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孺江
她一边拍着秦父的胸口,帮他顺顺气,一边又对秦侑川说:“你爸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的话你要是觉得不中听,当他放屁就是了,不用理会他。偏偏你一开口总是能把他气得够呛,我看你们父子俩是天生犯冲……”
秦母絮絮叨叨,秦父顺过来一口气,还是气得不行,忍不住又埋怨起秦母来:“都是你老惯着他,给他惯出这么些个毛病来,你看看他哪一点像个正常人?!”
秦母微微一怔,立刻红了眼眶,本来是放在丈夫胸口上顺气的手,拧成拳头直接在他胸口上砸了一拳:“小川变成这样还能是我一个人的错了?秦志成你别太过分了!”
秦侑川垂眸,冷静地等待这出闹剧散场,一语不发。
陈秘书站在自家老板身后,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虽然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好奇,秦魔王小时候究竟经历过什么,才变成这样?
又难免有些同情他。陈滨啊陈滨,别看秦总智商高,长得帅,又有钱,但你有他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温暖的家庭!起码比起秦侑川,自己家里虽然不富裕,可一家人都亲亲密密的,不像秦家这样别扭。
秦家父母吵着吵着,冷不丁看见秦侑川站在边上跟座雕塑似的,各自咽了咽口水,互相看一眼,都是一脸懊恼的表情,彻底吵不起来了。
秦母赶紧走到秦侑川的面前,笑着说:“小川,今天就在家里过夜吧,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很干净的。”
秦父也重新坐下来,拿起份报纸看,只是眼睛余光仍然在留意着秦侑川的动静:“嗯,你爷爷也说想见见你。”
陈滨感觉秦侑川身上的冷意变得更盛,奈何秦父秦母都没看出来,只有他感觉出来,总裁其实并不想待在家里,要不是老太爷发话,秦侑川就能当场拒绝。
陈滨对秦侑川更加同情,可他也帮不了什么忙。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陈滨赶紧转身走到边上接电话,没过几秒种又匆匆跑回来对秦侑川说:“秦总,医院说年先生的病情出现了反复的状况!”
秦侑川立刻将搁在手臂处的西装外套披上,大步往外走,对秦母说:“今天还有事,帮我跟爷爷说一声抱歉。”
这个电话来得太及时了!陈滨不禁在心里想,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还躺在床上抢救的年峪,但是他出现避免了尴尬压抑的气氛,挽回了秦侑川的心情,也解救了一个被两头夹击的小秘书。
一路风风火火赶到病房,秦侑川的鼻尖上少见的出现了汗珠,一进门就问:“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见他这么快就赶回来,脸上还带着惊讶,却是笑着解释道:“没什么,病人刚才只是心跳有点快而已,可能是我们在电话里没有解释清楚。”
这是正常现象,说明病人的意识很强烈,离苏醒只有一步之遥。
秦侑川来到病床边上,认真地看着年峪的脸。
年峪又用灵魂的声音严肃地质问他:“今天是怎么回事,约好播放电视剧的时间到了,你怎么能爽约呢?”
秦侑川现在就是他打发时间的唯一指望了,年峪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他来,可以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秦侑川在他床边坐下,握住了他的手:“对不起,我来晚了。”
“虽然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说对不起,不过既然是你,我就大方地原谅你好了。”年峪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差别待遇有问题,秦侑川已经被他划入自己人的范围了,对待严柯跟徐嘉树他巴不得两人倒霉,可是对待秦侑川,还是应该予以春天般的温暖的。
像是为了表现自己不只是说说而已,年峪的手指痉挛了下,突然轻轻地勾住了秦侑川的手指。
秦侑川身上的冷意仿佛被他这个举动给完全驱散了,连带着从秦家回来时的低气压也消弭于无形,他的唇边缓缓出现一个很微弱的弧度,是往上翘的。
第10章
在年峪追完那部女主复仇剧的时候,他不光眼皮和手指能动了,现在他还能用皱眉来表示自己的喜恶,跟秦侑川之间的沟通也变得越来越顺畅。
尽管在外人看来,秦侑川还是那个脾气古怪,会自言自语,做一些反常举动的怪人。
虽然一天里有半天的时间秦侑川都在,但工作日的白天,秦侑川还是得去公司上班的,年峪会有好几个小时见不到他,上午的治疗时间里就只能靠小护士们的八卦度过了。
别看他这病房里风平浪静的,其实外面的情况可以称得上是沸反盈天,乱成一锅了都。
一个小护士在跟年峪量血压的时候,悄声和另一人说:“我听说现在谁都不知道年峪是在这间病房里,徐总他们找了半天,都被院长挡下来了。”
“是吗?”另一个小护士睁大了眼睛,“虽然我们也被勒令不能说出去,但是我还以为这是徐总安排的呢,年峪入院的事情不就是他一手办理的吗?”
