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典临
楼青晏黑纱下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养心殿里飘荡的檀香沁入他的口鼻, 仿佛将他的神思拉入更深的地方。
的确, 楼青晏的存在,不仅改变了原著的剧情, 还改变了原著中的人。
原著里的陆预成为了说一不二的君主,没有人能站在他身边。
但由于楼青晏的存在, 陆预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也被齐王感受到了,他相信,自己的兄长会相信自己。
楼青晏没有再问, 转身离去。
陆预:“你去哪里?”
即使黑纱遮住楼青晏的脸,陆预似乎都能看到他脸上大大的白眼。
“我要马上把人撤到夏国, 不然眼看着他们送死?”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清晰明白, 陆预不禁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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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整天, 没人见到楼青晏的人影,他忙得脚不着地。傍晚中秋宴将要开始前,他才露面。
楼青晏风尘仆仆,一把推开养心殿的门。门外候着的小太监各个神情紧张,但是拦不住这位正在怒头上的杀神。
陆预从桌案后面抬起头来,并未震惊,像是早有预料。
他对宫人们做了个手势,小太监们立马退下,替他们两个关上门。
陆预笑着:“师兄,一切顺利?”
楼青晏一把将帷帽摘下,铁着脸坐到陆预对面,伸手抄过桌上的茶壶,咕隆咕隆地灌了自己一壶茶水。
他的嗓子沙哑,像是干出了火:“我要五成的盐铁经营权。”
“什么意思?”陆预对他突如其来的发言感到意外。
砰!
楼青晏一把将茶壶重重地摔到桌案上,眼神锐利,仿佛积淀多年的欲望和怒火终于突破了旁人所设的牢笼,肆无忌惮地从内心地最深处喷涌出来。
他猛地起身,双手撑在桌案上,倾过身子,凑近对上陆预的双眼:“陛下,这次算是我输了。我没意料到齐王会把事情对你和盘托出,被你摆了一道。北星阁在两国的损失即使被压到最低,还是伤了元气。你大可放心,近来我们威胁不到你了。既然如此,陛下也该补偿我们了不是吗?”
陆预没有回避他逼人的目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盐铁经营权?”
“你之前将皇陵案子的委托费定为北星阁合法使用商道,就是为了后面能以北星阁的名义出手,也成功地把我绑到你的船上。”楼青晏面无表情,“但你忘了,把北星阁合法引入商道,也就意味着,北星阁想要截断你的物资,也轻松了许多。”
“若是物资出了问题,夏国将覆,北星阁又哪里去寻最后的栖身之处呢?”
楼青晏斩钉截铁地说:“要不就大家一起死!”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绝对的狠厉,将长久以来隐藏的小心翼翼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思量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吐露出来,一个一个字,像是有了形状,重重地砸到陆预脸上。
陆预一怔,旋即,他掌控了心神。
“三成,不能更多了。”
楼青晏倾过去的身子一松,重心回到原地,卸下狰狞的表情:“好的,四成,成交。”
陆预哭笑不得,但也没反驳,起身,走到他身旁,伸手要搭住他的肩膀。
但是手在半空中就被楼青晏礼貌地用手背挡住了。
“我发现,每次你表现得格外亲昵时,背后总有等着我的陷阱。”楼青晏淡淡地说,“陛下,没有必要。”
陆预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从桌案上再次掏出一份文书:“并不是陷阱。朕本来不想和你说,自己默默担下的,但现在看来,师兄的敌意实在太重。朕如果再在背后做好人、而不将自己的一片真心剖给师兄看,师兄迟早会恨朕。”
“背后做好人?”
楼青晏皱着眉头,接过陆预递来的文书。
打开的一瞬间,瞳孔紧缩,冷汗仿佛失去了控制,在几息之间湿透后背的衣衫。
陆预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有说话,之前搭肩失败的手重新落到他的肩上:“如何?”
“这封信是给我的?为何会到你手上?”
这封信是方龄写给楼青晏的。
楼青晏上一次见到方龄还是三年前燕王逼宫的时候。那一场战役结束后,没人发现方龄的尸体或者踪影,过了几天,他再次以国师的身份全须全尾地出现在月国。
方龄是原著里最后的BOSS,也是最大的BOSS,不论是月国假意外交、逼迫齐王投奔外国,背后的主策划都是他。
现如今,最终的困难开启,大BOSS登场。
和原著中不同的是,方龄的目标竟然不再是陆预,而变成了楼青晏!
这封信是方龄以十分欠揍的语气写的战术,满张纸“想念之甚”“愿与君促膝”,字里行间却带着挑衅的意味。
最重要的是,这封信只写给楼青晏一个人!
陆预说:“月国当朕会轻信他们吗?朕早就暗中在月国边境布下设防,悄悄处理了很多间谍。这封信也是从一个月国的间谍身上搜到的。”
楼青晏盯着信,久久没有说话。
陆预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何方龄从三年前开始就盯着你吗?”
