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里是我的鹰吗
顾羡的脸色十分不好看:“高老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安禅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逗逗他,没想到还真逗出点东西。”
安禅生生将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嘴巴微微张着,一脑门子问号。
“不就是口嗨了几句吗,这算什么大事,看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我BOG系的战队哪儿有你们这么怂的?他李行岳算什么?不虚他,他又不给你们开工资,骂他几句怎么了?就他能嘴贱?他背后嚼的舌根还少了?”
安禅终于听明白了,以至于有点不敢确信:“那我……还去和他……沟通吗?”
“沟通个锤子沟通。”高文石不耐烦地抄起自己的外衣:“就他有粉丝?把我BOG当什么了?你们就安安心心地打职业,谁也不用溜须,该出手时就出手,LSPL怎么了?除了那几个白垩纪的战队,哪个队伍不是从LSPL打上去的?LSPL的选手低他们一等?当然,我还是期待你们早日冲进LPL,冲进S赛,实力是最好的打脸。走了。”
高老板带着一大伙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出门前不忘给顾羡竖个大拇指:“好小子,知道护着你队长,你队长没白疼你一场。”
高文石本意是称赞顾羡拒绝让安禅出面道歉的行为,不成想这简单的一句话激起顾羡心中千层浪。
顾羡几乎失声:“说什么?”
“我说,你安哥没白疼你。”
“……”
高文石管杀不管埋,头发一甩,潇洒走人。顾羡却几乎脚下站不稳,脑海里乱糟糟地一片,摸不清个头绪。
“安禅没白疼你”这句话顾羡已经听了两遍了,第一回就是在安禅的葬礼上,高文石红着眼眶对一身黑衣的二十五岁顾羡感慨着。
安禅死得突然,直到从殡仪馆走出去顾羡也不曾对安禅的逝世产生实感,这句话他听着古怪,却也没往心里去。现在同样的人对他说了同样的话,毫不客气地勾起过去的回忆。顾羡只是个普通人,尤其有了这样一次诡异的重生经历,他对生死问题更加避讳与敏感,目光下意识地去捕捉安禅的身影。
安禅就站在离他不远处,表情并不轻松,甚至蕴着怒火。
安禅板着脸,走到顾羡身前,用十分阴沉的声音说道:“跟我过来。”
是祈使句,安禅没给顾羡拒绝的机会。他一把抓住顾羡的衣领,生生将顾羡拖进了卧室里。
其他队员见状,知道安禅正在气头上,于是自觉地不去招惹。事情闹得这么大,今天的直播是没法再开了。队员们只好自己排自己的,等困了就滚回去睡觉。至于卧室里那两尊大佛是互喷还是互殴,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实在不敢过问。
这件事的最大赢家无疑是山楂TV,这一波激情互动给这个新网站带来了不少流量,工作人员估计能发不少年终奖。
卧室里,顾羡看着耳尖通红的安禅,故作平静地开口:“你在发什么火?”
“顾羡,”安禅尽量压着自己的火气:“我知道,对于我们双方来说,你加入DDM都是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我没想过你会来,你进基地的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个人,你应该也没想过会来二队,以你的资质进入LPL任何一个战队都不算高起点,这些我都清楚。”
“你要说什么?”
“同时我也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当然知道我的名声如何。你不满意我,不满意我做队长,更不满意自己刚刚踏入这个圈子就要被我这种人管,听我的话听我的安排,这些我也知道。我之前去过一队,了解了过你进队以前的状况,你年轻,长得一表人才,原生家庭幸福美满,在学校的时候还是优等生,这些是你值得引以为傲的优势,所以我也一直认为像你这种小孩应该比大多数网瘾少年好带。”
顾羡冷笑一声:“你一直都把我放在小孩的位置上,用前辈的角度跟我说话,你自己比我大很多么?你也才二十二岁,你觉得你的人生履历丰富到可以教育别人的地步?”
“至少教育你够了!顾羡,今天我找你就是想强调一下我们两个的身份,”安禅毫不示弱:“本来不想以这种方式跟你说话,正如你自己所说,你也成年了,我知道你不服我,我也试着和你好好相处,但是不行。从现在开始,你记住,我是你队长,别说你,整个DDM都得听我的,我让煮饭阿姨做土豆丝她都不能做蛋花汤。无论是你在赛场上还是日常生活,都得按照我的话来,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没让你做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别他妈当出头鸟。”
顾羡刚要回嘴,安禅抢先一步:“别跟我问为什么凭什么。凭我是高文石任命的DDM队长,凭我工资条上比你多发的几百块钱!”
这些话或许会激怒十八岁的顾羡,而在二十五岁的顾羡看来,安禅的所言所行都像是某种无能狂怒。
“所以呢,你要对我做什么?要跟我动手?要找你的高老板扣我工资?我还不知道我哪里挑衅了安队长您的权威,能让您危机意识空前高涨。”
安禅觉得自己被这崽子气得连呼吸都在发抖。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床边一通翻箱倒柜,终于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来。他不甚熟练地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用同样颤抖着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而后大踏步地走到窗前,将窗户开到最大。
顾羡从来不知道安禅抽烟,不过看他的动作,应该是不常抽。
安禅真的有这么生气吗?
窗外的风吹散了烟草味,等顾羡闻到时,安禅一根烟已经快抽完了。他神情落寞地摁灭烟头,沙哑着嗓子问:“刚才为什么要说你去和李行岳道歉。”
“你呢,你什么理由,你为什么要和李行岳道歉?”
“我在问你。”
“我也在问你,你是什么理由,我就是什么理由。”
“你脑子进水了吗?这种时候你搞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李行岳跟你有什么仇?他跟你过不去干什么?他针对的人是我。你嫌你职业生涯太平静无波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往里跳,你是不是人生太一帆风顺非得体验一下什么叫挫折?”
“你就不是吗?你有什么错要给他道歉?话都是我说的,人也是我骂的,你去道歉算什么?你把我当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时考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顾羡说什么话办什么事轮得到你给我收拾残局?”
安禅的头越来越疼。
“你把所有事情都想那么简单,又不许我说你天真。你知道你去给他道歉,以后他会把这件事说成什么?你不是跟他打听过我了?他怎么说我的你应该没忘吧。”
顾羡脸上马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别想多,我可没视奸你,李行岳自己和我说的。知道我给他拉黑了,还特意找奥利奥来跟我说。”
“说什么?”
“说你跟他打听我。”
“……”
顾羡算是发现了,什么事儿从李行岳的嘴里说出来都能变得十分猥琐……
虽然李行岳说得确实是那么回事吧。
“我是找他问过你的事了,但是……”
“是啊,你刚找他,他就马不停蹄地来跟我炫耀了。”
“……这有什么好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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