小护士说:“后来又碰到了个更牛逼的大人物了呗,院长连徐总的面子都不给了,你说牛不牛?”
另一个小护士还没消化,年峪就在那暗自点头说:“是挺牛的,要不是有秦侑川,我现在早就被一群烦人精包围起来了。”
另一个小护士疑惑着说:“可我看徐总在外面也没表现出来很着急的样子啊,他现在不管年峪了吗?”
“你傻呀,要是他看上去很着急,那媒体不是早就猜出来了,他现在要稳住媒体,当然不能说他也找不到年峪了。”小护士老成的说。
年峪啧啧两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对她们说:“错了,他只是比较能装,又好面子而已。像徐嘉树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承认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握的,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另一个小护士反而有点同情徐嘉树:“照你这么说,徐总现在又要私底下找到年峪,又要应付那些媒体,岂不是很累?我听着怎么感觉,徐总好像还很在乎年峪的样子……他不会是还喜欢年峪吧?”
话题越来越有八卦的味道了,还是带着粉红色的那种,小护士先是“嘘”了一声,然后用更低的声音跟同伴说:“你可不能因为徐总就把这间病房的位置悄悄告诉他啊……其实我也觉得是,你没看见昨天他又到医院来,那个黑眼圈重的,比熊猫还要黑!他说他把年峪当成弟弟看,哪个哥哥对弟弟这么上心的,亲爹妈都没这么紧张吧?”
“哇,所以这一定是真爱了……”另一个小护士四十五度角看向窗外,一脸的憧憬,“我要是也能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年峪看她这副模样,紧张得不行,因为她正准备给自己扎针,眼神往外瞟要是扎偏了该怎么办!
“而且你们想没想过,他要是真在乎,为什么谈恋爱的时候不肯公开,为什么在‘我’出了事之后立刻撇清了跟我的关系,说白了他最在乎的还是他自己,你们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年峪严肃认真地说。
好在小护士们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另一个小护士呲溜一下就给年峪扎好了针,动作熟练地帮他固定好针头,又看了一眼年峪,眼神充满了感慨。
“那个大人物到底是什么人,真讨厌,就跟电视里的反派一样,非要横插在一对有情人中间。”另一个小护士说。
小护士也叹了口气:“唉,特权阶级就是这样,谁的力量大谁有话语权。搞不好是徐总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故意给院方施压的……”
两个小姑娘想象力真够丰富,话题又拐到“如果父母反对在一起该如何反抗”上面,两个还没交男朋友的小护士一边想象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一边未雨绸缪地开始思考被反对时该拿出什么对策来。
年峪蹲在边上,即使没人听得见,他还是要为秦侑川说几句公道话:“特权阶级怎么了,我觉得他这样的特权挺好的,一点都不讨厌,他比徐嘉树要真实得多了!你们还是太年轻,看到卖惨的就心软了,其实真正心地善良的人是不会摆在面上给你看的,就好比秦侑川……”
他在认真地数着秦侑川的种种好处,连小护士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而当他数得差不多了,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还以为是秦侑川回来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高兴一下,就听见外面有个人大喊着说:“我们是他的家人,为什么不能进去!我是他舅舅,这两位是他的父母,户口本都带过来了,院长也把病房号告诉了我们,凭什么还不能进去?”
门口似乎守着几个保安,把人拦在门外,其中一个人用低沉的声音简单地回答道:“等老板回来再说。”
年峪隔在门的里侧,有点听不清保安说的话,不过大概意思他还是能推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