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孺江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的动。”于数皱着眉,“你为什么非要跟我的任务搅和在一起?我能从任务赚到积分,可你呢,你会得到什么?”
高同挑了挑眉,很快回答他:“我可以得到你的时间啊,以前你总是躲我,但是在任务世界里,你躲不开我。”
于数:“……”
高同肯定又在忽悠他。
“问完问题了?”高同舔了舔唇,故意拿起于数喝过的杯子,给自己灌了一杯水,“那我们也该聊聊你的‘造反’大计了。”
……
圣旨下放,于数等人也必须将落日关的事暂放一边,立即启程回京。
于数丝毫都不意外,北疆王会把周惟也带上。
大家都是朝一个方向走的,哪怕队伍不同,路上也总会不小心在同一间驿馆或者客栈住下,跟北疆王的人碰上。
每当这个时候,周惟就会想方设法揭穿于数的身份。
尤其是在他知道自己非但没有因为抗旨而获罪,还被虞帝封为郡王的时候,周惟就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份被占据,这些荣华富贵和美名本来
就是属于他的!言兮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下贱货而已,他没资格享受这些。
可于数为了实现言兮的愿望,这个身份他同样不可能还给周惟。
而且当周惟抛下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时,就该做好隐姓埋名一辈子的准备,既没有能力和觉悟为家国奉献,再摆出那副受害者的表情来就显得极为可笑。
并且于数身边的人都对他忠心耿耿,高同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把一路护送他的禁军也收买了,根本没人会听周惟的话。
周惟又气又怒,被板子打伤的伤口还没痊愈,这一气伤口就好得更慢了。
北疆王对他早已失了兴,借口他有伤在身,不能行房,这一路上非但没有碰过他,而且连面都很少露。
周惟就算再蠢,也能感觉到从前对他温柔百倍的萧仲梓已经变了,他对自己日渐冷淡,有时候脸上还带着敷衍之色。
“忍住,待本公子进京,京城里都是我的人,以后就再也不用靠他北疆王了!”周惟咬牙对自己说。
他忍耐多日,终于等到车队进京的那天。
趁于数和高同、北疆王都入宫觐见的时候,周惟躲开守卫又偷偷跑了出去。
他自小在京城长大,这京城里仰慕雅弦公子之名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周惟的狐朋狗友不少,尤其是那些追捧他的人,他思考再,选了一个从前跟他关系最要好的人,太尉之子冉政。
看到周惟蒙着面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冉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阿惟?你此时不是应该在宫里吗?”
周惟扯下面纱,脸上浮现憎恨之色:“宫里那个是假货,我才是真的!可是我现在身不由己,行宫里有萧仲梓的人看着我,宫外又有袁梦川的人盯着,只要看见我靠近皇宫,就要驱赶我,我根本就无法进宫去见君父!”
“这是怎么回事?”冉政再追问之下,才搞明白,原来周惟在和亲途就被北疆王掉了包,而那个在落日关一举退敌,名声大噪的人却是个假货。
“阿政,你帮帮我,帮我揭穿那个贱人,帮我重新恢复身份好不好?”周惟的眼泛着泪花,可怜兮兮地看向冉政,还握住了他的双,满脸都是恳求。
冉政本来就有些心慕于他,否则也不会被周惟挑作为帮,他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你说他出身教坊,具体是哪里的教坊?若能找出从前认识那假货的人,说不定能找到他的破绽。”
周惟面带喜色,马上把他从前自萧仲梓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他,还再叮嘱:“你一定要快!最好让他在大庭广众下暴露身份,然后以冒名皇亲的罪名将他斩杀当场!”
周惟并不知道,自己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煞气有多重,他再也不是那个世人称颂的雅致公子,而是满心嫉恨,被复仇扭曲了内心的俗人。
冉政皱了皱眉,但他什么也没说,只不断安慰周惟,让他耐心等他的回音。
冉政这边的事情进展得挺顺利,北疆王为了带走言兮,给那间教坊打赏了许多银两,还勒令所有的人保守秘密。有了钱,教坊越做越大,生意日益红火,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名曾经跟言兮同一批进入教坊的舞伎。
“明日我会在翠云楼宴请那假货,到时我会让青珏跳舞助兴,当场将他认出来。”冉政道,“当着酒楼那么多人的面前,他就算想狡辩也很难了。”
“太好了!”周惟激动地说,“明日我也要去!”
“可是……若是他发现了你……”冉政有些犹豫。
“你立一张屏风在侧,我就躲在屏风后面,绝不会给你添乱的。”周惟哀求地拉着他的衣袖说,“阿政,这点小事你一定能办到的对
不对,我只想亲眼目睹他原形毕露的样子,否则我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冉政拿他无法:“好吧,到时你可千万要沉住气。”
“你放心,大仇未报之前,要我忍受怎样的委屈都行。”周惟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角,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
周惟很清楚这张脸的优势在哪里,还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自以为已经将冉政牢牢攥在心里。
却不知,当同样的一张脸,用截然不同的气质与神情出现在人前时,又会给人带来怎样的震撼。
“冉兄。”于数应邀而来的时候不见半点惊慌,而是淡淡地对他点点头,很自然地说,“当日在京城一别,算算日子,也有快半年没见面了吧?”
“啊……是的,贤弟还是风采如旧。”冉政的内心也和萧仲梓当初见到于数时一样的惊讶。
明知他才是假的,但那身气场比真的还像真的,而且说话的口吻那般熟稔,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故交。
可是冉政知道,这分明是假货第一次见到自己!
他镇定得完全不像是个在市井长大的粗贱之人,身上反而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像是早已习惯于和他这种身份的人打交道似的。
冉政连忙收敛心神,对于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席吧,我请来了一位如今京城炙可热的舞伎助兴,编曲很新,你刚回京没多久,一定没见过。”
于数点头笑道:“好啊。不过,冉兄订的席面这么大,如果你有别的朋友,也可以邀请他们一块来,不用拘束。”
他有意无意地往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冉政惊得差点连拿酒杯的都有些不稳,难道他连屏风后藏着人都能知道?随后他很快告诉自己,大概是多心了,他对假货未免太小心了点,到底是出身卑贱,外在装得再像,兴许几杯酒之后就会原形毕露。
而屏风后的周惟并不知道前面暗潮汹涌的一幕,他还着急地在想,那名舞伎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