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贰
经纪人那边忙的陀螺似的,明里暗里地清查是谁下了这样的黑手——他好不容易攀上任远舟这么一颗大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树倒了。
对方撒的网太大,各家报道,煽风点火。相应的,网大自然也容易出纰漏。有人下了功夫去寻的,对方自然跑不掉。
是同公司的前辈,陆谦云。
说是前辈其实也不大妥,算起来这人是和任远舟同时出道的,当初夏吴的《蚕蛹》,他是主角,任远舟给人做配。
《蚕蛹》当初可是在各大电影节夺了不少荣誉的,连带着陆谦云也因为这部戏被提名影帝。
只可惜,也就只到“提名”为止了。
任远舟在《蚕蛹》之后上了两年大学,又在夏吴剧组韬光养晦好几年。
这段时间陆谦云的好资源不断,几乎年年陪跑各种“影帝”竞名。直到任远舟正式踏入娱乐圈,夺得影帝宝座,陆谦云都还在陪跑。
此人出道即巅峰,再无突破。
和任远舟四舍五入是同期。任远舟沉寂几年一鸣惊人,他却越混越后退了。
心中的嫉妒不满慢慢积累下来,是会酿成毒的。
恰恰这次任远舟缺席的颁奖典礼,陆谦云和任远舟又都在“最佳男主”的提名之列。
任远舟此事一出,荣誉自然与他无缘,不过却也没落在陆谦云头上,而是给了另一个大器晚成的老前辈。
经纪人将这件背后捅刀子的事告诉任远舟的时候,还顺带提及了陆谦云自己的黑料。
任远舟听完之后,却让经纪人暂时按下别发。
他不是不服做“万年老二”吗?
接下来的一整年,任远舟都在截胡陆谦云的各类角色,不分大小。
一年匆匆而过,娱乐圈的黑料从没有被彻底澄清的。黑料这种东西都是用来被时间遗忘的。
只要演员没接触黄|赌|毒的底线,且自己作品底子够硬,有黑料也能翻盘——这个地方就是慕强慕得这么不讲道理。
一年以后,任远舟虽然依旧污名未清,但是却借着实力,颇具争议地重新坐回自己的影帝宝座。陆谦云这次却连提名都没进。
颁奖典礼过后不久,任远舟新剧杀青。
陆谦云身陷嫖娼陪睡的风波,业内称将被雪藏。
任远舟这次给自己留了两个月的休息时间,趁着这个时间回了一趟当初和叶君桥住过的小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去的很晚。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物是人非,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任远舟站在小区里,抬头看他们家的阳台——以前叶君桥经常在那儿抽烟。
但是此时那处就是一片黑,连个亮都没有。
我大概没有那么喜欢你。
任远舟想到。
事实上,你走了,我还是好好活着。吃饭睡觉拍戏,活得好好的。
我没那么喜欢你。
任远舟笃定。
他给自己扣下了凉薄的帽子,盯着窗台看了许久才动身回去。
许是这一年太累,睡眠不足。开车的路上他一个晃神,看到路边的一个人影。
那人就站在路灯下,抽烟。
路灯给他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黄色,他的发丝都像是有了一层光晕。
车与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好像察觉到了任远舟的车。于是抬起头朝着任远舟远去的车挥了挥手,带着不大正经的笑,还手里夹着香烟。
任远舟:!!!!
