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梦丹华
“魔尊大人,您救了我丈夫,现在求您救救我,救救我啊!魔尊万岁!长夜圣光!”
“魔尊大人,求您大发慈悲,再救救我们一回吧!我们都信仰你,我们都跟着你!”
…………
在半空中悠悠荡荡的邪祟,闻声抬头望向山巅,随后张开巨翼,单膝跪地,恭敬道:“末将奉魔相大人之命,在此恭候尊上已久,末将恭迎尊上回归!”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惨叫。诛魔的弟子们不是断手断脚,便是身首异处,鲜血将地上的绿草染成了红色。
以性命歼灭魔物,为护天下苍生,为了能多救一个人,死了多少人。如今他们用命救人,耳边却是对恶魔的传颂。如此苍生,如此道义,可笑可笑,可笑至极啊!
只剩残躯还在勉强的众弟子们,握剑厮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站不直身子,却仍要高声怒吼。
“魔族作恶多端,天理难容,我等就是拼死也要为民除害!”
“生之活人之血、养之生人之魂,这就是魔物!是恶魔!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恶!魔物不值得你们跪,都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几位弟子欲拼尽最后一口气将跪在地上磕头朝拜的百姓,却被众人推开,脚下不稳,撞上身后的树干,被干枯尖利的枝干捅破心脏,当成身亡。
“天地不公啊!天地不公——”
话音刚落,头颅滚地。
山巅上的战场同是一片迷乱与血腥,众门派与魔军交手,死伤无数。满地头颅、残肢、手指、眼珠,一颗接一颗滚到陆清远脚边。眼前一片血红,空气中充斥着铁锈味令人作呕,血丝漂浮,如吸血水蛭钻进他五脏六腑。
眼前的亲卫单手抓住一名男子的脑袋,双脚离地,身体悬空,突然“砰”一声,亲卫徒手捏爆那人脑袋,血溅长空。
“师弟——”
不知是谁哀声哭嚎。双眼通红,紧握利剑杀向禁卫魔军,然而纵使浑身是胆一切都是妄想,实力悬殊只能命尽于此。愤怒的身影止步于魔军身前,复仇的双手俱断,登时一声惊爆,只剩满地残渣。
亲眼目睹两位师弟惨死在自己身前,钟颜怒气攻心,眼角发红。一声长喝,杀向陆清远。
两人交手,钟颜杀招不尽,招式狠绝,欲取陆清远性命。而陆清远顾忌着他与沈孟庄的交情,且他还没有找到师兄,不敢动杀招。
剑势疏狂,孤光锐利,陆清远以守为功步步后退。不想与人久战,他还要去找师兄,遂压制住钟颜愈发凶猛的剑势,淡淡道:“你冷静一下。”
战势斗转,方才还占据上风的钟颜突然受制于人。且眼前人还出声挑衅,什么叫冷静一下?两位师弟死在自己眼前,叫他如何能冷静?
心中怒气更甚,钟颜手腕一挑,回身凝气运掌杀向陆清远。危机之时,突然一道黑影横亘在两人之间,迎面挡下钟颜的掌劲。
杀招失败,血仇未报。钟颜浑身战栗,握剑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哑声道:“好一条护主的狗。”
见此人出言不逊,魔军扬掌砍向钟颜,魔气千丈。逼命一刻,一道剑光拦下魔军的杀招。陆清远神情冷峻,红瞳闪烁着兴奋的赤光。脖间死印如藤蔓舞动。
“住手。”
“尊上!末将——”
“退下!”
魔军站在原地不动,犹豫不前,耳边的惨叫声、哭喊声、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眼前的魔物肆虐众人,手段残忍无比。山下邪祟肆无忌惮地邪笑,令人头皮发麻。陆清远浑身发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群怪物赶紧一个不剩地全部死掉吧!
怒火渐升的陆清远盯着魔军,眼神如鹰,似有万千道剑气藏在眼眸中,一眨眼便要将眼前人万箭穿心。紧要牙关愤然挥袖,吼道:“滚!”
