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长天
领队的大胡子摘下头盔,举起手中一张褐色羊皮纸,大喝:“根据《异端法》规定,有人检举,一名魔鬼的仆从乔装打扮混入了这场舞会,为了公爵府和各位的安全,我们必须突击抓捕,还请各位保持镇定,没有魔鬼能在圣殿骑士眼皮子底下害人!请大家待在原地,麻烦管家把仆人们也都叫进来。”
虽说被闯入私人舞会不太体面,但公爵夫人也并不好随意忤逆手持教会搜查令的骑士,便只能强忍怒意,礼仪完备地微笑,允许闯入者四下搜查。
骑士们把面罩推上去,队列中一名年轻骑士便有些显眼,他长得唇红齿白、格外标致,不少贵族小姐悄悄红了脸,路怀星却是轻微一挑眉,不仅是他,所有选手都认识那个人——
“秦爱爱?”郑霖低声惊呼,“她居然也进比赛了???”
有几名选手和新手场遇到的谭邱一样,看见幸运偶像出现在比赛中,像是被当头泼了冰水,面色惨痛。
秦爱爱穿着沉重的骑士盔甲,举着长矛似模似样地乱戳。这年代只有男人穿高跟鞋,所以她幸运地补足了身高,偶像好歹也不是演技为零,配合化妆,反而是选手中行为举止最符合身份的。
“想必各位老爷是弄错了。”过了一会儿,管家说道,“不过既然大家辛苦了这么久,不如也喝点——”
“啊!”
管家脸色一变,人群后方骤然传来一阵骚乱,两名魁梧的骑士拖出一个厨房女仆,女仆哭红了眼睛,正连连求饶:“我是干活儿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壁炉,真的,我没有撒谎!”
骑士队长并不动摇,直接走过去,竟然当众直接撕开了她的衣服。
人群哗然,女仆衣物下的皮肤有大片不规则黑红斑点,位于左肩和左侧腰部。
“女巫!”队长怒吼一声,下属立刻抬来一个带刺的铁笼子,“魔鬼的印记已经掩藏不住了,还敢狡辩!”
罗小北低呼:“路哥——那不是选手吧?”
“不是。”路怀星摇头,“但旁边的女仆长应该是。”
那位女仆长是个中年男选手,也化妆成了丑女,但看见“女巫”时的表情明显与其他人的惊恐唾弃不同,他更多是紧张和莫名,因为他看起来不太理解那些斑怎么就成了女巫的标记,那确实像是磕出来的啊。
“出血点,应该是黑死病的症状之一。”路怀星皱眉。
“靠。”所有选手都惊慌退开。
鼠疫可比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女巫致命多了。
仆人选手中也有人认出了这种昔日最恐怖传染病,于是他们脸上的情绪就显得真实多了。
哭泣哀号的女仆被粗暴地塞进笼子,公爵夫人的脸色极其难看,嫌恶地挥手:“快,快把这邪恶的魔女带走!”
“夫人放心,我们当然会净化这邪祟。”骑士长说。
但忽然间,又有仆人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因为门厅处乱糟糟,他跑不到夫人身边,就只好原地大喊:
“夫人、小姐,大事不好了,公爵阁下染上了女巫的瘟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某:是香香的长官!
霜总:这个人淘汰。
#今天的防卫官被淘汰了吗?淘汰了√#
第22章
公爵府里到处是匆忙奔跑的仆人,端着水盆的女仆中夹着一两个穿袍子的神职者。路怀星冷着脸穿过人群,罗表妹战战兢兢拎着裙子追,被两名修女一把拦住:
“小姐们快回房去吧,我知道你们担心公爵阁下,但——”
路怀星迈开长腿,直接绕过她们往前走,罗小北赶忙跟着啪嗒啪嗒跑,于是修女也只好加入追逐大军。
舞会早都散了,客人飞快被请走,傅重明都没来得及再和路怀星说句话,就被自己家惊慌失措的女仆拽走了。公爵夫人听见消息原地昏倒,偌大个府邸笼罩着女巫造成的恐慌。
女巫,这个年代的女巫是瘟疫的代言人,不是骑扫帚的可爱学霸。
僧侣在公爵屋内的地面上用不明液体涂涂画画,手举圣像念念有词,在走廊昏暗的烛光下,他们的袍子像黑鸟。
路怀星一路杀到门口,皱眉停住——大批僧侣把他拦得死死的,总不能直接打进去。
他看到屋里的医生戴着一种黑色尖嘴面具,像群阴森森的乌鸦围在大床前,却挡不住间或的哼叫和胡话。
路怀星沉默地听着劝慰,并在不明圣水撒来的前一秒抽身离开。
罗小北继续小碎步追他,哆哆嗦嗦问:“路哥,咋、咋回事?”
“看不太清。”路怀星轻轻摇头,“但似乎只是发烧说胡话,不像黑死病。”
——普通感冒也能引起高烧,只是这个时代背景,普通高烧并不比黑死病轻松。
“咦,路哥你胸花又灰了,所以你心情好了?”
路怀星扶额:只有罗表妹这种神经脱线型选手,才会反应不过来SP和N来回切换是个多么极端的特例。
贵族女性的服饰过于华丽复杂,罗小北抱着裙子跑得气喘吁吁,女仆都吓得在走廊里乱转,“小姐”自己回到屋里,发现根本没法从大裙撑和束腰里挣扎出来。
比赛内的时间流速与外部并不一致,太阳防卫军团记录在案的最高记录足有六年,背景模拟欧洲古战场,最后参赛选手差点从农场小妹打成圣女贞德,而外界真实时间仍一周。
所以罗小北唉声叹气,生怕自己做个几年贵族小姐,回家只想穿裙子。
“路哥救我,我腰快断了呜呜!”
他摊在一坨布料里扭动,束腰卡在了胸口上不来气儿,一仰头看见他路哥半倚在躺椅上休息,精致的红宝石项链在他白皙的锁骨中间折射着暖黄炉火,像一幅古典油画——如果没见过他脚踩寄生体残骸的话。
路怀星只平淡地说:“你最好快点从度假美梦里醒过来。”
罗小北:“好的,但哥你能先把我从裙子里救出来吗?”
叩叩——
罗小北吓得嗷了一嗓子,漆黑的窗外升起一只黑漆漆的手,乍一看怪渗人的,但路怀星不急不缓走过去,从窗外拽进一个穿全黑紧身衣的傅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