那一个瞬间,任远舟什么都没想。
平静了一整年的心境突然被砸下一颗陨石,坚硬的冰壳破裂,藏在冰壳下的所有都露了出来,碎裂的冰壳刺穿柔软,带出一片淋漓鲜血。
他真的什么都没想。
不敢置信一样的,心脏仿佛要停跳,时间仿佛静止。他甚至记不得自己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确认一般地回头,从车窗看回去。
看向路灯下。
他的车在他回头的时候,直接穿过了斑马线,冲进了红灯下的十字路口。
一辆大卡车来不及刹车,两车相撞。
轿车翻滚着摔出去。
交通事故。
任远舟的车辆摔在了十字路口,车辆纷纷停下,交通堵塞。
大卡车上跳下来一个中年大汉,手足无措地拿着手机拨打120。其它的车辆上的也有人探出头来观望。
只是路灯下,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恩枰瑜小天使和荳蔓小天使的地雷,么么扎~*罒▽罒*
前世到此为止了哈,摸摸小天使们。
第45章 还活着
凌晨两点。
叶君桥睡的朦朦胧胧的,翻了个身, 半眯着眼睛看到床前立着个黑色的人影。
他闭着眼睛又安睡了两秒, 接着突然回过神来。
叶君桥:!!!!
猛地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惊慌地朝着身后蹭了几厘米, 上半身半抬起,手肘压着枕头, 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任远舟站在床前,目睹了他这一系列动作,毫无反应。
叶君桥回过神来,认出床前的人。
紧绷的肌肉松懈了几分,可心脏还没回过神来,“扑通扑通”的跳。一时简直不知是该松下一口气, 还是该发火。
这要换个别的人, 叶君桥就摸过枕头砸过去了——大半夜的你想送我升天啊?!
但任远舟平时太顺心乖巧。遇上他, 叶君桥总是不自觉地会宽容一点。更何况这崽子这段时间不太对, 所以要更加宽容,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起来,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要显得那么有火气, 要耐心一点,
“怎么了这是,大晚上的来取我狗命了?”
任远舟身上穿着一套米色的长袖睡衣,挺薄的,也不知道冷, 就看着叶君桥。
活生生的,会呼吸,会动。
蜜色的皮肤下是饱满的,而不是干瘪和苍白。
他在这里站了十来分钟了,什么都没干,就看着这个人,听着他的呼吸。
每一次叶君桥翻身,他心里就像得到了一个这人还活着的证明。可是一旦呼吸声缓,半天没动静,他都会突然揪心起来。
梦中的前尘往事悉数在目。
他甚至记的车窗的碎玻璃卡进血肉的感觉。
任远舟有些糊涂地想,到底是二十五岁的任远舟梦到了现在的自己,还是自己梦到了二十五岁的任远舟。
哪个自己才是真实的?
他不知道。
但是他害怕自己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icu的病床上,而叶君桥已经死去一年了。
两个不同的人生交错在一起,他能觉察到它们都是真实的。
可心有所系,他患得患失一般地害怕“梦醒”,什么都给不了他安全感。
别人检查是不是做梦都是自己掐自己一下,觉得疼就是真实的。现在就是剐他的肉,让他觉得疼,他都还是会怕梦醒。
叶君桥隐约察觉到这崽子有点不对劲了——虽然这段时间任远舟一直有点不对劲,但是现在不对劲地特别明显。
叶君桥打量着任远舟的脸,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这要是能看出来就有鬼了。
所以只能挑明了问道,“怎么了到底,怎么跑我屋子里来了?”
任远舟:“…………”
他想说清楚的,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对。这来来去去的太复杂,一顿就没了言语。
叶君桥等了半晌也没等回来什么回应,满心挂着问号,心说到底怎么了这是?
一副要哭不哭的站在我床边,也不说出了什么事,这是要等着我下床抱抱吗?
“我今晚能在你这儿睡吗?”
任远舟这话出口的顺畅,谁也不知道他在说出来之前到底在心里走过多少弯弯绕绕。
叶君桥:“…………”
叶君桥:“……不是,为什么啊?”
宝宝你昨天满十八,这是一夜回到八岁了吗?
任远舟:“不可以?”
叶君桥:“…………”
哪儿说得上可以不可以呢,这个问题就不在可以不可以上。
叶君桥上下打量着人,越发觉得这崽子今天晚上怪怪的。
这一打量,可好,瞧见这人连拖鞋都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