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谢宴这会儿终于回过神,哈哈哈干笑一声, 直接把刚刚的话给转过去,“——草, 这首诗真是妙极啊, 尤其是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像是臣对皇上仅仅才隔了这么一会儿就克制不住缠.绕在心头的思念之情一般, 绵延不尽, 存留于臣的心头, 臣对皇上那真是……”
阮晟听着谢宴在那里胡诌,他要是之前没打算偷摸逃跑他也许就信了。
可瞧着谢宴这么抓心挠肺想着补救偷瞄他的小眼神, 阮晟心底原本那股子不自在顷刻间也消散得差不多, 看谢宴还赤脚站在那里, 皱眉,还真不怕冷, 虽然寝殿里有地龙, 这刚下过雪,天冷得很,他干脆拦腰把人抱了起来,边往龙榻走,“看来这么精神是没事儿了。”
谢宴愣是被阮帝的动作给卡了壳, 想挣扎着下来,却低头瞧见自己这模样,越挣扎衣服滑落的越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故意勾引咋的。
谢宴干脆没动,这会儿也想起之前的事,人已经救了,事情也发生了,他其实也没太大的感觉,就是这胳膊腿,尤其是腰酸得很。
想到昨夜的事,他没忍住偷瞄一眼阮晟,这厮这会儿瞧着一本正经的,没意识发起疯的时候真是折腾人。
等终于被阮晟放下来,谢宴立刻滚进了锦被里,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住,生怕万一阮帝食髓知味上头想再来一次可怎么办?于是,干脆赶人,他抚着额头,“皇上,臣觉得自己这头还有点晕,需要再重新好好歇息,所以皇上你看……”要不你还是哪里来的先回哪里去吧。
阮晟看他遮挡在手指缝下黑溜溜的瞳仁,信他才怪,却也不戳破,淡定嗯了声,“既然这样,爱妃就好好歇着吧,那朕就先让许安把准备的膳食再放一放好了。”说着,已经站起身就要走。
谢宴一听,手立刻放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别提多精神,很自觉地拽住阮晟的袖袍,“咦,皇上,臣这会儿又觉得好了,吃上七顿八顿不是问题!”他想起来这里可是阮帝的寝殿,是阮帝的地盘,想要吃食可没这么容易,不像华阳殿,错过这地儿,估计就要等阮帝饿的时候了。
阮晟嘴角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带了笑意,只是转过身时又恢复了淡定,“嗯,那爱妃还不快去洗漱?”
谢宴诶了声,刚要直接下榻,就看到阮帝站在那里像是个黑脸煞神,幽幽盯着他赤着的双脚,他默默收回已经要踩在地上的脚,踩在鞋子上,这才先去了后殿。
只是等洗漱完回来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干干净净,显然是沐浴过,谁给他洗的?应该不至于是许公公吧?许公公那身板也抱不起他啊,那……阮帝?这厮还真没看出来,倒是挺自觉。
因为之前看到兽殿后,谢宴对阮帝的态度改变不少,毕竟能对没头脑这么上心,加上这么惨,想想都觉得讨厌不起来啊。
等谢宴出来时阮帝已经把许安准备好的衣袍递了过去,谢宴之前在养心殿并没他自己的衣物,所以阮晟给他洗澡后穿的是他的衣袍,穿的时候没觉得大这么多,可睡了这么久这么一看,莫名觉得他自己这衣服怎么……这么……
阮晟想不出那个词,只是莫名觉得耳根发热,他默默转过头不再去看谢宴。
谢宴穿好瞄了阮晟一眼看他没偷看松口气,想想之前应该是冤枉阮帝了,他要是惦记他的肉.体也就不会让人送他走了,不仅送了,还送金送钱的,只是想到昏迷前阮帝要负责的话,他又头疼了,想跟阮帝商量商量,他救了他,他不能恩将仇报啊对不对,他不用他负责,一点都不用。
不过这些……还是先等他吃饱再说,他这会儿饿得很。
只是等谢宴终于等到期待到的美味,他都已经准备就绪,结果等看到传上来的膳食谢宴蔫了,他难以置信看看一桌的汤汤水水,再看看一旁坐着的阮帝,不、不能吧?瞧着不像是忘恩负义的啊,可皇上您咋能过了一夜就翻脸不认人,这伙食还直线下降了呢?
阮晟本来坐的好好的,突然就感觉一道视线看过来,就像是瞧着负心汉的目光让他想忽视都不行。
谢宴委屈了,他累了一夜给他解毒,这放在谁身上能这么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皇上啊,这……是不是不太对啊?还是说,下头还有一桌?”
“嗯?”阮晟奇怪看他一眼,什么下头一桌的?他不用吃这些吃食,所以一向不怎么在意,不过对上谢宴那委屈巴巴的眼神,顿时明白什么,看过去,打眼瞧着很是丰盛,不过跟之前的御膳很是不同,更多的是汤水,以滋补为主。阮晟想到之前徐太医的那句醒来好好补补,明白过来,缓声解释,“这些瞧着是汤水,但都是用药膳吊的,很补,正适合……你现在这种情况吃。”
说到这,阮晟莫名觉得脸有点热,低咳一声掩饰。
许公公本来按照往常的惯例要走了,闻言就看到燕妃皱着蔫头耷脑的模样,也忍不住温声劝道:“娘娘,皇上说得极是,这些都是徐太医吩咐下的,对娘娘的身体有好处。”
谢宴觉得自己现在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他一点都不需要补啊,再说了,这根本吃不饱啊。
谢宴也不吭声,就那么幽幽瞅着阮帝。
阮晟被他看得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这么一桌虽然跟谢宴平时吃得盘数差不多,可按照这汤水来看,一半估计都没到,虽然徐太医是这么说了,可也是按照正常人来说,但面前这位的饭量,可压根跟正常人挨不着边。
阮晟想了想,不确定问谢宴,“爱妃你确定自己没问题?身体……也没任何不适?”
