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夜沉眠
可只要看着他,我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只是当他仆人这么简单,可他好像乐于羞辱我。
他知道我的心,却每天让我跪在床头,看着别的女人服侍他,他不准我闭眼,不准我捂住耳朵,他真是太恶劣了,难道他不知道我也会痛吗?
他和别的女人、男人翻云。覆雨,说着情话调笑我,把我心放在地上踩的稀碎。
他偶尔也会让我服侍他,可每当是我时,他所有温柔都消失不见,只有凶狠和折磨,因为我见过他对我温柔的样子,所以我切身体会到了他是真的对我毫不在意。
我想过逃,也想过离开,可没用,他手里捏着我家人的命,我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他们了,只是在这漫长的折磨中逐渐麻木。
他知道我永远无法离开他,他知道我多爱他,所以他有恃无恐的将所有坏的一面在我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后来,我在京城见到了二狗哥,我本来有一个可以逃离的机会,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样子,我选择了留下来,到底是因为家人的安危还是因为我自己?我已经分不清了,好像他已经变成了我生活的中心。
可他不这样认为,回去之后他发疯了,逼问我和二狗哥是什么关系,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砸碎,我很害怕,怕害了二狗哥,我不敢承认,他让我跪在门口,任所有下人嘲笑。
到了晚上,他就开始折磨我,我甚至想过如果不是为了阿爹和小妹,就这样死了也好。
那次之后,他就在我手上带了个金环,像是要所有人知道我有多下。贱。
你问我在后来?
我有些记不清了,能记得的除了沉重的伤害,就是无休止的践踏。
你问我怎么变的又哑又瘸?
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晚上,我跪在他床前,等他和他的情人结束,那时候我已经彻底麻木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好像变的十分不满,狠狠骂了我一通让我跪到外面的雪地去。
然后他好像忘了我,和那个女人在房间里嬉戏,我记得那天漫天的雪花,落在我肩头,就像我现在躺在地上望着的天空一样,灰暗又寒凉刺骨。
他和那个女人支了把伞走到我面前,我看见那个女人依偎在他胸前撒娇,女人似乎对于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很是不满,她要求我把裤腿卷上去,赤脚跪在雪地里。
我看见他似乎犹豫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犹豫,折磨我不就是他最乐于看见的吗。
我听见那个女人问他是不是看上我了,他气急败坏的推开女人丢下一句话,“一个贱。奴,随你处置。”,便离开了。
我在雪地里赤脚跪了一天,在起来时就瘸了,那几天他对我好了些,可我更加自卑,也更加明白我对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但这都不算什么,直到我看见了阿爹和小妹的尸体。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醒来时我正躺在陌生的床上,我身边睡了个女人,是他的情人,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尽管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也没做。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勃然大怒的进来,抓住我的头发拖下床狠狠扇了我两巴掌,然后我被关起来了,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听下人说他找了十几个男人把她折磨死了。
我害怕的发抖,可对于我的惩罚却比这大的多,十几天后,他把我家人的头颅放到我面前,逼迫我跪在地上看着他们,我拼命挣扎,他却强迫我睁眼。
他说:“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我不停的哭,声嘶力竭的呐喊,后来我变成了哑巴。
回首我这一生,最让人深刻的竟然是那个男人带给我的伤害。
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我曾经的样子了,早已被他磨平了所有棱角。
我躺在边境的小镇上,我感觉眼眶有些发烫,将掉落下来的雪花融化。
望着这满天灰沉沉的暗云,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这颗真心了,与其拿去让人践踏,不如直接舍弃掉吧。
我感觉到手脚慢慢变的冰凉僵硬,就连眼眶中的泪水都结了冰,我知道,我要死了,终于可以结束这潦草又荒唐的一生,我想我现在终于可以笑笑了,到了下面不至于太难看,看见阿爹小妹时,至少看上去是快乐的。
番外二:我用真心换无情
来年入了冬,边境的达洛小镇来了个瘸子,他不但是个瘸子,更是个哑巴,天寒地冻的日子,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这瘸子看上去十分年轻,但却有一头斑驳的白发。
左手手腕间一只镶着珍珠玛瑙的金环,死死扣在他手腕上,看上去与他整个人格格不入。
他眼神迷茫,漫无目的又瘦骨嶙峋,有好心人上前询问,可这人只是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行去,似乎没有目的。
达洛小镇的百姓们便得出一个结论,这瘸子不仅哑,还是个傻子。
行云客栈的老板,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只是素来性格泼辣,小镇上有心求娶她的人不少,但真有胆踏上门的却寥寥无几。
傻瘸子在这小镇徘徊数日,终于,在路过行运客栈时坚持不住,直挺挺倒在门前。
他腹部有些凹瘪,双颊深陷,看上去像个快要饿死的人,铺天盖地的雪花洋洋洒洒的往下落,在他身上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他双瞳无神的看着昏暗的天空,浓密的乌云笼罩,就像他永远灰暗的人生,他深深叹了口气,呼出的热气将落在嘴角旁的雪花融化,深陷的脸颊露出一丝笑意。
他侧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金环,费力的伸手摸上去,金环太小了,嵌在他手腕上严丝合缝。
他眼中有一丝恼意,奋力想要将它从自己身上摘除,可已经被烙进过去的人生中,如何才能剔除呢?尽管如何费力都是枉然罢了,他力竭,仰躺在街道上,四周很安静,他甚至能听见冰雪消融的声音。
罢了,就随他去吧,把这些所有记忆带到地底,奈何桥上,一碗黄汤,只是人间太苦,下辈子别在来了。
他安详的闭上眼,感觉手脚慢慢变的僵硬,行运客栈的老板娘却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她坐在窗边,看着那个生命慢慢流逝的人,眼睛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唉!”
她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支了把伞,走到冻僵的傻瘸子身边等待。
又过了半个时辰,躺在地上的人彻底变成了硬梆梆的冰棍,她蹲下身,附在冰冷的尸体旁温柔的说了声,“走吧。”
在回身时,他身后一瘸一拐的跟了个青面游魂,老板娘支着伞等他,在进门前用手拂了拂他肩头不存在的雪花。
行运客栈内很暖和,可孤零零的游魂没有一丝感觉,他坐在大堂中央的椅子上,对面坐着老板娘,女人将一碗汤汁放到他面前。
“你是行运客栈的第八千一百二十四个客人,进入这里的人都是心愿未了之人。”
她将面前那碗汤汁往前递了递,“喝了它,前尘往事皆成空,你可以进入轮回在世为人,或者,你可以献出一样珍贵的东西,回到过去重来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