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兮和
白檀被这违反科学原理的现象震得目瞪口呆,一脸懵逼,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慢吞吞地戳了戳笔记本,“喂,喂,小妖怪……”
幸而,事实证明白檀不过是在异想天开,黑色笔记本当然毫无反应。
但白檀却在凑近笔记本的一瞬间,彻底僵在那里。
那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两行漂亮流畅的花体英文:兰斯,又名“白檀”,出生于华国云城,2020年7月21日死于枫叶小镇。
“不,不会吧,这应该只是一个充满恶意的玩笑,虽然它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好笑……”白檀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又稚气地揉了揉眼睛,吐槽道:“难道它说我什么时候死,我就真的什么时候死吗?哪有这么神奇的事,这又不是《死亡笔记》的世界……”
然而,即便这是一场拙劣的恶作剧,平白无故被人诅咒,也足以使人心情不快,白檀也存了疑窦,他略微犹豫一下,又不受控制地顺着自己的名字往上看了看,只见紧挨着自己的是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凯瑟琳,出生于枫叶小镇第七街区,2020年4月3日死于华国云城。
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与白俊辰夫妇的死亡信息,一模一样。
今天已经6月27,如果上面记载的都是真的,那白檀最多还能活不到一个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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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我们的田螺小王子,啾啾啾啾……
第129章 与神同行(四)
三天后的傍晚。
白檀将一块冷掉的披萨饼加热了几分钟, 跟汉娜两个人凑合着吃了, 权当是晚饭。
坐在塑料卡通板凳上的孩子全程安安静静,两颊塞得慢慢满满当当,像小松鼠似的慢慢咀嚼, 明净剔透的桃花眼, 时不时偷偷望向对面的老人,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暴脾气的汉娜怒斥:“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白檀平静地收回视线,受到这样的冷待, 竟然觉得毫不意外, 不知不觉间早已习惯了。他轻车熟路地收拾好桌子和厨房, 就要回房间。
布莱克将自己用过的课本送给了白檀, 给他解闷,白檀最近都在看这些。
“等等。”汉娜用洁白的餐巾胡乱抹了下嘴角,将脚边的黑色塑料袋提起扔给白檀,“换上它,十一点,准时来实验室找我。”
白檀满腹疑虑地提着黑色塑料袋回卧室, 打开一看, 里面赫然是一件小号的魔法袍, 通体乌黑似墨, 只在边角处, 用金线绣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符号。
“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白檀摸着柔滑舒适的料子, 不禁想到不久前, 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跟布莱克他们说, 没有哪家店会出售小孩子的巫师袍。
或许,这件衣服并非在枫叶小镇购买,而是汉娜自己缝制的?
白檀想不出答案,也没有再纠结下去,洗漱后看了一会书,等到钟表不紧不慢地走到十点五十左右的时候,快速换好衣服,掂着脚尖来到二楼。
房门紧闭,看样子汉娜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白檀敲敲门,轻声喊道:“婆婆,我来了。”
软糯可爱的童音打断了汉娜的思绪,独自坐在黑暗中的老妇人猛然回神,收起脸上凝重悲哀的表情,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的小男孩雪肤黑发,乌眸粲然,宛如玉雕粉琢,那身怪异袍子反而衬托得小小的人更加可怜可爱。
汉娜眸色复杂地盯着白檀看了一会儿,苍老的脸庞上渐渐流露出几分恨意,嗓音阴郁低哑地说道:“你跟那个该死的流氓,倒是有几分相像。”
白檀愣了一下,恍然明白对方说得是白俊辰,忍不住为已经去世的生父叫屈,他上前一步,软绵绵地央求道:“婆婆,我爸爸不是流氓哦。”
汉娜冷然嗤笑一声,转身道:“跟我过来。”
白檀这时才留意到,汉娜身后竟然也披着一件与自己同款同色的巫师袍,他噔噔噔几步疾走,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房间里仍然充斥着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药剂,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闷臭味,只是正中间被腾出一小片空白区域,地板上也用不知名的粉末画好了五芒星。
汉娜给白檀戴好兜帽,牵着他站到五芒星正中央的地方,屏息敛声,默默闭上眼睛。
四周空气蓦然凝滞,一切事物仿佛在刹那间沉寂下来,白檀莫名感到几分紧张,他握着汉娜冰冷干枯的两根手指,肉呼呼的小短手费力收紧了一些。
汉娜浑然不觉,无声启唇,缓慢而庄重地念着咒语。
五芒星符号迸射出耀眼的光芒,直直刺进幼小孩童的双眼中,白檀满脸吃惊,下意识抬起手,用宽大厚重的衣袖遮挡。
再放下时,两人已经转换阵地,来到一处完全陌生、充满消毒药水味道的房间。
临窗的大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位脸色苍白憔悴,形容枯槁的老妇人,她看起来极为痛苦的样子,大张着嘴巴,竭力呼吸着空气,不时挤出几声模糊的呻|吟,浅褐色的眼睛完全失去焦距,似乎已经陷入神志不清的可怕状态。
床边环绕着几对年轻男女,有人掩面轻轻抽咽,有人一脸不忍直视。
老汤姆将埋进床铺里的脑袋抬起,用通红一片,血丝密布的眼睛看了看挂钟,发现现在已经十一点十五分钟了。
他想起黑女巫汉娜的警告,痛苦而懊悔地说道:“我的孩子们,玛丽她收到了天主的传召,马上就要去往天堂,现在,请你们一一和她告别吧。”
几对年轻男女早就从医生那边得到消息,也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仍不免情绪失控。
玛丽缠绵病榻已有一段时日,病魔残忍地耗尽了她所有生命力和智识,这位平日里和善热心,还有点倔脾气的老太太,此时此刻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藉由脑部的萎缩和退化,呈现出孩童般的愚顽,脸上唯有认知诡异消失的蠢样子。
纵然子女们喊哑了喉咙,磨破了嘴唇,玛丽老师也不能给出任何一点回应。
真不知道,这样的告别,到底算幸还是不幸。
白檀依偎在汉娜脚边,两人皆沉默着站在角落处,旁观着这场人世间最最常见的悲剧,等待着演员最终的谢幕。
忽然地,汉娜拿出一瓶药水,径直走过去,灌进玛丽老师的嘴巴里。
有人尖叫:“呀,是黑女巫汉娜,你是怎么进来的?快点把她赶出去……”
有人质问:“我的天啊,你在做些什么?你给她灌了什么?是恶魔的毒药吗?真是难以置信!怎么可以对一个行将就木,气息奄奄的老人做这么残忍的事?!”
汉娜将药瓶掷在地上,烦不胜烦地冷声道:“停止卖弄你们的愚蠢吧!三个月的婴儿都比你们聪明,对待一个最多还有半小时生命的人,谁会舍得浪费自己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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