雄浑魔气磅礴万丈,似惊涛巨浪横扫四方,将魔军震开数米。感受到陆清远的怒气,亲卫军不敢抗命,纷纷单膝跪地,虔诚地俯首道:“末将告退!”
话甫落,重重黑影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迫人魔气扫至山下,方才还兴风作浪的邪祟突然被弹飞数百里,深深埋进地底。现场幸存的邪祟,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望向山巅,连声音都在发抖,忌惮地小心翼翼道:“末将告退。”
混乱的杀伐终止,此刻的山巅与山下,皆是一样的满目疮痍,尸骨堆积如山,沙地上血流成河。
周身一片死寂,陆清远耳边嗡鸣,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脏剧烈跳动。突然心口一紧,方才那股莫名其妙的疼痛再度刺激他的神经。
算了,不管了。
长舒一口气,陆清远缓了缓神,看着围拥过来的众人,如释重负般和颜悦色道:“大家——”
话还未说完便全部碎在嘴里,一股锥心的疼痛涌上大脑,顿时口吐朱红。一把利剑从身后贯穿而出,陆清远转头看向身后那人,眼中惊诧与不解。明明是他让魔军撤退的。只见那人抽出长剑,负手而立,一副教训的语气看向陆清远,“魔物都该死!”
身后那人猛然一抽剑,陆清远脚下不稳朝前一扑,摔在地上。疼痛从胸口处蔓延全身,似百蚁蚀骨,陆清远疼得紧咬牙关,落在众人眼里的伤口正迅速愈合,顷刻间便恢复如初,自愈的速度如此之快,唯有高位魔族才有这般修为。
众人快看,他能自愈,天底下只有魔族能重伤自愈,他不是魔谁是!”
“他就是魔尊!是该杀的魔尊!”
偷袭那人似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献宝一般指着陆清远的伤口。见地上之人欲挣扎爬起,赶紧上前几步踩在他后背,朝他啐了一口,发泄怒火般喝道:“魔物,你联合你的手下今日偷袭,不仅残害百姓,还令众门派元气大伤。你简直该死!”
“你们要怎么处理他?我看非要七十二道酷刑都受一遍才解气,方才众人惨死之状诸位也亲眼看见了。手段残忍,只有怪物才做得出来!定要让他受尽折磨,才对得起枉死的兄弟!”
人群中有几人附和,也有几人沉默不语。
鸿林派掌门神情严肃,朝地上的陆清远扔了把剑,厉声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当场自尽,此事我们既往不咎。”
自尽?呵,明明是他拦下魔军的,为何要逼他自尽?他有何滔天大罪非死不可?
疼得全身无力的陆清远双手紧紧攥拳,赤色血瞳中杀气腾腾,不甘与怨恨在他耳边聒噪。陆清远起身狠狠震开踩在他身上的人,一脚踢开地上那把自以为是的剑。
然而脚下还未站稳,周身便有万千道剑气齐发,剑雨缤纷杀向陆清远。剑气呼啸而出,磅礴凛冽,将陆清远包围绞杀。剑气划伤胳膊,贯穿胸膛和双腿。
身陷剑阵的陆清远浑身是伤,鲜血染红了他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连连后退,双手撑着剑剧烈喘气,怒气与怨恨在心中滋长。
明明是他让邪祟消失的,明明是他拿到三字卷的,明明是他助众人抵抗魔物的。为何,为何都要针对他!为何!
眼中血色翻涌,赤色红瞳闪耀着嗜血的光芒,脖间死印如藤蔓生长。耳边吹拂着聒噪的风,裹挟阵阵往事,那声音如黑雾挥之不去杀之不尽,一遍一遍地□□和提醒着他,他是怪物,他是怪物!即便他做了一万件好事,但他是怪物!即便他救了一万个人,但他是怪物!即便他也曾对世间重拾期待,但他是怪物!明明他没有杀人,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你是魔,你该死!”
不,我不是!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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