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木木
“放我下来吧。”白殊言从他背上下来的时候,还偷偷摸了摸他的肩膀,暗暗庆幸幸好没流口水。
正要告别,身旁开过来一辆车,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下来,对沈遇点点头:“少爷。”
“陈叔你怎么来了?”
“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去,还有,”他向白殊言微微欠身,“请白老师到家里做客。”
郑家。
郑老爷子年近七十,他拄着一根拐杖,头发花白,仍然精神矍铄。
“白老师,沈遇以前在学校有劳你的照顾了。”他坐在主位上,视线扫过白殊言,目光精明而锐利。
白殊言含笑道:“沈遇是个好孩子,我是他的老师,这些当然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遇正坐在两人之间,这情形倒真有几分家访的意思。
郑家的客厅装潢古朴,摆设精致,周围几个仆人静静立着,倘若普通人突然被请到这样的地方,恐怕早已面露忐忑,而白殊言言谈中却毫不局促。郑老爷子已经查过白殊言的底细,他只是孤儿出身,却能做到这样不卑不亢,进退有礼,他暗中观察着,面上便露出一分满意的神色。
“遇儿在外面受了不少苦,也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多亏你对他的帮助,现在他回到郑家了,我们郑家自然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我想请你担任遇儿的家庭教师,他现在正是高三的关键时候,以后学习上还请白老师多多费心。”他嘴里说的是“请”字,却很明显确定白殊言一定会答应。
沈遇一怔,他也是第一次听到郑老爷子这个决定,有些紧张地看向白殊言。
“我的荣幸。”白殊言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老陈,给白老师安排一间客房。”郑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白老师请自便,有什么需要就和老陈说。”
“谢谢您。”白殊言点点头。
白殊言的行李也被从酒店送了过来,他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的时候,膝盖一个不小心碰到桌腿,顿时疼得一个激灵。
他嘶着气问系统:“怎么这么疼啊,你不是说没什么事吗?”
系统:“我不可能诊断出错,可能是你比较矫情吧。”
白殊言幽幽道:“我发现你变了,你以前很心疼我的。”
系统:“……”有点恶心呢。
他怕冷穿得特别多,就先把外面穿的裤子脱了下来,想看看腿上的伤。
系统说:“据说看一个人不再年轻的标志,就是套上了秋裤。这样一想你不像以前那么勇敢也是有原因的,我应该多包容你一下。”
正挽秋裤裤腿的白殊言:“……行了,你闭嘴吧。”
他把右腿的裤子挽到膝盖上方,露出的膝盖上果然青了一大块。
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是沈遇的声音:“老师,我能进来吗。”
“进。”
沈遇手里拿着一瓶药酒走进来,“老师,你今晚受的伤应该擦……”他的视线落在白殊言的腿上,话音立刻顿住了。
白殊言正坐在床边,受伤的右腿踩在床沿上,他肤色很白,那片淤青便更显得狰狞可怖。
“谢了,我自己来吧。”白殊言伸手去接药酒。
沈遇却没递给他。
白殊言抬头用眼神问他:“?”
沈遇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走过来单膝跪在了白殊言面前,低声说:“我来。”
“啊?哦。”白殊言有点懵地看着他迅速的动作,“那谢谢了。”
沈遇握着他的脚踝,把他的腿轻轻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打开药瓶,把药轻轻擦在那片刺眼的淤青上。
“要是疼了就告诉我。”
“没事,不疼。”
白殊言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样子,突然有种孝子给老父亲洗脚的既视感。
他忍不住摸了摸沈遇的头,对系统叹了口气,欣慰地说:“看到了吗,咱孩子长这么大了,真孝顺。”
系统道:“是啊,比你高了半个头呢。趁现在快摸吧,过会儿他站起来,你就得踮脚了。”
白殊言恼羞成怒:“个儿高怎么了,我难道就不能再长了吗。”
系统:“你这个身体23了大兄弟。”
白殊言:“我不管,下个世界我要长到一米八八,不然不干活了。”
系统:?我看我是太宠溺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世界真的长到一八八之后白殊言发现学生还是比他高哈哈哈哈哈
第10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十)
擦完药,沈遇站起来把药放在桌上,“那老师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白殊言:“今天辛苦你了,你也早点睡,别熬夜。”
沈遇“嗯”了一声,道:“晚安。”
他打开门,迎面遇到郑宇立带着一身酒气和香水味走过来。
“听说家里来客人了,这就是你那位老师?”