楼青晏摇摇头。他闭上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将信放到陆预手里。
“在三国混战中,我被你拉到一条船上;这样的同时,方龄的目标也将不是我一个,还夹带上了你。”
不知为何,他们两个之间默契地存在一种相同的预感。三国混战再风起云涌,其背后的惊险程度恐怕不及被那个诡谲的方龄盯上。
楼青晏一时间竟不知道,陆预这样到底是坑了他,还是坑自己。
陆预见他没有说话,凑到他的身边,亲昵地拨弄他在行路中散落耳鬓的几簇头发:“师兄,你还觉这是个陷阱吗?”
楼青晏的态度明显有缓和,但语气仍很硬:“一码归一码,你一直在对我设计,这是铁板钉钉的。”
“朕的好师兄。”陆预一下子换上他招牌的无辜表情,“不论如何,朕只希望,你永远在朕身边而已。你瞧,就算你有那些心思,朕都当看不见。”
楼青晏一把抄过那封信,往他脸上一贴,转身就走。
“你省省自己的表情吧。”
“你去哪儿?”
“宴会要开始了,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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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是家宴,设在内政厅。内政厅的偏门出去沿着小道可以直通御花园。
内政厅的周围环绕碧泉假山,是宫里设宴极佳的地方。中秋佳节,内政厅周围都点上了萤火灯,四面大门敞开,可以直接从厅内看到幽蓝天空中的明月。
丝竹幽幽,纱幔翩跹。
楼青晏全程看不出喜悲,简单地坐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酒过三巡,内政厅里的气氛更加活跃了。陆预借消酒的名头出门透气,其他的宗亲也就开始在酒桌间走动寒暄起来。
齐王小心地接近楼青晏,端着酒杯,眼珠子乱转。
楼青晏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事快说。”
毕竟前些天才联络陆预坑了他一把,齐王万分心虚,磕绊地说:“阁主,本王佩服您器宇不凡,敬您一杯。”
“殿下请喝吧,臣身体不适,就不饮酒了。”
齐王自知理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鼓起勇气:“本王自知亏负阁主,想要赔罪,还请阁主与本王一起出去透透风,听本王娓娓道来。”
楼青晏也没发脾气,跟着齐王到了内政厅外。谁知,齐王一路领着楼青晏到了隔壁的偏殿。
“你要如何赔罪?竟然还问你皇兄借了偏殿,恐怕这赔罪不简单啊。”
楼青晏瞟了眼门外的暖黄灯光,漫不经心地问。
齐王深吸一口气,稚气未脱的脸上装出大人间交往的成熟:“本王也不甚清楚阁主喜爱些什么,妄自揣度阁主的意思。”
说着,他拍了拍手。
两个随从领着一队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溜了进来,还替他带上了门。
除了随从,其他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燕环肥瘦不等,各个皮肤晶莹,眼神含羞。
一瞬间,楼青晏闻到了这偏殿里那股莫名的暧昧春|意,将整座殿里的人吞没。
楼青晏的眼睛瞪得笔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齐王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扭扭捏捏地说:“本王也不大好揣度阁主喜好,因此今日先将人领来让阁主瞧瞧,若不满意,本王还能寻,总是能寻来让阁主满意的美人的。”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这些小倌人嗖地散开,环到楼青晏身旁。
楼青晏像是被一群洪水猛兽包围了,浑身僵硬,勉强推开几条绕过来的玉臂。
“等等……”他宕机的大脑咔吱咔吱地转动,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你的赔罪,就是这个?”
“是啊。哦,对,阁主放心。本王知道,这些癖好就藏在你我心里。”齐王白嫩的脸上出现了不符合年龄的油滑,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楼青晏捂住脑袋,哭笑不得:“我有什么嗜好?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齐王也奇怪了:“本王误会了什么?”
楼青晏:“送美人也不是稀奇事了。但你领来一排男子算什么事?”
“阁主,你我皆知,您这样推辞,可是还在埋怨本王,与本王生疏?”齐王委屈地说,“那一日,本王明明看得清清楚楚。”
“你看清楚什么了?”
突然,偏殿的门轰然打开!
九月入夜的风极为清凉,一下吹散了室内旖旎不堪的脂粉味和粉色的暧昧。
楼青晏后背一震。
一双像要杀人的视线穿过空气和娇柔的小倌人们,将被脂粉包围的楼青晏死死钉在了原地。
陆预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眼神划过一瞬间战战兢兢起身的小倌人:“朕听闻齐王向朕借了偏殿是有桃花事。也不知这桃花事如何了?”
楼青晏刚想开口,却被陆预打断了。
陆预斜眼看向一边的小倌人,随手点了个:“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小倌人头低地很下,擦得晶莹通透的脸蛋红得好像可以滴血:“回陛下,齐王殿下让奴婢伺候好巫相大人。”
“哦?伺候得怎么样了?”
楼青晏厉声:“没怎样!什么都没有!”
陆预盯着那个小倌人,直到他点头才放下心,脸色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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