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舞玥鸢
“主祭大人您高高在上,哪里知道下面贫民的疾苦?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就傻乎乎地插手,给人当了枪使,自己还不知道呢!”
“我子爵府看着家大业大,实则寅吃卯粮,根本没有什么余粮,如果您非要苦苦相逼,我们这些贵族勒紧裤腰带也就罢了,那下面那些佃农和仆役,只怕都要饿死街头了。”
沈轻泽忍住那点荒谬的笑意,挑了挑眉:“哦?我来催你补上拖欠的粮税,就是要逼贫民饿死?子爵大人既然如此为他们着想,家里又没有余粮,不如变卖家产,不就能补上这个大窟窿了吗?”
博亚子爵脸色一沉,缓缓直起身:“主祭大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要欺人太甚了!欠税的何止我一个?难道主祭大人准备一个个杀上门去?您不怕将城里的贵族们全部得罪光?到那时候,怕是您主祭之位不保!”
见沈轻泽沉吟不语,博亚子爵觉得自己捏准了他的底线,心中冷笑,嘴里却装模作样地叫来管家:
“去,把仓库里仅剩的那些粗粮粟麦,都拿出来,总不能叫主祭大人辛苦来这一趟,空手而归吧?”
管家不住地擦脑门上的汗,犹豫着小声道:“那些东西,平时都是给牲畜用的,这时候恐怕都放霉了……”
博亚子爵冷冷道:“霉了也是粮,你不会挑拣一番吗?”
“不必麻烦了。”沈轻泽慢吞吞站起身,吩咐金大,“既然博亚子爵抗税不交,冥顽不灵,只好你们大家辛苦些,帮他补上吧。”
博亚子爵一怔,紧跟着就看见那些护卫,在金大恶声恶气的笑声里开始疯狂往外搬家具!
只要看上去值钱的陈设,奢侈品、挂画、瓷器花瓶,甚至餐具桌椅,统统往外搬!
沈轻泽带来的这批人高马大的家伙,哪里是什么随行护卫,分明就是一群土匪强盗搬运工!
他们两三人一组,你抬桌脚,我扶酒柜,搬家起来无比熟练,仿佛演练过似的。
把大厅里一众人看傻了眼。
“你们!给我住手!不许搬!放下!我要杀了你们!”博亚子爵鼻子都气歪了!
他声嘶力竭的嚎叫被彻底无视了。
沈轻泽依然镇定自若地坐在椅子里,指挥着大家轻拿轻放,小心摔着,连坐姿都格外优雅端庄。
好像这里不是什么子爵府,而是自己家里一样。
博亚子爵气疯了,从墙上挂着的剑鞘里,抽出一把一指宽的铁剑,在空中重重一划:“你们都傻了吗!给我把他们拦下!”
主人一声令下,侍卫们这才大梦初醒,纷纷拔剑迎上来——
眼看冲突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沈轻泽施施然起身,径自寻了离自己最近一个拔剑的侍卫,伸出手指在对方剑刃上轻轻一碰。
指尖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血线。
沈轻泽竖起那根手指,淡淡道“子爵大人,你的侍卫非但抗税,还敢伤我?”
博亚子爵:“???”
自他以下,所有人都懵了,几个小贵族张大了嘴,满脸的震惊。
沈轻泽面不改色:“统统抓起来。”
第27章 网罗技术人才
博亚子爵府邸被主祭大人洗劫了!
当天下午, 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就在全城传的沸沸扬扬, 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无一例外, 都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沈轻泽如何整治了平日里嚣张不可一世的贵族们。
与重视名望的颜恩伯爵不同, 博亚子爵在城里的风评素来不佳, 贪婪傲慢是他的代名词。
他家中豢养的仆役匠人还有佃农,无一不是拿着最微薄的工钱,干着最繁重的活儿,这次他威逼铁厂的工匠,早就闹得底下怨声一片。
只不过碍于贵族身份, 又有颜恩伯爵撑腰, 没人敢对付他。
谁都知道城郊的炼铁厂是主祭大人修建开设, 博亚子爵连主祭大人都敢明里暗里使袢子,那些无权无势的卑微工匠们,又哪里敢捋虎须?
万万没想到,主祭大人一出手, 就是暴雨雷霆!
亲自带人砸烂了博亚子爵家大门不说, 搬空了府上的东西, 甚至还以以下犯上的名义, 把那些依仗博亚子爵作威作福的侍卫们统统抓了起来!
“哦?你问主祭大人这是利用身份公然报复博亚子爵吗?”
小酒馆里,一众酒客议论得眉飞色舞。
知情人神秘一笑:“不不不, 大人本就掌管农事, 这次是上门收税的, 那些搬走的家具都变卖充公,以补偿博亚子爵这些年拖欠的钱粮税款,卖了好多金币呢!”
“不会吧?主祭大人不也是贵族吗?他们那些人,不都一样?”
“主祭大人当然不一样了!”
“大人可是咱们渊流城的英雄!”
※※※
人们七嘴八舌热议这件轰动全城的大事时,颜恩伯爵府邸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闻讯造访的贵族们几乎踏破门槛,他们当然不是有多关心区区一个子爵,而是只为一件事而来——粮税。
时已入夜,伯爵府的会客厅此刻却依然灯火通明。
颜恩伯爵坐在首座上闭目养神,他的夫人站在他背后,一双纤纤素手轻柔地为其按捏肩膀。
他左手第一个位置坐着盐铁官伯格,正默默给自己倒茶,右手边满腹怨气、鼻青脸肿的男人,正是此次事件的主角,博亚子爵。
他脑门和胳膊上都抱着纱布,一只眼框青黑一片,像是被什么打过一拳。
他身上的伤倒不是被沈轻泽派人打的,而是白天在与那帮搬运工卫护争夺自己家中物什时,磕磕碰碰摔到的。
配合那张阴郁的苦瓜脸,看上去分外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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