐却呀
四月一直萦绕不散的雨天减少了,五月更多的是万里无云的晴天。
司机大叔的心情似乎也跟这天气一样,用口哨吹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开心得不行,也不知具体在开心些什么。
顾炀和樊渊坐在车后座,罕见的没有把车里的隔板降下来,而是打开了车窗,让窗外的凉风吹起他们的碎发。
“天气真好,好想去爬山。”
顾炀把手深出车窗外,感受着微风吹拂过掌心,刚刚张开手掌,就被樊渊探过身,握着手腕拽了回来。
“危险。”
樊渊把顾炀的手紧紧攥紧掌心,黑眸里带着不赞同。
顾炀用指尖讨好的挠了挠樊渊的掌心,另一只手按了车边的按钮,车内的隔板还是降了下来。
正准备和两个小同学聊聊天的司机大叔,落寞的打开了车内的广播。
顾炀起身爬到樊渊身上趴着,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樊渊的手心,眸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知道啦,我错了嘛。”
顾炀眼眸中对樊渊的喜欢是那么浓郁,厚重到樊渊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
这眼中只有樊渊一人,一直都是。
顾炀任由樊渊摸他的眼睛,睫毛不自觉的抖来抖去,还不忘跟樊渊撒娇:
“樊渊,再多一些的喜欢我吧。”
《睡美人》的金手指总是让顾炀无缘无故的沉睡过去,每当这时候,樊渊就会轻吻顾炀。
一开始,这个影响对顾炀造成的麻烦并不大,毕竟他时时刻刻都和樊渊待在一起。
摆在两个人桌子中间的计时本,樊渊那一本上的数字已经濒临7000,变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顾炀的“不许碰”计时本,却可可怜怜的刚满了200。
三模过后他们又经历了几个小考,顾炀也适应了每天靠樊渊亲吻才能从沉睡中清醒的生活。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他将生命完全的依托在了樊渊的身上一样。
直到有一天,顾炀突然在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睡倒在桌子上。
他手里的笔从放松了力道的指尖掉落,咕噜噜的滚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樊渊快速刷题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了顾炀。
顾炀趴在桌子上,眼帘紧闭,陷入沉睡。
轻吻的作用突然减弱了,往常樊渊的轻吻可以让顾炀保持一天的清醒,可今天不到放学,顾炀就已经沉睡过去,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樊渊没有立刻去吻顾炀,他将顾炀垂在身侧的手握进掌心,低头继续做题。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渐渐离开,樊渊还在做题。
孟展已经算是出去晚的了,他临走前看了眼樊渊和一旁睡在桌子上的顾炀,问了一句:
“不走吗?”
樊渊看了眼身边的顾炀:
“嗯,不急。”
孟展也不多事,转身背着背包离开了教室。
等到教室里只剩樊渊和沉睡的顾炀时,樊渊终于动了,他起身将两个人的背包收拾好,慢慢走到门口,将教室的门关上,紧接着按灭了教室里的灯。
高三的晚自习放学时,天早就黑了,灯光一灭,室内就陷入了黑暗,只有操场上的路灯照进来,留下几道光的剪影。
教室外的走廊也渐渐安静下来,整栋教学楼都空了。
樊渊在黑暗中走向顾炀,重新坐在了顾炀身边,用力将顾炀抱起来放在腿上。
顾炀浑身绵软,怎么抱都没有反应。
樊渊轻轻抚着顾炀的脸颊,在黑暗中静静的看了顾炀很久,才低下头去。
轻吻一下,顾炀并没有醒。
他依旧靠在樊渊怀里沉睡着,怎么叫、怎么动都不会醒,若不是呼吸还在,这一幕实在太过诡谲。
樊渊揽着顾炀后腰的手臂收紧,再次低下头,将薄唇贴了上去。
不是蜻蜓点水、不是和风细雨,这一次的吻夹裹着凛冽和凶狠。
黑暗中,终于传来一声隐秘的哼唧。
顾炀缓缓睁开眼睛,绵软的双手在第一时间勾向樊渊的颈项。
察觉到顾炀的清醒,樊渊的吻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用力,用力到两个人都觉得疼痛。
顾炀隐约觉得樊渊生气了,因为他好像死了一样的沉睡。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顾炀抓着樊渊的衣襟求饶,祈求樊渊给他一点氧气,樊渊才微微退开一些,两个人的呼吸都是一样的混乱。
五月的天,他们都已经不再穿厚重的大衣,顾炀将樊渊的衣襟揪得全是褶皱。
“我睡了很久吗?”
