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夷
慕容郁到杨府时候, 还特意跟小厮打听过, 确定谢温轩先他一步来又走了,这才放心许多,可也不知道为何, 心里隐约有股淡淡的失落, 有种明明想见见人, 又望而却步的胆怯感。
慕容郁受他外公指使来拜见杨泰清。
杨泰清一眼看见他, 便冷声道:“怎么没跟谢温轩一道来?”
听见这个名字,慕容郁下意识慌了下:“没,就是没碰巧。”
杨泰清不疑有他,这是老友外孙,是何苗子,杨泰清心里有数:“今日就算了,下次你就跟谢温轩一道来,有疑问我好同时解答。”
老师的话,慕容郁不敢违背,恭敬道:“是。”
“哦,对了。”杨泰清带他在花园里走了两步,恍然想起件事,回头看他,“因谢温轩比你早来,所以他是师兄,你是师弟,在我这儿,不能用年纪压人,再说你也没比他大几个月,知道了吗?”
慕容郁愣了下,没能从晚来一步就得喊谢温轩师兄的噩耗里回过神来。
他想,那我这是要叫个比我小几个月的人师兄?
真是天大的惨案,他干什么不打听清楚,早谢温轩几步来呢?
事到如今,再来懊恼为时已晚,慕容郁心如死灰道:“知道了,老师。”
杨泰清很满意他的态度,连连点头,边走边叮嘱,直到午膳。
到用膳时辰,杨泰清留他。
慕容郁婉言拒绝,说是有点事儿要处理。
杨泰清想两门生都是本地人,想情人吃饭还不是随便,也就不再留人,让他走了。
慕容郁说有事,还真的有事,又跟狐朋狗友在安丰酒楼相聚,这次是热闹场子来的。
一进包间,就被人拉过去坐下,连喝三杯,喝得他感觉上头,便听见身侧之人神神秘秘道:“今日出了件大事,你们听说了吗?”
有人立刻接话道:“是闻天冢和洛闻歌闹翻,转投沈学士门下的事儿?”
“哎,这位兄台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听说洛阁老脸色老难看了,狠狠呵斥洛闻歌一顿。”这人又说。
“嗨,这要换做是你,可能脸色更难看,好好一根苗子,说没就没,还去了死对头那儿,谁能不生气啊?”
“这就说错了,洛阁老从不跟沈学士计较,都是沈学士一个劲儿的找茬,不过这次我闭眼睛都能想象到沈学士将有多得意,唉。”
“那也没什么,洛阁老不还有个洛闻歌?以他才华,想要一鸣惊人,手到擒来的事儿。”
“说起这洛闻歌,咱这长乐城的姑娘们都要念出魔障了,你说就那张跟娘们似的脸,有哪里值得人惦记?”
慕容郁有点听不下去了,捅捅身边人:“适合而止啊,人家长得好,你嫉妒得来吗?”
身边人惊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帮洛闻歌说话,再细品这话,挠着头说:“慕容兄说到点子上了,我还真嫉妒他长得好看,甭说别的,走到哪,绝对第一眼看见他。”
慕容郁本意不是这个,但受人扭曲之后,也懒得纠正,只道:“他洛闻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都有数,少说少错,别到时被人穿小鞋,坐在街头巷尾搁那哭。”
闻言不少人的酒劲下去不少,理智回笼,说话难免拘束起来。
就在这拘束空,包间门再次打开,谢温轩那张略冷漠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身边还跟着几人。
那几人也参加这次相聚,一进来就丢下谢温轩,与他人混在一处。
长乐城的富家子弟圈拢共就那么大,要真想不碰见,难如登天。
饶是如此,慕容郁猛地见到谢温轩,心跳如擂鼓声,冥冥之中感觉要完蛋,他端酒盏的手不稳当,险些洒了自己一身。
这闹哄哄的包间里,也没太多人有心注意他,而那位刚进来的谢公子,却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慕容郁耳边是嘈杂的讨论声,明明该是热闹喧嚣的,不知为何,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感觉很不对劲,他坐不下去了。
在谢温轩坐在他身边前,率先起身往外走,被旁边人抓住问一句,他闪烁其词:“酒弄到身上,我找人帮我弄干净。”
这个借口虽敷衍但真实,旁边人没再管他,由着他自己去。
离开包间的慕容郁松了口气,摸着心口总觉得活过来了,准确来说是逃开谢温轩的眼神注视后,他感觉自在许多。
顾及到包间里有许多是好友,慕容郁没趁机开溜,让酒楼里的人带他去了处能休息的地方。
许是酒喝多了,也可能是房内熏香太催眠缘故,慕容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窗外天黑,房内明亮一片,他身上则盖着被子,不经意扫过旁边,突然对上谢温轩冷淡眼神,他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差点儿就跳下来。
“你、你怎么在这?”慕容郁话都说不利索了,莫名紧张。
谢温轩放下书:“有人和我说你在这睡着了,不好叫醒你,又不好留你在这,便托我照顾你。”
慕容郁抓紧小被子,强装镇定:“跟我关系好的人那么多,他们怎么只拜托你啊……”
“因为我是你师兄,有照顾你的权利。”谢温轩说。
慕容郁憋红脸,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慕容郁反应过来:“等等,你别急着说是我师兄,我还没承认呢?”
“这是老师定下的,需要你承认吗?”谢温轩道,他依旧是那个不开腔则以,一开腔就让人吃不消的毒舌冷公子。
慕容郁被怼得想咬人,不太想和他独处一室,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穿上鞋子回家。
没料到刚掀开被子,就被人拦住去路,他看着站在床前,身形高大的谢温轩,有那么一刻,心里特别怂。
“你干嘛?”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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