谢宴这会儿就算有事也会说没事,更何况,他虽然觉得累腰也不舒服,可这跟他吃啥绝对没关系,拍着胸口保证,“绝对没有!再来一回也没问题!”等话脱口而出,阮晟本来正打算喝口茶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差点被这句给呛到,他赶紧把杯子放到一边,望着急于表现自己绝对身体没事吃嘛嘛香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虎狼之词,阮晟抚了抚额头,看了眼一旁倒是喜不自禁的许公公,“许安啊,听到了没?再按照往常的御膳摆一桌,别对外人说是燕妃要的,就说朕……想吃的。”
虽说他这饭量吓人一些却也没什么,可难保被外人听去会做文章,之前玉嫔就想过用妖妃祸国来说事,所以日后还是别随便暴露燕妃能吃的事。
许公公不会多问,立刻应了去办。
谢宴立刻眉开眼笑,让了让阮帝,确定阮帝不想吃,他之前瞧着这一桌汤汤水水的特别嫌弃,可还有一桌打底,他如今瞧着这一桌能多吃的,怎么瞧怎么美味。
等谢宴吃饱喝足,饶是阮帝也看愣了,他默默又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等咽下去才回过神,放在一边,幸亏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等回头能说两个大男人吃的也没这么震惊,可实际上这的确是谢宴一人吃的,他神色复杂看着谢宴,他在想,之前他让暗卫送他离开时给的金子和银票……是不是给少了?
就这吃法,估摸着不到一年就见底了。
这更坚定了阮晟打算把人留下来的决定,好歹在宫里,他还能吃个饱。
谢宴等摸着肚子,觉得虽然头一桌那些汤汤水水的不顶事,但是加上后面那一桌,他觉得自己这一顿吃得特别满足,要是以后顿顿都能如此,想想给阮帝当妃子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想法一起,他也想到重要的事,那就是阮帝说的负责,他等许公公等人把东西都撤下去,寝殿里只剩谢宴和阮帝两人的时候,他坐直了,“皇上啊,臣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阮晟早就看出他有话要说,“爱妃说。”
谢宴绞尽脑汁想着说辞,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啊,早上醒来的时候臣听皇上的意思……说是负责要把臣留在宫里的事,是真的吗?”
阮晟嗯了声,“是真的,爱妃不愿留下来?”
谢宴道:“这个,皇上啊,其实之前臣想着离开也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臣对皇上的心绝对是日月可鉴,对大阮国也绝没有二心,只是皇上也知道,臣是后来才从民间找回来的皇子,这次被弄过来和亲,其实……臣就说实话,他们就是想威胁臣利用臣,想借着臣这张脸接近皇上,最后……取了皇上的性命。但是臣绝对没这个心思,臣真的是好人啊。臣也是逼不得已的……”
阮晟其实想过谢宴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拿捏着,毕竟谢宴对兽说着的时候,对楚国像是很不喜,但是他一直想离开倒是真的,但是他离开皇宫离开是打算逃离这些事还是想重新回楚国他并没有问,以前觉得他有自己的自由,可如今既然他成了自己的人,他也有一份责任护他周全。
“爱妃为何逼不得已?可是那边用什么威胁了你?”阮晟知道这次是个开诚布公的好机会,干脆问出声。
谢宴为了能顺利离开,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他们抓了臣的姨娘威胁臣,让臣服从他们的吩咐。这次臣想逃走也是想回到楚国,找到姨娘的所在将人救出来。”虽然这只是一方面,但好歹姨娘是原身名义上的生母,原身死之前心心念念的都是姨娘,他有这个责任把人救回来。
阮晟没想到还有这一招,只是听完皱眉,“你就打算自己单枪匹马去?”
谢宴摸了摸鼻子,“臣觉得自己运气还好,过去也许误打误撞就找到了,到时候带姨娘离开过日子。”
阮晟头疼,“如果爱妃离开的目的是为了救出你的姨娘,那朕会派暗卫过去打探,总比你一人行动要妥善也安全许多,这件事爱妃就不必再操心,朕会让你把人找到。”谢宴当初在谢府的时候偷偷出去卖字画似乎也是因为那位姨娘病重,阮晟当初回来之后将谢府的人抓起来,似乎名单里的确没有那位姨娘。
当时还以为是谢宴在事发后带着姨娘走了,没想到后来再见对方却是在冷宫。
谢宴没想到还有这好事,他不会武功,当然是阮帝的人更靠谱啊:“这个……会不会很麻烦?”
阮晟安抚看了他一眼:“爱妃救了朕,那就是朕的恩人。爱妃不必再想着离开,你就好好留在这里,姨娘朕会派人去找,更何况,爱妃的食量……怕是离开皇宫也维持不了多久,朕能保证,只要爱妃在朕身边,吃食上不会短了爱妃。”
谢宴眼睛蹭的一下就睁大了,这、这……简直简直抓住了他的命门啊,想想不仅有人帮他找姨娘,还能让他吃好喝好,再加上御膳的美味,似乎想想被困在这皇宫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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