持续的亲吻停止了,顾炀没有退开,反而追了上去,热乎乎的嘴巴贴着樊渊的嘴巴说话。
“嗯。”
樊渊的怒气已经在这时很好的收敛,他将两个人的背包甩在身后,用力抱起顾炀往外走。
“我带你回家。”
顾炀挂在樊渊臂弯里的双腿晃了晃,长久的亲吻让他到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脑袋里像塞满了软软的棉花,想什么事情都慢了几拍。
“樊渊,嘴巴好热。”
天气越来越热,顾炀就越来越怀念樊渊身上的冷气。
樊渊低头咬了下顾炀的耳朵,语气不算太好:
“忍着。”
顾炀也知道不要太得寸进尺,又晃了晃一双小腿,老老实实的窝在樊渊的怀里不动了,任由樊渊抱着他往外走。
一路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自从顾炀在课堂上沉睡过一次之后,这种情况就经常发生,樊渊需要叫醒顾炀时的亲吻越来越长久、激烈,顾炀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短暂,并在逐渐缩短。
这情况不容乐观,顾炀却心大的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一样。
直到一天深夜,顾炀再一次被樊渊吻醒。
他以为到了上学的时候,伸手拍了拍樊渊的后背,想要樊渊起来,眼眸看向别处,才注意到室内的黑暗。
天还没亮,不知现在是几点。
顾炀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这个问题,下一刻就沉浸在漫长、激烈的亲吻里。
樊渊这一次的亲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被子慢慢被两个人挤到了地上,乱七八糟的扭成一团躺在地毯上,紧接着一件薄薄的衣服落到了被子上,那是顾炀的睡衣。
顾炀此时正趴在床上,把脸颊埋进臂弯里,嘴巴咬着枕头,可还是藏不住声音。
后背的刺痛遍及各处,樊渊突然发起凶来,按着顾炀就是不许他起来。
好在顾炀也适应良好,樊渊不让他起来,他就老老实实的被樊渊压着、咬着,只是会在偶尔忍不住时,软绵绵的求饶。
可樊渊没有一次放过他,求饶变得没有作用。
直到天微微亮起,樊渊才停了下来。
他压着顾炀,探手握住了顾炀的右手把玩。
顾炀动了动,推着樊渊的肩膀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另一手环住了樊渊的腰,樊渊还趴在顾炀的身上。
他抿了抿嘴角,能感觉到一点刺痛,想着嘴角肯定被樊渊咬破了。
顾炀的指尖在樊渊的后背动了动,掐起一块皮肉,又不舍的慢慢松开。
他能感觉到樊渊的怒气,下意识的想要轻松一下气氛:
“你好凶啊,不过这次应该可以清醒很久。”
顾炀话落,气氛非但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更加压抑。
樊渊坐了起来,手掌张开,按着顾炀的胸膛,指尖移动,顺着模样似花非花,形似“樊渊”两个字的道侣印纹路细细描绘。
“顾炀,如果我不吻你呢?”
顾炀忍不住握住了樊渊的手腕,不让他再碰蔓延在心脏周围的道侣印,同样的道侣印,樊渊的身上也有一个,那是“顾炀”两个字。
如果樊渊不吻他会怎么样?
顾炀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哪怕被恶意镜子影响后的樊渊,也依旧对他挚爱并温柔。
对于顾炀来说,这个世界,因为樊渊,所以真实。
顾炀还仰躺在床上,眸光里泛着水润,瞳孔依旧澄净、清澈。
他握着樊渊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那就让我,永远都沉睡在你身边。”
“咚——”
顾炀感觉到心脏重重的颤了一下,并不是他的心脏,而是通过道侣印感受到的属于樊渊的心跳。
下一刻,顾炀迎接来了樊渊给予的更加猛烈的狂风骤雨。
他敞开怀抱,甘之如饮。
除了狂风骤雨外,樊渊还给了顾炀2分。
如今,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87分。
顾炀感觉到左手心微微发热,似乎连那本虚拟的小书都因这样的高分感到兴奋。
这一夜亲吻的效果让顾炀清醒了三天,这三天他一次都没有突然沉睡过。
但顾炀隐隐觉得这次的《睡美人》金手指更像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跳板。
解决沉睡的方法并不只是亲吻、更激烈的亲吻那么简单,可顾炀一时又猜不出头绪,只能这么办。
五月中旬,已经到了高考前最后冲刺阶段的白热化,高三一班甚至连平时热热闹闹的课间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去上厕所的同学,大家都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没有人想浪费任何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