他的眼神饶有兴趣地往屋里望了一眼,白殊言正蜷着腿等刚擦的药风干,掀起的裤脚下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小腿。
“还以为网上的传言夸张了呢,真人看起来更好看啊。”
沈遇漠然道:“与你无关。”
“哎,等等,”郑宇立突然伸手抵住半关的门,一副很关心他的样子,“怎么说我也是你表哥,跟老师聊聊你的学习情况也是应该的嘛。”
他说着就要推门进去,沈遇却一用力将门关上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宇立满脸不悦。
这时白殊言听到门口的声音,穿好裤子推门走出来,他装作陌生地问沈遇:“这位是……”
他穿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站在灯光下,白色的绒毛被映照得温暖又柔软,衬得他的眉目也格外温柔,郑宇立只觉眼前一亮。
他立刻伸出手,“你好,我是郑宇立,沈遇的表哥。你就是白老师吧,久仰大名。”
白殊言和他握了一下,道:“你好,我是白殊言,现在是沈遇的家庭教师。”
“那看来我们会有很多相处时间了,我一直很佩服你呢,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多交流一下。”
“有机会的话。”
郑宇立还要开口,沈遇打断道:“时间不早了,老师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还有些题目想问你呢。”
郑宇立身上的酒味和香水味能熏死个人,白殊言一直在屏息着和他说话,赶紧趁机跟他道别,“今天确实有点累了,郑先生您先去忙吧。”
郑宇立道:“晚安。”
白殊言回房后,郑宇立故意对沈遇说:“他真是个好老师,是吧。”
他刚刚那句“晚安”听在耳中,简直令人作呕。沈遇冷冷盯着郑宇立,警告道:“离他远点。”
“命令我?你凭什么呢。”郑宇立毫不在意地笑着走了。
凭什么?
沈遇定定站了许久,墨色眸底一片深沉。
·
白殊言在郑家的生活就这样步入了正轨。豪门果然是不一样,他只要每天晚上和周末给沈遇补补课,其他时间都在心安理得地当米虫。年底期末考试,沈遇考了全校第三,还发了十万年终奖。
拿钱拿到手软,吃穿用度也都很舒坦,除了一点不好。
比如现在。
“白老师,今晚我们几个朋友在酒吧有个局,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我的几个朋友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一直想找机会认识一下呢。”郑宇立拦在他面前,“怎么样,赏个脸吧?”
当他是陪酒的呢。
白殊言一本正经地拒绝道:“酒吧的氛围不适合我,还是抱歉了。”
“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吵闹,那是个清吧,不会很吵的。”
“我已经和朋友承诺过了,说一定能把你带过去,白老师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吧?”郑宇立不依不饶。
白殊言:你也知道我是来你家做老师的啊。
他笑了笑,道:“我还没去过清吧,那就拜托郑先生带我去见识一下了。”
郑宇立开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上车时还给白殊言开了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我们都这么熟了,还叫郑先生多见外啊。我比你大,以后就叫我郑哥,我叫你小白,怎么样。”郑宇立一边开车一边说。
白殊言“哈哈”两声,有点起鸡皮疙瘩。
这间清吧倒是真的很清幽,台上一个歌手唱着首悲伤的情歌,嗓音低哑,配乐抒情缓慢。装修也颇有情调,灯光并不耀眼,散发着淡淡的蓝色。
卡座内坐着几个男人,看到郑宇立带着白殊言走过来,有人调侃道:“呦,郑哥来了,这就是你说的你们家的老师?”
“这是小白。”
神他妈小白。白殊言抽抽嘴角。
这几个人是郑宇立平时玩得好的狐朋狗友,都是家里有钱的富二代,或者B市有名的纨绔子弟,还有人身旁搂着个女人,姿态亲昵。
白殊言一入座,就有人点了各种酒,花花绿绿的鸡尾酒夹杂着几瓶度数不低的烈酒。
一人看了眼郑宇立,又不怀好意地看向白殊言,道:“就这么坐着喝酒听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咱们掷色子怎么样?”
白殊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会玩色子。”
提议的人听了更来劲了,给他讲解游戏规则:“这个游戏叫‘三宫’,很简单的。就是每个人摇三粒色子,点数相加起来最大的人获胜。”
“要玩游戏就要有彩头,干玩可没意思。”另有人搭茬,“正好这儿有这么多酒,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做一件事,输的人要是做不到就罚一杯酒。”
除了陪酒的女人,在场一共五个人,他们就叫服务生拿来五副色子。
第一局开盅,白殊言没赢也没输。
点数最小的有两个人,赢的人摸着下巴,说出惩罚要求:“张兴躺在地上,程翼在他身上做二十个俯卧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